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少忙问道:“这里是哪里?”
那司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大少,似乎将他当成了一个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神经病,说道:“问你们要去哪点?”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往前三十公里是米林,你们要去的话,一个人五块。”
米林?刘大少吓了一跳。米林西藏自治区的一个小镇,镇子虽小,可是很出名,尤其是这里的治安,更是出了名的坏。西藏民风彪悍,为了一点小矛盾在街上拿着牛角刀互砍的事情常有发生。不过让刘大少很惊奇的是,仅仅在地洞里爬行了几公里的距离,大家竟然从新疆腹地到了西藏,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说“好家伙”。
刘大少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身上竟然没有装着钱包,范德彪和刁叔也都没有带着钱,幸好王菲菲带着钱,抽出一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递到那司机的手中,笑道:“师傅,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们就到前面的米林。”
司机也不客气,将钱往上衣口袋里一塞,大手一挥:“上车。”车子不大,以至于后上来的人,不得不坐在行李箱上,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等刘大少等人做到了座位上,司机又看了看几个人,问道:“你们是从哪点来啊?听口音也不像是西藏本地人。”
刘大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到西藏来旅游的,结果在戈壁滩迷了路,在那里转悠了两天,才找到出来的路。”
司机“哦”的一声,说道:“幸亏你们遇上了我,这附近人烟罕至,就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经过……”
刘大少见司机唠唠叨叨一直说个不停,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师傅,我们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先小憩一会儿,到了米林,麻烦你叫我们一声。”
那司机爽快地答应了。由于在黄金古城这几天,众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这时候终于上了车,心中一块大石放了下来,顿时觉得又困又乏,加上汽车在公路上轻微的颠簸,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三十公里的路程并不算很远,感觉才睡了一会儿,迷糊中便听到司机喊道:“到了,你们可以下车了。”
刘大少睁开睡意正浓的双眼,看了看周围,然后叫醒了王菲菲、范德彪,刁叔,泥人张等人,和司机说了声“谢谢”后,便下了车。
这个时候,泥人张已经拆下了身体上的绷带,看他的面色,已经有些红润了,比之先前好上了许多,看来这虫子,的确是有疗效了。看到了自己身体明显的变化,泥人张高兴地露出了笑容,他向众人拱了拱手:“谢谢大家,我想也该是分道扬镳的日子了,我决定随便找个地方,了此残生。经过了这一系列事,我也算是明白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刘大少点头道:“那好吧,你一路保重。”
“托你吉言!”泥人张大笑着拍了拍刘大少肩膀:“另外我也送你一句话,刘天师,既然命运找到了你,要让你去完成其他人完成不了的事,那么作为主人翁的你,就绝对躲不掉!”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切,装神秘!”
“以后你会知道的”说完,泥人张便转身去了。
看着泥人张离开后,王菲菲对刘大少说道:“我们先去找间旅馆,开几间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回也该告别了。”
“告别?”刘大少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刁叔走到了刘大少身边:“还记得那个虎型面具吗?”
“记得呀!”刘大少点点头。
“看到虎型面具的那一刻,我缺失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刁叔淡淡的说道。
“什么?”
“现在我要去完成自己几十年前未完成的愿望,还有带着王小姐找到他的父母。”
“需要我帮忙吗?”刘大少说道。
“不用了!”刁叔摆摆手:“你们也太累了,好好歇歇吧!我放你三个月的假。”
“那,你们保重!”刘大少知道刁叔一旦作出了决定,是谁也更改不了的,所以他也就没再去劝。
众人在米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乘坐长途客车来到了拉萨,在拉萨,王菲菲留下了刘大少的手机号码,还和刘大少合了一张影,动作挺亲密的,就像一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之后便简单的和大家告别一下,就和杰克逊,刁叔起身告辞了。
其实说实话,王菲菲是个漂亮的女人,相处的这段时间,给人的感觉也很好,特别是和刘大少之间,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作为明眼人,刁叔他们早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此刻的刘大少,正看着王菲菲低头下楼的背影,琢磨着她刚才说的话,一言不发。
王菲菲一走,了无牵挂的刘大少和范德彪两人,也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北京了,范德彪这厮也算是憋坏了,前脚刚下火车,后脚一见到阔别已久的菜青虫,立马是兄长弟短的,找个酒馆开始喝酒。刘大少也给范德彪灌了几杯,他是实在有点喜欢范德彪这个可爱的胖子了,不过可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刘大少的性取向还是正常滴。其实此刻的他根本没什么心思喝酒,旅馆房间还放着一大堆的宝贝呢!菜青虫看着刘大少喝的心不在焉,就草草和范德彪约定明天见面,一顿酒宴,很快就结束了。
出了酒馆儿的门,范德彪眉飞色舞的跟菜青虫说着这条街上,有哪几个洗头房的姑娘漂亮,哪个姑娘热情,菜青虫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快到旅馆的路口,范德彪和他们分了手,奔着一个便利店就去了。看着范德彪轻快愉悦的步伐,刘大少笑了笑,和菜青虫回了旅馆。
这一宿,刘大少睡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第二天十点多才醒,一起身,就觉得全身散架般的疼痛。从外面叫了油条和稀饭,正吃到一半,范德彪一推门就进来了,见正吃着,也没客气,伸手抓了两根大油条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还以为叫你们一起出去吃饭呢,你们这儿都吃上了。”
刘大少笑了笑,心想范德彪一定是昨晚折腾的累了,饿急了。
“老范……”刘大少想到在大陆人生地不熟的,偷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出手,范德彪在盗墓行业,怎么说也算是个老油子,应该知道点的,于是继续道:“你背出来的那些宝贝卖了没?”
范德彪被问的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回答道:“大少,你不知道,我这次是给老大凑医疗费的……”说着到,范德彪话音一滞,左右瞧瞧,其实哪儿有什么外人,然后从裤兜儿里掏出几个东西放在掌内,摊开了给刘大少:“不过,嘿嘿,不过我胖爷也弄了点辛苦费,额外藏了几个小玩意儿,怎么样,和你的一起卖吧?”
刘大少哭笑不得的看着范德彪大掌中的三枚精致小巧的翡翠戒指,跟他说:“我虽然走过古董行当,但销赃这玩意还是头一次啊,我压根就不知道东西怎么出手!”
范德彪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为这个事儿啊!”将戒指重新揣回兜里,又开口“你也太笨了吧?去潘家园卖啊!”
刘大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咱们这个不是非法的嘛,这么光明正大的去卖,不怕给抓咯?”
范德彪哈哈大笑:“我说你妹的也太实诚了吧!你不会找个地方先卖一件,然后再找个店再卖一件,你非要都卖给一个人啊?”
刘大少想了想,随即作出了决定,市区是一定要去的,一方面,要到古玩市场把东西给脱手,另一方面,自己要去看看大蝈蝈。计划说定,三人把行李放好,只拿了个小青铜钟,刘大少把钟放在腰包里,又在上面塞了些报纸,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放心的出门。
一出门就打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咱们这最大的古玩市场在哪儿啊?”
司机师傅很是热情:“来俺们北京耍,你们要是不去看看潘家园那儿的古玩市场,就是白来咧。那里好东西多,人也多,去那里看看吧!”
司机把他们放在了三门楼牌坊拐角的地方,刘大少交了车费下了车,一行人就钻进了火热的人潮中,一趟趟的店铺密密麻麻的罗列着,逛了几圈,刘大少在一个叫漱芳斋的古玩店门口停了下来。
之所以选择这家店,是因为这家店的人比较少,刘大少做贼心虚的心理表露无疑。
壮了壮胆子,他装腔作势的大摇大摆走进了店铺,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满脸带笑“哟!几位老板,里面请!想看点儿什么?”
这伙计二十岁上下,话里就透着股机灵劲儿。
刘大少没敢接话,范德彪笑了笑:“我们祖上传了点东西,现在兄弟几个要做生意,缺点儿银子,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
“收!收!几位爷请里面坐,我叫我们老板去!”说着就把他们三人让到了里间,这铺面的后面是一个厅堂,装修的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物件。
少年进去不多会儿,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就跟着他走了出来。
刘大少把包里的青铜小钟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老板你看看,给估个价吧!”
那中年男子双目一亮,那出放大镜,举起小钟,底儿朝天的看了个仔细,片刻,将小鼎放下,笑了笑开口道:“几位老板是手艺人吧?”
刘大少不懂,疑惑的看着他。老板看他们不解的看着自己,又开口道:“这个小钟是东汉时期的珍品,论手工雕刻论质地材料,都是尖儿,可是……”
老板拉了个长腔儿,看着刘大少他们紧张的神情又道:“可是,这是个刚出土的东西,你们看,这锈色,全是无害锈嘛。”
刘大少可听不懂,什么是无害锈,只是,这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身份,不能去报警吧?想到此处,便将小鼎拿起来:“不想买就算了,我们走!”
那老板一看,急忙拦着刘大少:“别急嘛,坐,坐。棍子!上茶。把店门关了。”
那个叫棍子的小伙子应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老板清了清嗓子,“几位,既然你们不想让鄙人知道多了,我也不问,你们就说吧,这东西你们要卖多少钱?”
刘大少看了看范德彪,又看了看菜青虫,很显然,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值多少钱。可是,买卖上谈判,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细,于是,刘大少强撑场面:“看你是个实诚人,自己说吧!”
老板笑了笑,伸出了一个指头,刘大少彻底迷糊了,这三个指头到底是多少呢?一千?一万?还是十万?一百万?于是装着老练的说:“不行,不行,太少了。”
“那你说多少?”老板笑了笑。
刘大少想了想,伸出了五个指头,老板满脸大吃的惊异,“五万?兄弟,你也太扯了!”
ok,刘大少现在可算是知道一个指头表示什么了,原来是五万啊!
老板看了看他们的神色:“我再加一万,真的不能再加了,你在潘家园这圈儿里打听打听,没人比我更实在了。”
范德彪在后面一个劲儿的扯刘大少,那意思可以了,刘大少想了想:“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要现金。”
“行!没问题!”老板一看刘大少松口了,急忙应着:“你们稍等,棍子!拿四万来!”
棍子在后院儿答应着,老板站了起来,从小几上拿了茶碗儿,给他们冲上茶,笑呵呵的问:“我说,哥儿几个,这次就这一样东西?没在带点儿别的?你们放心,咱们是一回生二回熟,价格方面你们放心。”
刘大少想了想,所谓人为财死,这个老板一定有自己的销货渠道,所以才敢收下这货,既然能把那些东西都一次性的脱手,那比冒着危险再去其他店铺要稳妥的多。于是开口道:“我们真的还有些货,你能一下子都要了吗?”
老板笑着点点头:“那是,那是,要是货多,我还能在价格上在优惠优惠。”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不过有些什么,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我好心里有个数,也好准备现金。”
刘大少想了想,其实自己带出来的大件儿不多,青铜物件也就四五样,大部分都是小巧的玛瑙翡翠饰物,那些东西应该不难脱手,只是青铜的东西太扎眼,于是开口道:“还有那么四五件青铜,有两个比这个还要大些个,你能给多优惠?”
老板想了想,低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要不这样吧,明天晚上,你们带着货到这里,我带现金,看了货就给现金,现看现定,多退少补,怎么样?白天人多眼杂的,你们带那么多东西也不安全不是?”
刘大少心想,这老板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想的还挺周全,看来以为他们是盗墓老手,想拉这个长久关系,遍答应了。这时棍子也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提袋,里面用报纸包裹了一堆打捆人民币,刘大少掏出来仔细点了点,点了半天,才包好重新放入手提袋,老板和棍子满脸笑容的把他们送出了大门。
回宾馆的这一路上,刘大少无比的没安全感,老感觉有人想要抢他们钱,看谁都贼眉鼠眼的,直到回到房间,才长舒了一口气。范德彪提议出去好好搓一顿,被刘大少拒绝了,坚持要在房间里看着,范德彪没办法,去附近找了餐馆儿,叫了酒菜在房间里吃。
刘大少总觉得自己有股子仙气儿,不是别的,就是预感特别准。在东北农村的时候,有一年春天,他总是心神不宁的,结果没多久就接到姥爷去世的噩耗。这次说不准为什么,总感觉不妥当,那个店铺的老板给他一种笑面虎的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怕这种不好的预感成真,然后又自己安慰自己,也许第一次做这种事,是心虚在作祟,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就跟菜青虫和范德彪说了。
范德彪听了哈哈一笑:“我说大少啊,你胆子也忒小了点,我们明晚带了货过去,拿了钱就走人,他又不摸我们底细,哪儿找我们去?”
菜青虫也拍拍他肩膀:“兄弟,放心,没事儿的,明天咱们各自带点家伙事儿防身,不会有事的。”
刘大少还想说什么,可动了动嘴,却没有说。
第二天晚上,天一摸黑,刘大少就用叫范德彪买回来的编制袋手提包把四个器型稍大的青铜钟装了进去,出门截了辆面包车,朝纸条儿上的地址奔去了。那是一个近郊的一个修车厂,厂房大的可以,里面还停放了不少的报废汽车,大铁门就那么虚掩着,一个铝合金板材搭建的办公室模样的屋子里,一抹灯光映在窗户上,看来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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