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家书和名片上的三眼麒麟,问赤井嘉隆,知不知道这个标志的含义,赤井嘉隆摇头,说赤井信成带回来的家书中,留下这个标志,并且在信中嘱托,赤井家后代必须以这个图案为家族徽记。
“因为,先祖反复强调,这个徽记极其重要,关系到赤井家能否重整旗鼓,恢复往日的荣光。”赤井嘉隆在我们面前还是没有丝毫隐瞒。“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这个图案和宝藏有关,追查了很久,才明白,三眼麒麟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标志,由十二个不为人知的人组成,所以我推断,先祖当年强攻锦西,要找寻的东西应该和这个神秘的组织有关。”
关于入地眼的传闻忌讳莫深,就连叶九卿和封承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坚信,那十二个人有改朝换代通天彻地的本事,想必赤井信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秘密就潜藏在锦西某处。
“纪家宝藏的传闻由来已久,姑且推测赤井信成或许真的找到,但是,在他的书信中,遗失了宝藏的位置,锦西不大,但要藏匿一处宝藏却绰绰有余,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要找一个销声敛迹几百年的人谈何容易。”凌芷寒说。
“也不是全然没有线索,先祖的家书,虽然第二页损毁难以复原,但在第一页中我找到两行和宝藏有关的字。”赤井嘉隆指着我们面前的书信说。“对于纪家流传的宝藏,在锦西路人皆知,传闻最广的莫过于,北鼠食月逐火狐,但实际上,这句话一共有两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找到宝藏所在,我推测是第二句没有传承下来。”
我心里暗暗一惊,果然和我们想的一样,宝藏的完整线索应该有两句才对。
“第二句是什么?”田鸡憨憨的问。
“石猴破天入金宫。”
赤井嘉隆居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刚说完,其他人不约而同看向我,从我们破解的第一句话看,那是一处用星宿组成的方位坐标,但这处坐标需要一个承载的确切地点,顺理成章,这处地点应该就隐藏在第二句话里。
封恭再三叮嘱,赤井嘉隆是城府极深的人,有和他年纪不相称的老练,可他说出这不为人知的第二句话,相当于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我们萍水相逢,这么重要的事,你却毫不隐晦和盘托出,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们即便破解了中间的秘密,可出尔反尔私吞这处宝藏?”宫爵冷声问。
“让你们知道也不妨,可以实话对你们说,第一句话中,北鼠和火狐,其实是暗指二十八星宿中的虚日鼠以及心月狐,这两个星宿刚好一北一东,我走访过很多人,得知,这是中原一种极其古老的机关术,是用星宿交汇的点来标示位置,但懂这种机关术的人凤毛麟角,要想交汇出正确的位置,更是少之又少。”赤井嘉隆很轻松的回答。
“人外有人,你也知道是凤毛麟角,但终归是有人会懂,万一这两句话被懂的人得知,你岂不是前功尽弃。”宫爵淡淡一笑。
“既然是坐标,就需要参照的地图,没有地图,空得一个坐标也无济于事。”赤井嘉隆回答。
“第二句里隐藏的难道不是地图的秘密?”我有些诧异的问。
“不瞒各位,我研究这处宝藏也并非一朝一夕,我只破境了第一句的含义,第二句却百思不得其解,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第二句中隐藏的玄机绝对和地图无关。”
“那是你破境不了,既然你都不清楚第二句的含义,又怎么肯定不是隐藏的地图?”凌芷寒问。
“不重要。”赤井嘉隆很自信的端起茶盏。“今晚对各位说的话,我已经对很多人说过,莫要说锦西这一代想要掘宝的人知晓,怕是整个辽东乃至中原,吃这碗饭的人都有耳闻,第二句话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我并不在意,告诉你们这些,只不过是想多一些人知道,多一份希望,毕竟最终,破境这两句话秘密的人,都要重新回到我这里。”
“为什么?”我们相互对视一眼,疑惑不解的问。
“因为没有我,即便破译这两句话的含义,也无法找到那处宝藏。”赤井嘉隆胸有成竹的目光犀利的扫视在我们身上。
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恃无恐,如果没猜错,赤井嘉隆手中还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到处撒网,并不急切的想要去探寻宝藏所在,即便他不去找,应该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赤井嘉隆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候消息,和封恭说的一样,这人果然老成,从海边的别院出来,走在回去的路上,田鸡拉了拉衣领说。
“这日本子看着长的斯斯文文,像个文弱秀才,可那双手倒是不简单。”
“你看出什么了?”我回头问。
“拿刀的手,而且是长时间握刀。”田鸡在我们面前摊开手,指着上面几处老茧。“这是我当兵那会训练匕首时留下的,才一年光景就留下老茧,可刚才我瞟见赤井嘉隆的手,那是一双很粗糙的手,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累月握刀留下的痕迹。”
“东瀛尚武,他先祖又曾是攻城略地的一方霸主,他从小练刀也不足为奇,不过这人你们是得提防点,看起来路子不正。”封承在后面声音冷峻。“他说只是为了找回赤井信成的遗骸,我看来估计没那么简单,赤井嘉隆和他先祖一样,都是冲着宝藏来的。”
“赤井信成强攻锦西三年,应该是发现了宝藏的确切位置,所以才会不惜一切要攻下锦西,但出现的锦衣卫,为什么力战不退拼死坚守呢?”凌芷寒喃喃自语。
我听到这话,突然停住脚步,细想片刻说:“难不成,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同样也知道宝藏的所在,他们不是在坚守锦西,而是在守护那座宝藏?”
“说不通啊,既然锦衣卫知道宝藏所在,为什么不捷足先登,拿走里面的东西,何况,这些来历不明的锦衣卫干嘛要守护?”田鸡摇头说。
“你怎么不说话?”我看向从别院出来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宫爵。
“我们破解第一句话,而我又能交汇处虚日鼠和心月狐这两个星宿的正确位置,关键应该就在石猴破天闹金宫,这句话上。”宫爵眉头紧锁对我们说。“我一路都在思索这第二句话,开始半点头绪都没有。”
“你们还记不记得,纪天华送给我们的那根竹签。”凌芷寒忽然问。
“对啊,这事我都快忘了,那竹签上不刚好有一只站立在石头上的猴子。”田鸡从身上拿出竹签。“这第二句话,会不会和这竹签有关?”
“赤井嘉隆直言不讳,他研究这处宝藏也非一朝一夕,他能领悟第一句话,足以见得此人才识过人,可这么久,他也不懂第二句的玄机,想必一时半会我们也难有进展。”封承从后面走上来说。
“赤井嘉隆虽然和盘托出,可他还有没说的事,这人的来头底细,我们一无所知,既然这处宝藏牵连甚广,这买卖咱们怕是要接下来。”我点点头对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既然要和赤井嘉隆打交道,这人的底得摸透,如今我们对这个人基本是一无所知。”
“这事交给我。”田鸡信心十足的说。
“你人生地不熟的,能打探到什么?”宫爵问。
“你咋能小瞧人呢,怎么打探你们就别问了,反正我一定把这他的底摸清楚。”田鸡胸有成竹笑着。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做。”田鸡重诺,只要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我从来不去怀疑,然后转头看向封承。“封叔,这事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就是赤井信成在家书中提及的那个锦衣卫统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很难搞清楚,恭叔消息灵通,得麻烦你从恭叔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那你打算干什么?”封承点点头问。
“杜亦只留下一份档案,让我们来找纪逸杰,这人恐怕和月宫九龙舫有关,不管他知或不知,纪家应该有牵连。”我从田鸡手里接过竹签说。“纪逸杰就是在找到这根竹签后失常的,而且,纪天华说过,那段时间,纪逸杰不断去祖山,我猜想,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或许和纪家的宝藏有关,我想带着宫爵和芷寒去纪家祖山看看,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我们约定好,三天之后在封恭的宅子汇合,等田鸡和封承走了以后,宫爵忽然笑着问我。
“你真相信就田鸡那榆木脑袋,还能打探到消息?”
“封恭认识田鸡。”我拉了拉衣领淡淡一笑。“可在我们面前,封恭却装着不认识。”
“我以为你没看出来。”凌芷寒声音温婉。“记得当时恭叔问了田哥一句话,我猜想,或许恭叔应该认识田哥的家人。”
“这小子什么都肯给我说,唯独不愿意在我们面前,提及他家事,一直遮遮掩掩,不知道为什么。”宫爵倒不是有所怀疑,我们三人生死与共,从来没有质疑过对方,只是不明白,田鸡干嘛不肯说起和他家里人有关的事。“除了封恭之外,还有一个人应该也认识他。”
宫爵没说,但我心里很清楚,那人就是金主,但对于田鸡,我和宫爵从来不会有丝毫质疑,他不愿意说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多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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