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也知道旱魃现在身在何处,自然是开始解救行动了。
刘大少,田国强一人抱着一桶黑狗血,临走的时候将剩下的两只黑狗也杀掉了。马晓燕替张恩溥拿着一个包袱,听他说里面是用来作法收服僵尸用的道具。而张恩溥则打着空手走在最前面。
秀水村的邻村唤作秀山村,名字倒是挺好,山清水秀的,但实际上却都是穷乡僻壤,除了民风比较淳朴外,其他一无所取。阿兰坟墓所在的位置实在水坝附近的一个荒废的草甸上,那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枯枝落叶,了无人迹。一行四人知道这儿的位置,自然径直走去。
马晓燕人生得漂亮,刘大少眉清目秀,田国强一表人才,三人每人提着一大包东西,跟在张恩溥这个邋遢的老头后面,当然人气不弱。看到他们的人都纷纷停住脚步,指指点点的。
“咳咳咳咳。”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张恩溥轻轻咳嗽几声,示意众人赶快赶路。田国强见那老伯年龄至少不低于八十岁,说不定得了老年痴呆症,问不出什么,于是转身就离去。
四人来到埋葬阿兰的山脚下,张恩溥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从马晓燕那里拿过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有道袍,帽子,佩剑,符纸……正是道士的专用物品。
穿上道袍,带上四方帽,手持佩剑,张恩溥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黄色的道袍,正反两面各印着一个八卦图形;四方帽的正前方也有一副一个老人手持桃木剑偏偏起舞的图案;桃木剑暗中带黄,一派萧杀之气。
穿戴完毕后,张恩溥挥动手中的佩剑,就直接进山去了。
换做是平时,刘大少指定捉弄这老鬼一番,但现在他关心大表哥的安慰,哪有心情去开玩笑,所以和刘大少,马晓燕老老实实的跟在张恩溥身后。
小山坡并不是没有路,只是因为长年没有人行走,所以被杂草掩埋了。张恩溥带着三人,轻车熟路破草丛,斩荆棘,很快就到达了阿兰坟墓不远处。阿兰的坟墓只是一个土包而已,连个石碑都没有,正因为如此,让跟在张恩溥身后的刘大少三人心里直打哆嗦。
周围是巨大的树木,小路几乎被杂草完全掩盖了,唯一刺眼的就是不远处一些翻开的土壤堆砌成团。
通过圆光术众人看到了旱魃所在小土包,可现在的水坝,除了杂草外,根本连坟地的影子都没有。而且他们还惊奇的发现,通过圆光术看到的这里的环境,四周都是小树,并没有像现在一样的参天大树。顿时感到十分的不解,难道张恩溥的圆光术修炼不到家,看错了?
就在众人惊奇的时候,张恩溥冷哼一声:“雕虫小技而已。”说完右手舞动带鞘的佩剑,左手掐诀,脚下布罡,嘴脸念念有词。
张恩溥的动作完全就像是在跳舞,但刘大少等人没有心情取笑他,紧张的望着四周。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舞动一阵后,张恩溥从怀中摸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洒向空中,大喝,“破!”
“啊……”
随着张恩溥的大喝,坟头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喊声。于此同时四周的景物变了,刚才还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大树变成了参差不齐的小树,而且分列十分稀疏,就连那杂草也没有先前那么茂盛了,那处翻新的土壤中,一个小土包赫然其中,正是旱魃的所在地无疑。
“就在这儿,我看见了。”刘大少眼前一亮,立马跑过去。
“站住。”他刚走两步,就被张恩溥拦住了,“你想死是不是?”
“我……”
“不好!”蓦然间,张恩溥大喝。果然他刚刚提醒大家,本来刚才风和日丽的天空立马变得乌云密布,要下雨了。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刘大少将马晓燕紧紧护在身后,而田国强也害怕的靠紧张恩溥。
“是妖孽使得障眼法,大家集中精神,不要被表象所迷惑。”张恩溥大声提醒道。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左手一弹,符纸立马燃烧起来。见符纸燃烧起来,张恩溥将燃烧的符纸扔向空中。顿时燃烧的符纸金光大作,照亮整个天际,当符纸燃烧完后,天空又放晴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一切就绪后,张恩溥支起了神坛,张从桌子下边拿出一柱香点燃插在桌上的贡米中,吩咐让刘大少盯好,万万不可以熄灭,否则今天就得命丧今夜,刘大少哪敢不从,连连点头答应,张恩溥又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贡米,黄表纸,天师像,镇尸铜钱,两根红蜡烛,一样没落下。
张恩溥眯着眼掐捏了一通,轻声道:“你要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香不可灭,像不可倒,蜡烛不可熄,符不能起,铃不能响,米不能撒,这可是关于性命的事,马虎不得呀!”
这句话听得刘大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点头说好。
“现在起坛,如果我在一刻钟之内还没回过神来,那你们就赶紧收拾东西,开路走人。否则我等性命难保,但是在这一刻钟之内,你们三人万不得离开现在的位置,若五行有变,我们连跑都跑不脱。”
刘大少连忙回应道:“好……好……好,我听你的,绝对听你的。”
张恩溥听了刘大少的包票,也真正的开始镇尸了。而刘大少的阴阳眼发现,周围正有一股股黑色的气流,慢慢的聚集成束,形成无数只巨大的鬼手,朝着自己的方位扑来,但一接触法阵,却后啪的一声从内向外爆出蜘蛛网般的裂纹,破碎开来。如此循坏往复,顷刻间,法阵边缘的光罩就被砸的左右摇晃。
几分钟过去了,在刘大少等人看来却是度日如年。张恩溥还是紧闭眼睛,依然没动静,刘大少也不敢乱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香和蜡烛,生怕一个不小心害了张恩溥。
约莫十分钟之后!
张恩溥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此时的他眉头紧皱,脸上肌肉搐动看似很痛苦般让人担心。
看那刘大少等人,却也因为煞气的缘故,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色又开始渐渐发红!
可能是痛苦所致,他那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咬紧牙关便站立起身:“贫道游历大江南北多年,自负已了然这世间九成的鬼事,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村,竟会衍生出这般霸道至极的煞气来!。”
说话间,张恩溥拇指弯钩,携住一根火苗,连连弹起,陆续点燃了七盏小灯,这便是七星灯了。紧接着手上一动,拿起一张黄纸,很是麻利的就剪出一个小人的形状。而后,张恩溥又用毛笔粘朱砂在小纸人上画了一道符令,并加盖了龙虎山天师府大印。
做完这些之后,张恩溥又从旁边取出一张黄表纸,只见黄表纸宽有半米长半米乃是四方形状。
取出黄表纸之后,张恩溥手拿毛笔粘朱砂又是画了起来,这次画得乃是一八卦图案,但八卦的八个方位却都是用符咒所代替,而后四周又写满了一些看似不懂的字符,这张图张恩溥乃是足足画了有三分钟,可见其复杂程度。
要说张恩溥画的是何物,这来头可就大了,乃是一张符,一张可以链接阴阳两界的符图。
八卦的左边明显写有一很大的‘阳’字,阳字旁边更是写满了什么‘奉正一派祖师敕令前往阴界’等等之类的符咒。
八卦的右边明显写有一很大的‘阴‘字,阴字旁边也是写满了什么‘奉十殿阎罗敕令前往阳界’等等之类的符咒。
画完这些后,张恩溥又在在八卦四周画了一些主掌阴阳两界神仙的名讳。
最后,张恩溥又在四周多处盖上‘龙虎天师印’‘阴司府堵提印’‘原始符命印’‘地皇印’。当然所有的印章张恩溥不可能全部拥有,但没有的印章可以提字带印的,这种方法也是很普及的。
做完这些之后,张恩溥又拿来两个盛满香灰的小碗放于八卦图左右两边,两个小碗之间相隔十厘米左右的距离。
“搭桥!”连通阴阳两界的桥梁!
此时再看张恩溥,只见张恩溥分别放好两个小碗之后,又拿来两根筷子,分别插于两碗之中,相对而接,倘若两根筷子相接而立成不倒状态,则是代表搭桥成功,倘若两根筷子对接而倒则代表搭桥失败,也就是镇尸不同意,机会只有一次,第二次则不灵。
要说张恩溥能不能搭桥成功,那答案当然是很明显了。
只见两根筷子对立成不倒之势后,张恩溥脸色明显一阵兴奋。虽然脸上高兴,可张恩溥手上动作却并没有闲下来。
只见张恩溥目视自己搭桥成功后,随手拿起刚才剪出的小纸人放在了两根筷子的中间位置。而后,张恩溥又取过七星灯放于八卦旁边。
做完这些之后,张恩溥双手结出道家法指印,口中念道:“天清地灵,兵将随令,兵随印转,将随令行,吾奉张道陵教主敕令,急调阴兵速速到此镇压魑魅魍魉,急急如律令。”以上此句咒语张恩溥已是反复念道了数遍,此时还在不停的念道。其目的就是提出阴兵阴将给自己当打手,准确的来说,是用这帮子牛鼻哄哄的打手在旱魃还没起来之前给他镇住,一顿猛k。
走路都需要时间,更何况提出阴司府的阴兵阴将,那可不是说来就来的。但只要不停的念动法咒,时间充足能够等到阴兵阴将到此,那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到时候任你旱魃如何了得,也只有一败涂地。
然而,张恩溥真的能等到阴兵阴将到此吗?
拭目以待!
此时,只见张恩溥继续不停的念动压制性的法咒,但这越来越浓厚的凶煞之气却是让他脸部通红,呼吸节奏越来越快,就像是一个重度哮喘的病人。
“厄……”
可能是煞气攻心的缘故,张恩溥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但双手仍旧结印念咒。然而旁边的刘大少和田国强看到他这幅摸样,可就真急了,毕竟,大家现在可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张恩溥要是嗝屁了,大家都得完蛋去。
“张伯伯!”
想到这,刘大少在大叫一声后便疾步跑了过去。
怎耐心急如焚的刘大少这次又是帮了一个倒忙,比乌龙球还要乌龙。
因为他跑的太急促,身过之处带起一阵气风,这阵气风虽然不大,但却是吹灭了七星灯中间的一根灯芯。
然而七星灯之中的一根灯芯一灭,张恩溥浑身却是一颤,而后猛地睁开双眼,目视着眼前的七星灯,脸色一阵煞白。七星灯一灭,则代表整个镇尸法坛已经被破,紧接着就是两根筷子轰然倒下。
“两位小兄弟,快去拿黑狗血,泼下去,直接给我往这坟地上泼!”张恩溥眼见局势异变,焦急的吩咐了一声后,急忙定心,想是努力镇压住这躺在棺木中的旱魃。
“老伯,是全给倒了还是留一点防备着?”刘大少留了个心眼。
“哎呀,都这时候了还管多少啊,不然等到这旱魃起尸出来,就得大祸临头了!”张恩溥按住了腰间的剑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快!越多越好,给我染上这块地里的每一片土壤!迟则生变,迟则生变呐!”
山腰处的荒坟堆边,白幡舞动。乱葬岗中处处都能瞧见一些个蓝绿色鬼火,它们漂浮不定,忽上忽下,就好像萤火虫般飞来扑去,而此时,牛蛙和蟋蟀也停止了**般得情歌对唱,四下里,只剩下哗啦啦的山风吹草声,景色诡异恐怖,让人不禁寒悚。
“刺啦……”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块刚翻出来的新土地发出一声泥土蓬开的响动,在这只有风响草动的环境里显得额外乍耳,原本被重新填好的新土突然猛的向上震动翻腾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慢慢,这种诡异的‘刺啦’声越发来的紧凑,那块新土就像人的心脏一般开始猛烈的蓬动了起来。
张恩溥大惊失色,仿佛看了这一生中最可怕的事物,当下一抖袖筒,飞快的拔出了先前一直被封在鞘中的天师剑,挽了个剑花,就开始磨起了嘴皮子:“太上有命,普告万灵。天将统天下,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
“唰!”精钢长剑带着股微微的劲风扫过蜡烛,烛火燃得正旺,‘蓬’地一声,挂在剑尖上的一道符被一下点燃。符是画在黄裱纸上的,本来就易燃,又因为浸透了烈酒,更是沾火即燃。但薄薄一张纸毕竟只能燃得短短一时,火舌吐出了数尺长,马上又熄灭了,火光转瞬即逝,照得剑身上用朱砂字画着的一道符像是凸出来一样。
长剑收回,坛前的张恩溥左手屈指成剑,往自己眉心一摁,接着又点在了剑尖上,顿时,凝结于剑尖上的纸灰便化作星星点点,无数细末。一个呼吸的功夫,这些细末却又结拢开来,在剑尖处形成一个黑色的小球。因为还有些火星,这小黑球中也有细细的火线爬动。他将剑向面前隆起的土地上一指,纸灰凝成一线,直直射向草甸里。
一入草甸,这一抔黑土马上像开锅一般的沸腾。土壤还有一些半枯的狗尾巴草,土一翻动,枯枝败叶登时被推向周围,从土壤中心翻起一个大水花来,倒像是从坟地正中开了口泉眼,正不断冒出水来。张恩溥将浸过符的酒碗端起来喝了一口,猛地向剑上一喷,这柄长剑立如巨烛燃起。他左手五指夹住剑身,从剑柄处向剑尖一抹,火光应手即灭,剑身上的朱砂字一个个都亮了起来,他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
话音未毕,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便盖过了周围杂草翻动的声音,视野里,一座黑洞洞的棺木破土而出,打细里一瞧,这棺材长约两米,宽一米,上下满是乒乓球大小的鼓包,呈半透明状,在阳光的映射下,红红绿绿的,皆是五颜六色之态,鲜艳之极,就像是人身上起的水痘。棺材板已经开了一半,上面那一堆堆小拇指粗细的大号棺材钉业已尽数被外力翘起,叮叮咚咚的,此时便如同一队形容枯槁的老人,摇曳在风中,随时都能被风吹倒。说来也怪,这旱魃旱魃,自然是引起秀水村旱涝的罪魁祸首了,方圆数十里,土地结成了乌龟壳子,树木植物尽皆干枯而死,当然也是这东西的杰作。但看着旱魃的坟地却是怪异之极,这确实为何?因为那盛放棺木的深坑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小水洼,整个棺材也是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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