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的身子彻底隐于河中,就在雷子以为自己大劫难逃之时,苏柏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师父,你撑着点!”
是苏柏,苏柏这小子的游泳能力倒是不错,苏柏一手扶着岩壁,一手将雷子的身子提了起来,嘴里还吐出一口水来,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侧头盯着雷子:“师父,师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不想莫名其妙多个儿子。”
“臭小子,敢占你师父便宜。”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我儿子,顶多算你的师侄,怎么着也不能扯成儿子。”
“我错了还不成嘛。”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师父,幸好你还活着,要不然,我怎么有脸回去见师母和师侄?”
“少废话了。”雷子喘着粗气说道:“让我消停一阵子。”
雷子不知道的是,方才险象环生,着实吓坏了苏柏,一想到这点子是自己想的,苏柏的心都在抖,在白墨轩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柏就一个猛子扎入了河里,奋力游向雷子的身边,但羊皮筏子下滑的速度非常快,瞬间就可以压过苏柏的头顶,再朝雷子奔过去!
白墨轩与元兵几乎同时跳下河,又甚有默契地,元兵在下,白墨轩骑在他的肩上,凭着自己的双手将羊皮筏子朝岩壁推,见苏柏将雷子救上来了,不禁叫道:“现在还有空在那里闲聊吗?还不快过来!”
苏柏这才闭了嘴,扯着雷子过去,四人合力推着羊皮筏子回到刚才系着的地方,苏柏扶着雷子,抖着手把绳子重新接上,总算是把羊皮筏子固定住了,四人狼狈地爬上羊皮筏子,均是筋疲力尽,苏柏喘着粗气靠在石壁上:“雷印也破了。”
“他怎么会没有动静?”元兵心心念念全是翁得利:“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没道理不知道,难道他找到了《奇鬼志》?”
如此一说,接下来的事情简直不敢想了,元兵的脸或许是泡过水的原因,较刚才更加可怖,配上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三人实在不想把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雷子终于恢复了精气神:“不知道白逸他们能否顺利下来,现在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去找翁得利,走吧。”
白墨轩手起刀落,割断了刚刚接上的绳索,羊皮筏子顺着水流而下,元兵的焦急写在脸上:“终点快到了。”
“终点是什么地方?”苏柏好奇地问道。
“是一座古墓。”元兵的表情有些犹豫,依然说道:“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如何得到《奇鬼志》下册的。”
“没错,你没有讲。”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他不相信他们,这是一目了然的,刚才他肯出手,已经在意料之外。
“多谢你们,多亏你们,我终于找回了一些对人的信任。”元兵说道:“你们在危急时刻的生死相依,让我很触动,我曾经也这么信任过人,结果却失败了,落得现在的下场。”
苏柏很同情元兵,付出的回报却是生不如死,呆在这地下河里艰难度日,每分每秒都承受着被背叛与伤害的痛苦,这些年来,他就是靠着心里的不甘心熬过来的吧?
元兵死死地盯着前面,地下河流终于要到尽头了,最后的一点时间刚好够自己坦白的:“我十一岁的时候因为贪玩从一个山洞里掉到了地下河里,我非但没有摔死,还找到了我生命中的世外桃源,这里实在是太奇妙了,地底的曲折离奇让我十分沉迷,我选择了独自一人分享这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时候的我,对于道法一窍不通,四年的时间后,我从懵懂的少年终于成长为通知世事的少年,也是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发现了《奇鬼志》,它就在地下河流的终点,你们一定会问我,为什么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发现《奇鬼志》。”
“原因很简单,一位十一岁的少年来到这里,一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将这里的地形摸清楚。”苏柏说道:“你当时一定是循着河流的走向再走,我们这一路下来,地下河一直是往下走的,我们现在距离地面恐怕已经超过百米了,奇怪的是,这里的生气依然充足。”
“小伙子真聪明,当年的我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最吸引我的当然是这条河流了。”元兵说道:“所以我决定沿着这条河下去,可惜我没有工具,一开始的想法很单纯,以为靠两条腿就可以找到终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我清醒过来,我在十四岁的时候,终于弄来了这个羊皮筏子,用了一年的时间,到达了地下河的终点,当时我还有家人,我必须瞒着他们,呆在地下河的时间不多,所以耗费了大量地时间和精力,但结果让人出乎意料。”
元兵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在河流的终点有一座墓,墓是空的,里面只是放着一套青衫,青衫很干净,整个墓室中都没有一点灰尘,青衫下面就放着那本书,在墓室中还有一具骸骨,呈现下跪下的姿态,正对着棺木,一幅忏悔的样子,我当时虽然害怕,可是被干净的墓室给惊呆了,地底下这得经过了多少年啊,居然还能一尘不杂,短暂的震惊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抓着那本书就跑开了,说也奇怪,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那具骸骨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或许,这具骸骨的倒下正是为了提醒元兵,拿到这本书并非幸运。”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我靠着《奇鬼志》崛起,可惜,这样的辉煌十分短暂,那之后,在一次地震当中,我认识了他,我和他是在地震中认识的,一块大石头下来,险些要了我的命,是他带了我一把,生死相依,患难见真情,我当时庆幸自己遇上了贵人,而他看上去也是十分坦荡,为人豪爽,与他打交道是美事一桩,我们慢慢地越走越近,直至结为了义兄弟,他为兄,我为弟,古有伯牙与子期之佳话,子期死后,伯牙为其断琴传为佳话,我没有什么可与他分享的,就只有这里了,从那时候起,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
元兵突然大力地咳了一声:“昔时的兄弟突然翻脸,打穿了我的琵琶骨,毁掉我的脸,还让我无法离开这里,我……我弄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如此的狼子野心,我错不应该把猎物放在一头狼的面前,我害了我自己。”
“恕我直言,假如你真对翁得利完全坦诚,也不会把《奇鬼志》藏起来吧?也不会只是教授了一小部分给他。”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人的自私性是不会轻易磨灭的,你心底最深处也有自私的想法,《奇鬼志》是你发现的,你不会与他完全共享。”
这话击中了元兵的心脏,他抬起头,愕然地看着白墨轩,而后“哈哈”大笑,甚至是笑得前仰后俯,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这幅样子,让苏柏都不忍直视,终于,元兵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这么说,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前面有亮光。”苏柏突然灭掉了自己手上的手电,这样一来,前面的光就越发明显了:“擦,我们好像接近目标了。”
“该死。”白墨轩脱口骂了一句,现在四人均是筋疲力尽,这时候与在里面鼓捣了半天的翁得利对上,并不占优。
雷子突然坐了起来:“那个翁得利听说很了不得,枪都打不死。”
“是。”白墨轩承认道:“此人用了《奇鬼志》里的法子,让自己呈现半僵状态,非人非鬼。”
“娘的,还会有这样的东西。”雷子骂了一句:“有法子弄死他不?”
“不知道。”白墨轩盯着元兵:“不知道阴符经管不管用,阴符经对于阴物极其管用。”
“我和老姐还有八尺神照镜呢。”苏柏说道:“不知道管不管用,对了,还有朱砂枪。”
“这些恐怕都没有用,他现在的状态世上难找,说他是僵尸吧,也不是,说他是阴物吧,他有呼吸,身上还有阳气,说他是人吧,可是身体已经僵化了……”元兵说道。
苏柏突然“咦”了一声:“对了,我还记得海棠提过,翁得利向她说过,自己险些中毒而死,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地下河流里有毒物吗?”
“毒?”元兵显然不知道翁得利在这里有这样的经历:“让我想想,究竟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中毒……”
河流终于要到尽头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石壁,挡住了四人的去路,水流仍在继续,近了,苏柏才看到石壁最下端有一条缝隙,水流来到这里,便从这里流下去,去向不明……
羊皮筏子撞到了石壁上,彻底停了下来,元兵的手颤抖着抬起来:“从这里进去,就是那间古墓室了。”
“奇怪。”苏柏突然有了发现:“这里没有其它的小舟,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元兵也十分费解:“难道他又发现了其它的入口?”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白墨轩的急性子又上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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