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硬是从万人坑的尸骨挖出一条通道,那或许是我迄今为止走过最漫长的走廊,越是往前我越感到震惊,这条被挖掘出来的尸骨走廊越长,说明被埋葬在此的人越多。
叶九卿推测这里至少有上万具尸骸,等我们挖通这里时,全都震惊的一言不发,从这里的长度推测,这里应该有数万具尸骨。
前面依旧一片漆黑,手电的光照射在远处的青铜门上,反射出阴森神秘的光泽,出现在贝壳上那座青铜宫呈现在我们眼前,规模并不大,但因为全是用青铜修建而成,在地底深处显得格外神圣庄严。
我目光落在青铜宫开启的大门上,按理说这里应该是被关闭的,我越来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大门进入后,手电的光可以直接照射到青铜宫的深处,可见这里并不大。
光线中到处都是铭刻在青铜上的饕餮纹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底被什么东西抵的有些疼痛。
低头才从地上拾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表面光滑透着一丝蓝色,但不清楚是干什么用的。
叶九卿从我手中接过去,看了片刻后紧紧的捂在手心之中,不一会功夫一抹幽蓝魅惑的光亮从他指缝中透射出来,叶九卿捂的越严实那蓝光越明亮。
“重棘之璧!”叶九卿惊讶的摊开手,幽蓝的光亮随之消失。
我一听也大吃一惊,重棘之璧是一种罕见的夜明珠,殷商时期之前特有的宝物,是用夜明珠和玉石制作而成,工艺在在殷商后便失传,可在当时重棘之璧和鼎器一样重要,是至高、至上、至尊、至崇的权利和富贵的象征。
“古时候称玉有九德,而重棘之璧是宝玉的珍宝,殷商之前的历代君王为了垄断和独霸这一特属权,一般平民百姓是不敢问津的,甚至连目睹一眼重棘之璧的风采的权利都没有。”叶九卿震惊的看着手中的重棘之璧说。
“一颗重棘之璧都如此珍贵,而这里……”宫爵更加震惊的蹲在地上,有手摸着青铜宫的地面。
我们这才发现,青铜宫的地面上全是起伏不平的凹凸,叶九卿把手中的重棘之璧尝试放进去,竟然大小刚好合适,想必我们从地上拾起的这颗重棘之璧,不过是从地上凹槽中松脱而出的。
重棘之璧有多珍贵我当然清楚,物以稀为贵,殷商之后这种宝物就再没有出现过,若是论价值,一颗重棘之璧就堪称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但凡能得到一颗也是奢求,可这里……
青铜宫的地面竟然是全用重棘之璧镶嵌装饰,放眼望去地面上全是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竟然只是用来铺设地面的装饰而已,可见这座青铜宫在修建者眼中有多重要。
完全可以想象在我们未曾开启这里之前,这青铜宫几百千年来一直沉寂在地底的深沉,黑暗中这地面上所有的重棘之璧都闪现出明亮的幽蓝之光,那该是一幅多壮观的景象,整个青铜宫完全笼罩在神圣庄严的光芒之中,静候着被开启的那一刻。
可如今地面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凹槽,沈不悔半跪在地上,压低手中的手电,触摸凹槽后说:“凹槽壁有别撬动过的痕迹。”
我一言不发走到青铜宫的正中,在那里看见九个一字排开的青铜平台,上面有清晰可见鼎器的摩痕,九鼎曾经就安放在这些平台上,当我看见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骸时,就已经预感我们来晚了,但还是心存侥幸。
不过现在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看着光线中地上的凹凸还有空空如也的平台,这并不是一座沉寂几千年未曾被开启的遗迹,早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发现这里,而且还带走了九鼎!
“周穆王没有找到这里,朱家后人也没有找到这里,到底谁能比我们先找到青铜宫呢?”田鸡心烦意乱。
叶九卿神情凝重,叹息一声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九鼎的线索,如果被人从这里取走的话,想要再找回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杀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我还是心有不甘对其他人说。“大家分开,看看青铜宫里可有能追查的线索。”
宫爵一言不发蹲在地上,环顾四周一圈,她招呼我过去,看见青铜宫的地面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宫爵轻轻吹拂尘土,很快一双脚印露在我们眼前。
“帮忙清理这里。”宫爵跪在地上神情专注的说。
我们效仿宫爵的办法小心翼翼清理地面,没用多少时间在被我们清理出的区域中出现密密麻麻的脚印。
沈不悔和叶知秋清理旁边的区域也发现无数脚印。
“比我们先来这里的并不是一个人!”我眉头一皱有些诧异的说。“从这些脚印看曾经开启过青铜宫的人数众多。”
我们只是清理了很小的区域就发现这么多脚印,可以试想整个青铜宫之中应该布满这样的脚印。
“有人进入了青铜宫,并且撬开镶嵌在地面上的重棘之璧,甚至还带走了九鼎。”叶九卿看看四周被清理出的脚印,一筹莫展说。“可这也不对啊,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青铜宫的存在,这几千年来青铜宫的下落连朱家后裔都不知晓,到底什么人能在我们之前进入青铜宫?”
“从这些脚印看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推测少说也有几百年。”宫爵蹲在地上仔细看了良久若有所思的说。
“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叶知秋站起身深思熟虑的说。“或许是有人阴差阳错发现青铜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
叶知秋说到一半指着这空旷的青铜宫认真的说,从脚印看进来的人不止一个,数量多到我们无法想象,而九鼎就藏匿在此,要把九鼎搬运出去势必要很多人协作。
而且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凡任何人见到这么多财富难免会有二心,可看这些脚印进退有条不紊根本不像是哄抢,很明显是有人在组织和命令,极其有秩序分工明确的在搬运。
“人多嘴杂,这么多人搬运如此惊人的宝藏,这几百年来竟然没有半点风闻泄露出来过。”沈不悔心领神会的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搬运,其中涉及参与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没有人泄露过半点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出来?”叶知秋点点头回答。
“军队!”田鸡眼睛一亮抬头看我们。“只有军队才能完成这样的事,因为军队要服从命令和指挥,不会像一盘散沙哄抢,来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
“扬州地理位置特殊,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最早发生在扬州的征伐能追溯到春秋战国,仔细想想,从唐代开始,扬州就没有太平过,如果到这里是军队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但关键是到底是那个朝代的军队就不得而知了。”沈不悔说。
“这些尸骸上残存的布料不会在春秋战国时期出现,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后来朝代对扬州征伐的军队发现了这里。”薛心柔说。
“那就太多了,不过攻入扬州城的倒是没几次。”沈不悔回想一下对我们说。“从远由近,最早时期是后周伐唐时,周世宗柴荣侦知扬州无备,命大军奔袭扬州,拂晓先遣部队已经入城,不过因为守军弃城南走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而且统帅入城抚慰居民,没有造成恐慌。”
“唐朝之后呢?”我问。
“之后就是金宋之战,也是扬州历史上最长的战争,足足持续了三十多年,但战火只蔓延到如今的瓜州湾,直至最后,元军挟持谢太后和宋恭帝下诏谕降,扬州才被占领,但并没有发生冲突。”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田鸡从青铜宫的一处角落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看年代应该很久远,弹去上面的灰尘露出灰白的颜色。
叶知秋蹙眉不语,从田鸡手中接过去看了半天,缓缓张开嘴震惊的说。
“这是军服,而且还是……”
“还是什么?”田鸡急切的追问。
“还是八旗军铁甲!”叶知秋一边看一边诧异的说。“而且还是精锐的索伦重骑兵,这铁甲一共有三层,严密程度,可以说是全所未有的。”
“清军?!”薛心柔大吃一惊。
“这铁甲以白色为主,周边暗红,这是八旗之中镶白旗的标志。”叶知秋点点头回答。
“不,不是几万人……”
我听见沈不悔颤抖的声音,转头看见她正望着我们之前穿过的尸骸走廊,表情惶恐而惊诧。
“姐,怎么了?”田鸡连忙走上前问。
“我知道到这里的军队是谁了。”沈不悔表情凝重。“不管怎么样,九鼎如今已经不在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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