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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始皇地宫的赝品

  鬼面具拽着他趴下,头顶嗖嗖冷风,箭矢齐齐扎入背后地砖,深入达到三寸!若是反应再慢半拍,当场就会被戳成刺猬。
  “好险!”
  秦北洋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连续打开三道墓室门,惊险万分地避开弓弩机关。
  终于,眼前展开一片宽广的地宫。
  鬼面具在墙边点着火源,亮起无数盏灯光。秦北洋被刺得睁不开眼,只见头顶似乎飘过白云,脚下流淌江河大海,背景也是这座重峦叠翠的群山……
  “天上墓穴?”
  秦北洋目瞪口呆地走近几步。他这辈子出生在地宫,成长在地宫,却从未见过这么伟大与豪华的地宫。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鬼面具朗声念诵,秦北洋立时听出来了:“司马迁《史记》对秦始皇陵地宫的描述!”
  “你的记忆力很好。”
  “秦始皇陵在骊山脚下,骊山位于关中平原!”秦北洋还知道,秦始皇陵的骊山,距离自己出生地白鹿原,不过几十里咫尺之遥,“怎么可能在这高山之上?”
  “这里是天国,并非人间。秦始皇帝再伟大,不过是人间的君主,他的墓,当然不可能在这里!”鬼面具走向地宫中心硕大无朋的黄肠题凑棺椁,“这是一个复制品,人间所有的君王墓葬,在天上都会有复制品。这也是天国学堂修行地宫道的场所。”
  “秦始皇陵地宫的复制品?”秦北洋不敢大口呼吸,走到地宫边缘,看着无数盏青铜烛台,喷射耀眼的光芒,“司马迁说‘人鱼膏为烛’,这真是人鱼熬成的膏吗?”
  “此乃鲛人之膏,干宝《搜神记》有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造入水不湿的龙绡。鲛人尸体可熬制人鱼膏,其油燃点极低,一滴燃烧数日不灭。若有数具鲛人尸体,就能做成两千年不熄的长明灯。”
  “既然是复制品,你们又是从哪里抓到的鲛人?”
  “这可是个秘密!”
  秦北洋备感不可思议,想起自己的九色,抬头问道:“这里还有镇墓兽的复制品吗?”
  “跟我来!”
  鬼面具回到地宫边缘,就像个大型宫殿,四周围布满洞窟,一如陵墓中会有多个侧墓室与耳室,埋葬墓主人的妻妾与陪葬品。但这里的每一个洞窟,都有粗如碗口的铁栏杆,秦北洋抽出唐刀敲击,发出清脆的回应,说明是上等的熟铁打造,几乎坚不可摧。
  就是他这一下的击打声,黑魆魆的洞窟内传来了回音。
  一阵腥臭的风吹出,秦北洋应声后退,几乎摔倒在地。接着响起撼人心魄的咆哮,说不清是哪一种野兽?胸口的玉坠子,似又隐隐发热。
  镇墓兽?
  两团暗绿色的目光,从洞窟中徐徐而出,接着是一头无可名状的猛兽,凶暴地冲到铁栏杆前。它的利爪伸出栏杆缝隙,几乎抓到秦北洋的面门。
  幸好鬼面具在他身后拽了一把,擦着鼻尖而过,否则起码是要破相了!
  这怪物长着一张鬼魅似的猴脸,鼻梁鲜红,两侧有纵纹,颔下一撮山羊胡,身体却如同雄狮般强壮。褐色毛发蓬松而茂密,腹面淡黄褐色,背后又是红色。但从它行走时发出的声音,确认是金属外壳的镇墓兽无疑。
  “山魈?”
  秦北洋认出了这个物种,古书上有写过。
  “山魈镇墓兽!”鬼面具冷眼看着这个怪物,“二十年前,为了捕获这头怪物,损失了好些人的生命。”
  “它的墓主人是谁?”
  “此墓在南京,紫金山下,明孝陵附近。你爱读三国,对他不会陌生——东吴大帝,孙权!”
  秦北洋大惊失色:“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可是帝王级的镇墓兽啊。为何是山魈?难道是孙这个姓氏的缘故?”
  “显然不是,你可别把《三国》与《西游》搞混了!我猜想,《三国志》记载,东吴曾多次用兵南方的山越族,而山魈是部分山越部落的图腾,因而以被征服民族的图腾为镇墓兽。”
  “你们为了得到这尊镇墓兽,竟然掘开了孙权的陵墓?”
  鬼面具大方地承认:“然也,但我们不是盗墓贼,我们只是把镇墓兽和墓主人转移到了天上!”
  “你是说……孙权的棺椁和遗骸也在这个洞窟中?”
  秦北洋强迫自己靠近铁栏杆,抽出三尺唐刀保护自己,以免被山魈镇墓兽的爪子碰到。
  幽暗的洞窟深处,似乎藏着一口棺椁。
  “是,如果我们不动它,天下间的贼寇与洋鬼子,迟早也会掘开这些陵墓。要么将墓主人挫骨扬灰,要么运送到国外的博物馆,如此便是千古遗恨。”
  “照你这么说——你们盗墓反而是在保护墓主人和镇墓兽?”
  鬼面具带着秦北洋走向下一个洞窟:“不仅在保护死人,更在保护神圣的中国。”
  “神圣的中国?”
  秦北洋若有所思。秦始皇陵地宫四周,已被开凿出密密麻麻的上百个洞窟,而这地宫本身的面积就相当于紫禁城的太和殿广场了。
  下一个洞窟,秦北洋有了思想准备,无需再用声音激活镇墓兽了。刚才山魈镇墓兽的咆哮,已惊醒地宫中所有怪物。
  他刚靠近铁栏杆,洞窟深处就飘来绿色目光,响起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然后一阵刺耳的嘶鸣。一对马蹄踩在铁栏上,布满白色斑点的马头,凑在栏杆缝隙间,猛烈喷射热气,几乎烧着秦北洋的眉毛。但这匹马的身体,却呈现出青铜光泽,显然又是一尊镇墓兽。
  “的卢马?”
  伯乐《相马经》:“的卢,马白额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马政论》:“颡上有白毛谓之的卢。”又曰“上有旋毛及白毛者,谓之的吻,凶。”
  “不错!”鬼面具将他拽回来,“亏得你还识马!辛弃疾的《破阵子》有‘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的卢马镇墓兽?”秦北洋反复打量这匹骏马,“的卢马原被认为凶险,会对主人不利。然而,《三国演义》第三十四回“蔡夫人隔屏听密语,刘皇叔跃马过檀溪”中的刘备就是靠的卢马脱险,飞越檀溪……等一等,难道这就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