高村长呵呵一笑道:“你也别客气了,他是我女儿,这丫头从小也是宁老师教的,去年大学毕业考中了一个二本大学,在咱们村算是高学历了,所以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宁老师,本来担心她老人家想不开,叫我女儿过来陪陪她,没想到老太太还是去了,”
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向村长道了谢,又不免觉得好笑,村长报警把我抓起来,又是他女儿替我作证,让我免受了牢狱之灾,真是从头到尾都被这家人折腾,
就算是我“取得真经前所遭受的劫难吧”,想到这儿我满心乱七八糟的念头终于平静下来,
之后继续做白事相关事宜,由于宁老师一家人全部死亡,是需要做法事超度的,这次来的人是三叔,这段时间他恢复的还算不错,但精神上彻底垮了,总感觉人有点蔫吧,不像之前上哪去都神采奕奕,
三天之后所有事情搞定,我们收拾了东西后就回去了,走到村口时就听身后一个脆脆脆的声音道:“这么做确实是在帮助宁老师对吗,”
我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站在我身后,她肯定是村长的女儿了,
高家村和周围的村子比算不上很富裕,女孩穿着很是一般,居然穿了一款男式运动衫,而且很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也不合身,
女孩一头长发估计很长时间没洗了,蓬松一团扎了个马尾辫,脸上皮肤蜡黄又葬,总之我是从没见过如此不讲究的女孩子,太邋遢了,
不过女孩也算帮了我大忙,所以我很客气的向她道了谢后说:“宁老师是个好人,她的儿子也是个好人,但再好的人以这种状态生活了几十年心态肯定会发生变化,这件事也说不好该怪谁,只能怪他们一家人命不好吧,”
女孩叹了口气道:“宁老师一辈子没离开高家村,在这里传授知识,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却最终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好人真的没好报吗,”
三叔道:“姑娘,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宁老师一家人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关心,村子里的人都曾施以过援手,乡县各级政府部门也为他家专门组织过募捐,但没人能保证一家两个癌症病人全都治愈并且还能过少好日子,这是不现实的,所以宁老师不是没好报,而是她命该如此,”
“或许是的吧,”女孩声音低沉的道,
“你也别难过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挺好的,死虽然说起来挺可怕,但对于宁老师这样走入绝境的人而言,就是一种解脱,”我道,
“是的,宁老师一家人终于解脱了,”女孩悲伤的道,
其实何止宁老师一家,整个高家村的人在心底里可能都觉得终于能松口气了,所以如果我说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能很多人会骂我没有人性,但实施情况就是如此,
和女孩告别后我与三叔返回龙华村,两地相距不远,我们一路走回去,路上我问道:“三叔,罗天金在龙华村大概是怎样一层地位,”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三叔不解的道,
“没什么,我就是没事儿随便问问,”
“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那到没有,不过他把我揍了一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三叔说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他现在的地位和我差不多,也是受人排挤,
三叔笑了道:“你们年轻人之间有点争吵打闹也正常,男孩子嘛谁不是心高气傲,别想太多了,”
“不是我多想,他好像根本看不起我,”
“他能看得起谁,除了五老太爷和他爷爷,谁在他眼里都是那样,不过金子确实很优秀,这点你得承认,想要和他叫板你必须做到比他更加优秀,这种事情光抱怨是没用的,
“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你为龙华村找到了长明灯的灯油,这确实是奇功一件,四爷爷怎么夸你都不为过,但你可千万别把夸你的话当真话听了,这只会害了你,现在你必须更加低调的做人,否则在龙华村你会寸步难行,”
“明白了三叔,谢谢你和我说这些道理,对我很有作用,”
“你记住一点,三叔小时候在龙华村的地位就像是今天的罗天金,那时候每个人都觉得我很聪明,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大人们都对我宠爱有加,结果我就不求上进了,总觉得缺了的功课某天随便努力一把就全能补回来,其实是自己坑了自己,”
“三叔,我觉得你很优秀,真的不要轻言放弃,”
“三叔这把年纪已经定型了,想要突破难如登天,家里人也不会再给机会,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这种性格很难做成大事,如今过的庸庸碌碌也是性格使然,你如果想要做成一番事业,就必须以三叔为鉴,不要与人争强,须知刚不可久,踏踏实实做人做事说不定到头来会有一番成就,”
三叔一番话把我说明白了,心里对于罗天金的愤恨也就减退了不少,回到村口我们用净身符去了晦气后边去二爷爷那儿汇报了情况,没做完一桩白事回到村子里都必须去二爷爷那报备,没有他的认可,活儿就不算完,
登记完后二爷爷对我道:“你去老大那儿一趟,他找你有事,”
“老大”指的就是大伯,于是我赶紧去大伯家,当时他正在和楚森小声聊着事情,看见我他转而问道:“高家村的事情还算顺利吧,”
“没什么复杂的,已经全部办完了,”
他点点头道:“白野子那边怎么回事,好好的生意你为什么推了,”
“他要的东西有点邪门,我想了想就给推了,”
“七赤钱邪门吗,”
“供了七赤钱就会得别人的钱,这东西难道不邪门吗,”
“打一场麻将赢钱的就是赚别人钱,难道这是一件很邪恶的事情,”
“这……”我也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份上我当然明白大伯的意思,看来这活儿不接是不行了,于是我道:“大伯,我还是不够懂行,您要是觉得这事儿能做我这就联系白野子,”
“小震,你得知道咱们的身份,咱们就是一群手艺人,勉强也算个生意人,有活儿就得接,有生意就得做,可不能凭好恶而挑选到手的活儿,否则只会坏了自己的招牌,”
楚森和我一起从大伯家出来,他道:“你怎么想起当好人的,是不是脑子捣糨糊了,”
“我觉得这东西确实太邪性了,所以就没打算做,”
“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话,龙华村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打算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好本事,有立足的资本,而不是替他们操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大伯刚刚已经教训我了,你是不是打算重头再来一次,”我没好气的道,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教训你,我是不想你吃亏,”楚森道,
“这笔生意我忘最重要的一点,白野子和大伯私交是非常深厚的,我拒绝了白野子大伯面子上过不去,”
“对喽,那天白野子打电话给大伯说这件事时,他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还说你现在翅膀硬了,那意思就是让我把话带给你,提醒你要低调做人,”
我脑袋上的冷汗立马就出来了,三叔今天还提醒我要低调做人,这话立马就对应了,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