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燕大脸盘,但体重并不怎么样,也就八九十斤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背女生,而且还是别人的媳妇。
一开始也没觉得沉,就是觉得后背软绵绵的,结果跑了七八十米就觉得有点吃力了,跑到一百多米,明显有些吃不消了。
恰巧就在这时蓝燕急道,“大雷,我休息的差不多了,让我下来。”
正好我也没力气了,顺势放她下来。
一转头,我发现蓝燕的脸红通通的,看我的眼神都含情脉脉了。
“大雷,谢谢你!”
她扶着我,我的手腕都酸的哆嗦了。
这就是平时锻炼的少,我强撑着一笑,“没……事,快走……”
我们继续跑。
那帮油漆工居然离我们不远了。
我在心里纳闷,这帮家伙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被黑心老板压迫,还这么为那黑心老板卖命,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自主意识。
好不容易,快要到路上的时候,这帮人也追到了屁股后面。
邱哥回头,冲上去飞身而起,一脚就踹翻了一个。
随即,邱哥如恶狼入羊群,左冲右突,拳打脚踢,轻而易举的打倒了五六个瘦弱的油漆工,其他人见势不妙,顿时怕了,纷纷转身逃跑。
我真替这帮人庆幸,要不是邱哥手下留情,用台球砸,他们可就惨了。
“邱哥快走,别打了。”
我叫了一声。
谁知,邱哥从身上拿出一些钱来,往地上一扔,“你们这些蠢货,被那黑心老板压榨血汗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替他卖命,拿着钱买药去,老子今天算是手下留情了,下次再这么不明是非,不辨善恶,等待你们的说不定就是残废。”
听到这番话,我心里一咯噔。
不对啊!
邱哥平时表现的莽撞好斗,这会儿做事说话,怎么这么得体大气呢?
莫非,他真是六爷故意安排过来照顾我的?
邱哥一挥手,我们上了马路。
看着串流不息的过往车辆,我对蓝燕道,“上海名气大,要不,我们去上海吧?”
蓝燕点头,“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邱哥咧嘴一笑,“上海可是国际大都市,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正好,迎面开来了一辆南通开往上海的大巴车,远远看上去车子挺空的。
邱哥抬手拦下了车。
到上海,不进站,一人三十块。
交了钱,我这心里开始担心,那陆哥该不会追上来吧。
得空,我又算了一下凶吉,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没什么问题,不过到晚上又是大凶。
晚上大凶我不怎么担心。
爷爷教过我化解之法,遇上不好的日子,不好的时辰,宜静不宜动,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就是了。
还有一些特殊的化解方法我也知道,但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
半个多小时后,售票员过来说道,“你们半路上来的都注意了,全都在前面的一个路口处下车,你们都没买票,不可以进站,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就下车。”
我看到路牌显示,已经到了上海范围。
但我知道上海很大,一个区比一个县城还要大。
不过我无所谓,反正也没固定的地点,在哪下车都行。
很快,前面一个路口,车子停了下来,售票员一个劲的催促快快快。
下车后,一阵凉风袭来,我抬头一看,天空灰沉沉的,快要下雨了。
谁知这时,七八辆三轮车从树丛后面骑了出来。
大家伙上车的上车,转眼间,下车的人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正好,还有一位敦厚的大叔,骑着电动三轮车没拉到客,主动过来询问,“三位,要下雨了,你们要去哪?”
我忙说道:“大叔,我们想找个住得地方,你有熟悉的,又便宜些的地吗?”
敦厚的大叔点头,“有有有,我认识一个老大爷,他是退伍军人,孤身一人,把家里的房子改成了小旅社,住一晚八块钱,还有雅间,是十二块。”
“这么便宜,可以,走。”
邱哥立刻上车。
我也觉得便宜。
大叔开车出发,笑呵呵的说道,“听你们的口音,好像是苏北的,我也是苏北,都是老乡。”
我心里一咯噔,经历了陆哥的事,我可不敢再相信老乡了。
邱哥直接聊了起来,“大叔,上海这边,咱们的老乡是不是很多?刚才我听了一下,你们这些骑三轮车带客的,好像都是苏北的。”
大叔道:“多,很多,这上海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我们江苏人,你随便找个厂子进去,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一大片老乡。对了,你们是走亲戚,还是来打工?如果打工的话,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职业介绍所,老板也是江苏人,收费便宜,活也多。”
“好啊!”
“谢谢你了,你把地址和我们说下。”
邱哥很开心。
大叔摆手,“不急不急,待会儿要走她家门市面前,我指给你们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我心中一动:“大叔,现在上海这边,一般工作的薪水大概是多少?”
大叔想也没想,直接回应,“一千块吧,运气好,还能碰上包吃包住的。”
“才一千!”蓝燕被惊讶到了。
我不由苦笑,蓝燕的胃口被陆哥给提上去了,岂不知在这社会的底层,一千块已经不少了。
大叔一笑,“千万别以为上海是到处都能捡钱的地方,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你们呐,我给你们一句忠告,找个地方先老老实实的干,多赚一些钱做本钱,机会来了就抓住机会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发财。还有一点,这边底层的打工仔里面什么人都有,贼也特别多,有钱千万不能露白。”
大叔很热心,给了我们很多忠告。
不过我诧异,上海这里,真的贼多吗?
不一会儿,我们经过了介绍所的前面。
普普通通的两间店铺,一间里面坐着十几个男人,一间里面坐着八九个女人。
看到这些人,我忽然有种紧迫感,生活太不容易,为了赚钱,很多人在煎熬。
三轮车停在一个小区的门口。
我们下车,按照大叔说的地址找到了一栋楼的楼下。
果然,我们看到一位七十多岁的独眼老大爷,穿着老旧的军装,楼梯道这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利民旅社四个字。
老大爷身高至少一米七,瞎了的那只眼,眼窝很深。
看到我们,他放下报纸,“是不是要住宿?”
我连忙点头,“爷爷,是的,我们三个人,有一个女生。”
“大铺八块一夜,单人床十二,雅间十五。”老大爷转身去开楼梯道的门,说话非常干净利落。
到了屋子里面一看,大铺其实是一个好多块门板拼起来的一张大床,上面有凉席,还有毛毯。单人床是学校学生用的那种上下床,也就两张。至于雅间,则是木板隔出来的二层小阁楼。
大爷干净利落的介绍了一下,又回头指向墙上的一张纸:“白水面三块,青菜面五块。住在这里的规矩是,晚上九点半关门,九点半还没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早上八点前全都出去,白天这里不许留人。自己的行李自己看好,被偷被盗,我一概不管。不过,可以保管一些行李,十块钱一天。”
说完之后,大爷拿出一个小册子,让我们拿出身份证登记,交钱。
这大爷不愧是军人出生,说话做事非常利落。
我们没啥好说的,登记交钱,给蓝燕开了个雅间,我和邱哥则是一张上下铺。
外面已经下雨了,一些住宿的人陆续回来,都是一些小年轻。
我们点了三份青菜面,邱哥给了大爷五十块钱,让他不要找了。
谁知,大爷冷着脸找钱,斩钉截铁的说,“该给多少就是多少,我和你们上规矩,你们也给我上规矩。”
大爷很严肃,七十多岁的样子,却是五十多岁的精气神。
我们吃完了面,住宿的十几个人也都回来了。
他们基本上都认识,都挤在大铺上,聊一些找工作的事,这些人看上去都很老实,也都很窘迫困顿。
刚到上海,居然是这样的环境,我实在是没有想到。
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大爷给我的感觉很实在,在这住着很踏实。
也没什么事,就看大家聊天了。
他们都挤在大铺上,聊着找工作的事情。有一半都在饭店里面干过,什么切配打杂的,附近什么饭店招人,他们几乎都知道。
剩下的,则都是加工厂刚退下来的工人。
其中,有五六个女生在隔壁房间,也在嘀嘀咕咕说事,有个女生还哭哭啼啼了一小会。
由此可见,这底层的工作无非就是这几种。
而这几种,都不是我和邱哥想要的。
蓝燕睡的阁楼,只有她一个人,她早早的睡了。
大家聊累了,纷纷睡觉去了。
我则有点睡不着,除了前途迷茫外,还有我推算时辰,今晚早半夜都是大凶的事情。
我睡在床上,不由狐疑,到底还能有什么大凶的事情发生呢?
正琢磨着,对面大铺上一个小伙子一扭头看我,看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心里一咯噔,瞬间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