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娘咧!
保罗的再次出现让老鬼大为恼火,这一次倘若不是因为我们选择信任他,哪里会弄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老鬼被抓的这么长时间里,这家伙一直都躲着不露面,然而偏偏我们逃出来了。他就出现了,叫老鬼如何不生气,当下也是没有任何犹豫,一拳砸了过去。
保罗不闪不避,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后又闪了一个人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冲着老鬼喊道:“别打他!”
米娅?
没想到米娅居然也在这里,老鬼的拳头在米娅的额头一厘米前停了下来,巨大的风压却没有能够停止,将她的长发给吹了起来。
呼……
米娅的头发飞起,而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执着,双眼圆睁。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老鬼一字一句地说道:“让开!”
米娅指着通道的尽头说道:“门外那里守着大量的教会武装,你们只要一出去,就会被射成筛子的,别等了,先跟我们来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我瞧见米娅的话语真诚,伸手拉住了老鬼那明显粗壮了一大圈的胳膊,沉声说道:“时间紧迫!”
米娅是老鬼的后裔,她到底有没有说谎。老鬼最是清楚,犹豫了两秒钟之后,他瞪了一眼保罗,然后说道:“带路!”
保罗慌忙转身,带着我们进了那铁门后的通道,关门,然后打开了地下的窖井盖儿。率先爬了下去。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通过通风系统,而保罗带我们离开,走的却是排水系统。
那是一个狭窄而又阴森的地方。不过一行人为了逃命,却走得很快,保罗一边走,一边跟我们解释道:“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我老师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掌控,然而最后却给菲尔普斯那个家伙给抓在了手里,这帮万恶的黑牧师,我一定会找机会跟奥尔巴赫弹劾他们的,特别是菲尔普斯……”
老鬼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必了!”
保罗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楚,但是你要相信,我和米娅都不好受。事实上,我现在还被禁足着,是偷偷跑出来的……”
老鬼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说的是,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没有什么弹劾的必要性了。
什么?
在最前面领路的保罗停了一下,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说道:“菲尔普斯死了?”
老鬼说你带路,别停下。
保罗这才继续走,不过依旧有些难以置信,说道:“菲尔普斯可是格里高利黄金一系的后裔,他的修为并非常人能够比拟,他死在了你们谁的手上了?”
黄金一系?
听这名字,跟我那龙脉守护的黄金王家倒是有些类似,也可以听得出来,那个菲尔普斯并非寻常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弄出这般厉害的神打术来。
不过他再牛波伊,终究还是给人半路截胡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朝着老鬼抱着的Kim望了过去,瞧见他依旧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并没有舒醒过来。
老鬼也不太想告诉保罗关于Kim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什么黄金一系,还不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死了就死了。
保罗听到了老鬼话语之中的疏离感,没有再问,而是埋头向前。
下水道有一个下场的通道,需要匍匐前进,而度过了一段距离,我们来到了一个闸门口,这里后面是个大水池子,从这儿通过管道,就能够直接抵达外面的塞纳河。
保罗带着我们到了这里,对我们说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后面的道路,你们自己小心。”
老鬼看向了米娅,说你不跟我们走?
米娅低着头,看着脚尖说道:“保罗先生这次冒了很大的险,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我想陪着他。”
我瞧见她的脸莫名其妙有些红,心中一动。
她跟这个立志成为教宗阁下的男人,难道生出了一些情愫来了?
不可能吧?
不过想一想,如果一位主教大人跟一位血族小姐谈起了恋爱来,会不会有些讽刺?
老鬼听到米娅的话语,也不强求,点了点头,说你们小心。
说完话,他接过了保罗递过来的一个氧气面罩,给Kim戴上,然后摆手拒绝了其它的,朝着闸门的后面走了过去。
我和眼镜男都拒绝了保罗提供的面罩,跟着老鬼离开。
我临走前,回过头来,冲着保罗笑了,说哥们,两件事情——第一,对于阿里的死,我表示很抱歉;第二,多保重,以后你若是能够成为教会的大人物,记住别跟菲尔普斯这样的家伙一样操蛋,知道么?
保罗一路上的脸都绷得紧紧,然而听到我的话,却突然咧嘴笑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好,一定。
我们离开了,从那个通道一路潜游,几分钟之后,来到了地宫与塞纳河排水通道的出口。
将那儿的钢阀门给撬开,我们出现在了塞纳河,又游了一段时间,在河畔附近冒头。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助着灯光,我们能够瞧见巴黎圣母院的外围有大量的武装人员出现,穿着黑色传教士长袍的人在教堂外面的广场来来往往,显得十分热闹。
得赶紧走。
我们在黑暗中互看一眼,找了一处没人的河段摸上了岸,老鬼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模样,他将Kim放平,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突然间抬头,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他什么时候少了一根肋骨?”
我诧异,说没有啊,哪里?
老鬼给我指了一下,我俯身摸去,发现在左边的腹部处,的确是少了一根。
我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背上,发现有三排对称的光滑疤痕。
回想起之前在巴黎圣母院地宫时的情形,我脑海里立刻涌现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来——Kim之前朝菲尔普斯扔出去那根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长矛,并非无中生有,而根本就是他的肋骨。
好邪恶的法术,居然通过自残来获得力量?
我又摸了一下断了的肋骨,发现断口圆滑,应该不会给他的内脏起到太多的伤害,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眼镜男说道:“我们该往哪儿走?”
眼镜男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小声问道:“不如我们去宁檬那儿?”
我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这时Kim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不能去那儿——宁檬与我们的关系,说不定已经被教会查清楚了,另外吴妈跟徐先生的关系估计也很快就会曝光,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够跟他们联系;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谁背我?”
我惊喜地低头一看,却见Kim已经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欣喜地说道:“你没事吧?”
Kim直接说道:“暂时死不了,时间紧急,谁背我?”
老鬼一把将他给扶了起来,放在了背上,然后说道:“你指路吧!”
Kim指着前方说道:“前面的第三个拱桥往左,一直走,那儿有一栋刷红漆的大楼,B座十一楼四号房,我们应该可以在哪儿多几天。”
按照Kim的指示,我们一路上避开人群和监视器,摸到了那一栋显得有些老旧的大楼,走楼梯,来到了那房间门口。
这儿大门紧锁,旁边仿佛也都是没有人的样子,我问Kim,说有钥匙么?
他摇头,而这个时候眼镜男则笑了,从杂乱的头发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来,说有我在,还要啥钥匙?
一句话没有说完,那门锁就“喀”的一声开了,我们挤进了房间里面去,关上门,发现这儿居然是一个很大的套间,房间里大部分家具都盖着白布防灰,仿佛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眼镜男准备去开灯,被Kim叫住了,说别开灯,这里常年没有人,你骤然开灯,不太妥当。
听到Kim的话,眼镜男伸向了开关的手停住了,不过却没有缩回来,而是摸向了旁边的一副座钟,忍不住惊叹道:“我靠,这玩意得有两百年的历史了吧,居然还能够正常运转,不错啊?”
说完话,他又瞧向了旁边的一处屏风,惊讶地喊道:“蟠龙聚凤屏,而且还是檀香木的?我的天,这玩意价值连城啊,莫非是……”
Kim没有等他说完,直接说道:“这个地方,是哥林多在法国的巢穴之一,他死了之后,只有我知道了。”
眼镜男愣了一下,说哥林多是谁?
Kim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教父!”
眼镜男“哦”了一声,知道碰触到了这个少年心中的禁区,没有再问,而是开始参观起了这所房子来,不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惊叹,一会儿说这是元青花瓷,一会儿说这是宋代名画,一会儿又说这是埃及的古雕塑……
好家伙,敢情那个哥林多是个大财主啊?
我和老鬼这时也走到了客厅靠窗的位置,拨开窗帘往外瞧去,这才发现这儿的视角非常好,居然正对着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
现在看过去的时候,能够瞧见那儿乱成了一团,无数人来人往,警报声声。
好地方啊……
我刚想感慨,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落地声,转身过去一看,却见Kim又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