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撑开,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下意识反应,苏柏知道,腰斩,这是一种古老的刑法,最初腰斩行刑时用斧或钺,因为青铜毕竟要软些,不够锋利,必须做成斧钺,砍下去才有力度。待铁器普及后,刀渐渐在斩刑中唱起了主角。不了解这项刑罚的可能会以为腰斩是痛快的死法,其实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从腰部被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
老五死之前承受了重大的痛苦,可是神志是清醒的,他的手在身边画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大概还没有画完,人就断了气,在最后的痛苦中当手完全撑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撑开的右手正好落在没有画完的形状上。
苏柏反应过来,将老五临死前画的形状先拍下来,不管有用没用,他现在胃里还在翻腾,不得不用力地捶打起自己的胸口,岳青继续朝里面走,没想到外面有人经过,好奇地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突然惊叫一声:“啊!!”
这一下子,岳青和苏柏只有停下来了,警察过来了,他们俩作为第一发现人,不得离开,虽然只能被阻隔在一边呆着,但好歹也弄清楚了那四人的状况,因为现场十分惨烈,所以那些警察们一直在议论纷纷,白白便宜这两个人听得过瘾。
老五是死在院子里的,腰斩,情况如何,两人已经很清楚了。
铁芳则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她的房间里,还找到了一些大麻,她是被吊死的,就在房门上方,用的是自己的黑色丝袜,可是在她的尸体下方,流着一大滩的血,警察检查之后发现,伤口是在她的脚底板上,戳穿了整个脚板,血从脚底汇出,像在身体上开了一个水龙头……
金勇和老金死在一处,地点是在老金的房间里,金勇的双手双脚被砍,四肢散落在各处,血也溅得到处都是,床上,镜子上面也是血点斑驳,这也是最为惨烈的现场,
他试图逃生过,所以有一道粗大的血痕从屋子里延伸到房门口,可惜,金勇没有撑下去,挣扎着将躯干挪到门口后,就咽了气,至于老金,他恐怕是这个屋子里死的最安详的了,这一点让苏柏有些愤愤不平,上一次,这个老金可是想要他们俩的命,他轻声对岳青说道:“真是的,最该死的人反而死得最轻松,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岳青说道,岳青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上面的人一一对上号:“可是说老金头是很安详地坐在椅子上的,没有任何外伤,而且眼睛也是很舒服地闭上的,连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和另外三人的死,反差太大了,这一点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警察们来来去去,没有人管他们二人,他们在取证,然后将四具尸体抬出去,老金头的尸体是最后被抬出来的,这些警察们,大致也是遵循了从难到易的过程,首先处理的是老五和金勇的,接下来才是铁芳和老金头,老金头的尸体躺在了担架上,不久前还气势汹汹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
那具尸体马上就要从苏柏和岳白面前越过去了,就在此时,“嘭”,老金头的尸体炸开了,从里到外,就像体内装了一枚炸弹,引爆的同时,血和肉分离开来,像喷泉一样向上喷涌,又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朝地面落下来,落得众人一头一身,苏柏和岳青首当其冲,身上被血肉覆盖,抬着担架的两名警察突然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去拍身上的血肉,担架“砰”地一声落到地上,现场失控了,所有人都在朝自己的身上疯狂拍打,只是这样,会让肉更碎,弄得全身都是,苏柏哭也哭不出来了,无奈地看着岳青,不能开口说话,那样碎肉会进入到嘴巴里……
穿着警局义务提供的衣服,岳青和苏柏疲惫不堪,坐在他们面前的录口供的人,脸色也惨白惨白,到处都弥漫着肉的味道,弥漫着血的腥味,三人就这么坐着,好半天也没有人开口说话,还是苏柏轻轻地咳了一声,他总觉得喉咙里卡了些什么东西:“警官,我们去的时候,门开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这个我们知道,你们的脚印只在院子里。”这位警官很年轻,最特别的是她是个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很有吸引力,就是脸色不好看,少了些红润,话说回来,谁经历了刚才那一场,还能活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