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刘氏善妒,赵曙目前只有两名小老婆,相比赵家老大十八房小妾的阵仗,赵家二爷显得很是惧内。
赵家二爷不是混仕途的料儿,所以,也就没入仕,捐钱买了个闲散头衔,在地方上算是一号人物,有他大哥罩着,自然如意。
府内总有不安分的丫鬟,想要和二老爷那啥,就能爬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因此,二夫私下里处置了不少狐媚子……,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
听完邈广的叙述,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不想,随便搞点事儿,就搞到帝师家来了?他这个二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但毕竟是帝师正妻的儿子,这地位还是是有的。好嘛,躺在三层小楼中等死的家伙就是这二老爷啊,这事可是麻烦了,要是他死了,后果……?
我想了一下,貌似,钦天监的监正在帝师的面前也不算是什么,朝廷豢养的邪道法师不知多少,即是说,惹到帝师的话,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还要进京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样看来,驱邪之事真的不能出差错。
吩咐邈广一边儿待着去,我闭眼琢磨着晚上如何行动,才能捉到那只紫衣鬼?
这事不容有失,帝师吗?要是因此有了良好关系,以后到京城就职也能有点底气不是?三年的钦天监不好混……。
琢磨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带着邈广和小骨头走出花厅,二夫人已在外等候多时了,我扫摸一圈,没看到拄着拐杖的威严老人出现,看来,帝师不会出现了。
也是,读书人向来遵循圣人教诲,敬鬼神而远之,在朝廷上,钦天监也是和王公大臣们泾渭分明的机构,只对天子负责,不和大臣往来,这才能让天子放心嘛。
这就是说,即便和帝师有了某些联系,也不能公之于众的,这是犯忌讳的事儿。我心中有所明悟。
今夜的环境无比昏暗,抬头望天,云层厚重星光不见。低头看地,隐隐看到灰黑阴气弥漫开来,整座府邸似乎都被阴气包围了,这里像是陷入鬼蜮之中。
这是阴阳眼反馈的场景,周围的人们自然是看不到的,我的心沉重起来,似乎,这不止是一只紫衣鬼般简单的事儿,一只紫衣鬼能弄出这么大排场吗?我得加倍小心!
随着我的命令,一众壮汉抬着布置法坛的物件,一道走向三层小楼。
女人都不允许跟上来,‘小骨头’也留在远处等待着,不允许接近。
邈广确实不是茅山弟子,但这厮属于散修,多少都会些东西,给我打下手正合适,其他的壮健奴仆,只是帮着搬运东西的,就在三层小楼前的石板地面上垒搭一个木头台子,随从们手脚麻利的按照我的指挥,将一众物品搬运到木台子上,法坛正式垒搭好。
上面供着茅山祖师的排位,前面的香炉等一众法器摆放整齐,周边放置诸多旗帜,还有备用的鸡冠血等物品,一切就绪,我命令他们速速离去,并警告说,不管这边有什么动静,天亮之前,谁都不许接近,要是犯禁被鬼拘走了魂儿,我可管不了那许多的。
一番话吓的随从们抱头逃走,此地霎间显得空荡荡,只有我和邈广两人在场了。
我持着尺长的小桃木剑,步罡踏斗了一番,将几个禁锢类的法阵布置好,等紫衣鬼入内了,就可以催动法阵,施行捕捉。
看看时辰,距离午夜还早,琢磨着那鬼即便要来,也是午夜时最有可能,所以,目前只能等待。
想了一想,向着楼内走去,既然还有时间,不妨见一见苦主,就是那赵家的二爷,看看他处于何等状况中?
邈广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深恐单独留下,看样子怕死的很!我不屑的直翻白眼,假的就是假的,真章的时候立马现出原形。
早就得到了消息,在这栋楼中侍候的丫鬟和小厮们都撤离了,估计,只剩下三层楼之中的苦主儿了。
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楼内倒是灯火通明,到处都点着烛火和灯盏,将这里照耀的宛似白昼。
也是,闹鬼的地儿,当然要尽量的弄得光明一些,这样子,心理上才能得到慰籍,只是,这招儿治标不治本,根本没有大用,紫衣鬼一旦出现,什么样的烛火都会瞬间熄灭,此地会立马被黑暗龙笼罩。
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有脸说是紫衣鬼吗?那不是自行打脸吗?
走进三层楼的某个房间,还没入内呢,就闻到浓重的檀香味儿了,我蹙眉,踏步走进,就见远远的榻上,躺着个满脸黑气的中年男子,不用说,那就是赵家二爷了,他昏迷着,只看那面相,像是病入膏肓的无救之人。
眼神挪移到周边,哑然失笑。
这房中摆放的物品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怪不得檀香味这样重,原来,室内摆放了好多供养仙神的香炉,其内袅袅青烟不停冒着。
造型古朴的香炉之前,有西天如来佛祖金身塑像,旁边是观音大士,更远些是诸多菩萨,再之后是诸多佛门罗汉,每一尊塑像都栩栩如生,阴阳眼看过去就散发佛光,都是高僧大能加持过佛法的开光宝物。
看向另一侧,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三清祖师雕像正中央,旁边是些有名的神仙,竟然看到八仙了……?
这室内真的是仙佛聚会啊!难道,他们以为摆放了这么多仙神大能的雕像,就可以驱邪保平安了?真是荒谬!
正要讥笑几声,忽然发现邈广额头直冒冷汗,眼珠一转,我猛地想明白了,看向邈广,阴森的问:“不会是要告诉我说,于这里摆放上仙佛塑像,是你的主意吧?”
“不敢欺瞒真人,我一看二老爷这症状……,有些慌神了,所以,就想出这么个不靠谱的主意,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然后,就被人当成骗子给轰出了府去,说是,哪有这样驱邪的方式?”
“不想,现今,他们到真的施行了?真是罪过,我想,那是因为他们确定了我是您老人家师侄的原因,琢磨着我说的方式或许有效,这才花费重金,去古寺和道观求来的这些,赵家做事也未免太有效率了一些!”
一边说着,邈广一边擦汗。
闻言,我很想打死他!
原来,这是老骗子打着茅山秘法的名头说出去的糊弄鬼的驱邪方法,可笑的是,我还于无意中给他圆场了?
这样看来,我倒是向赵家人证明了这种方式的真实、可靠,这真是有苦说不出了!等到道儿上传开了这事儿,茅山的负面影响力势必增大!
“以后别跟他人说你认识我!”
我气急败坏的指着邈广吼着,吓的他又要跪地了,我摆摆手,他才惊魂未定的退到一边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嘀咕着,踱步到苦主面前,低头看看他的脸。
阴阳眼视野之中,这家伙的身旁涌动着一股股的鬼气,很明显,是被冤魂缠绕的结果,这家伙莫不是做过伤天害理的大缺德事儿?不然,为何阴气这样的重?阴气都侵入内脏了,要是再耽搁几天,必死!
叹息着,在其旁边的椅子落座,伸手翻翻他的眼皮儿,想要看看他的瞳孔,我猛地愣怔住了,因为,他的眼白上有很多细小的黑点。
“灵降?”
我缓缓说了一声,这才晓得赵家二爷是因何变成这般模样的,联想到竹林深处的那抹紫影,不由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