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我又惊又喜。小家伙果然和徐洁一起来了这里。
可没等我来得及反应,静海突然惊呼道:“不好!中招了!”
下一秒钟,我就见面前吊着的洋女人的头,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森的笑容,同时就像是钟摆一样来回荡了起来。
仅仅只是一眨眼,原本的昏暗便被灯火璀璨取代,周围竟变得嘈杂起来。
我错愕的发现,不单单是我面前的舱室中亮起了灯光,而是整条走廊……乃至整艘船都‘活’了起来。
除了人声嘈杂,我竟然还听到了机械轰鸣的声响!
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间,悬吊在我面前的人头骤然落了下来。
我心中大惊,刚要做出反应,不料眼前一花,再看时,人头的眼窝里竟多出了两只眼珠。
长出眼睛的人头顿时鲜活了许多,我也终于看清了她本来的样貌。
这是一张典型的欧洲女人脸孔,金发碧眼,五官立体感极强。虽然脸型稍显圆润,却极富风韵。
虽然种族不同,但我还是得说,这女人很美。
可洋女人的表情和她精美的五官绝不符合,她的脸上满带委屈和悲伤,眼睛里全然是绝望和愤怒……我实在无法具体形容,她此刻是怎样的状态。
洋女人凄厉的朝着我喊了一句英文,同时竟伸出一只手来推我。
我这才发现,她除了长出了眼睛,竟还有了完整的身躯。
只是她白到耀眼的身体上,并没有完整的衣衫,而是周身一丝不挂,美好的胴``体显露无遗。
洋女人没穿衣服,但怀中却抱着一团红白相间,像是衣服似的一团布帛。白的纯洁无瑕,红的触目惊心……
洋女人的手几乎碰到我的肩膀,我才猛然反应过来,闪身躲向一边。
她歇斯底里的又大叫了一句英文,然后疯了似的夺路而走。
我虽然英语学的不好,可还是听懂了,她说的是:滚开,混蛋!
船舱里,两个水手模样的洋人边提裤子边粗声粗气的骂着脏话。空气中,弥漫着臭烘烘的酒气和汗味。
“她被强BAO了!”桑岚突然道。
我身子一震,蓦地反应过来。
看着洋女人跑走的背影,再看舱室中的情形,之前发生了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看到从两个洋人脚下一直延续到门口的血迹,想到洋女人怀中抱的那一团‘布’,我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不自主的猛一蹦,“跟上那个洋婆子!”
没听到其他人的回应,我猛地转过身,发现身后竟只有徐洁、季雅云和桑岚三个女人,瞎子、窦大宝、静海,连同肉松,居然都不见了!
“其他人呢?”一句话问出口,我就知道问也是白问。
包括徐洁在内,三个女人全都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机器在轰鸣,船在往前开……这怎么可能?
我有一种置身梦幻的感觉,可我更加清楚,这一路来的经历,绝对不是梦境!
或者说……这一路梦境与现实结合,我或许没脱离梦境,但也从未离开现实。
“你刚才见到茶茶了?”徐洁突然向我问道。
“没,但我听到她说话了。”看着徐洁熟悉却苍老的面容,我多少有些不适应。
徐洁似乎感受到我目光的闪躲,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是说道:
“茶茶好像是跟我一起来到这里的,这里……这里的情形我说不清,我就觉得,自从上了这艘船,我就分不清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她顿了顿,看着我悲声道:“你把茶茶带回去……把肉松带回去……”
“我他妈是来找你的!”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冲季雅云和桑岚大声道:“快跟上那个女人!”
“从现在起你最好给我认定一点,以后是听你男人的话,还是听你那个所谓师父的混账话!”我边拉着徐洁向前走边宣泄般的大声道。
我实在控制不住情绪,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瞪着她:“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我选的路,我从没后悔过,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不能老老实实陪我一起走下去?”
说到动情,我忍不住眼眶发酸。
徐洁眼睛通红,强忍着泪水用力点了点头,却是发不出声音。
洋女人步伐踉跄,虽然竭力想要奔走,但速度却不快。
我和徐洁、季雅云、桑岚一路跟着她,跟到楼梯口,就见她步履蹒跚的往楼梯上走去。
“她流了很多血!”桑岚指着楼梯上的血迹惶然道。
我早已留意到,洋女人一路跑过来,脚下滴落了一长串的血滴。
顺着血迹向上看,就见她白花花的腿内侧,赫然还有殷红的血液在往下流淌。
“跟着她!”我下意识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或许是职业的本能……不是阴倌,而是法医的职业本能,让我不顾一切的要找出诡秘背后的真相。
底层‘堂皇大厅’中的情景固然诡异,可我怎么就觉得,这艘船上一切的怪异经历,都和这个洋女人有关呢?
“等等!”上了一层后,桑岚忽然停了下来。
转过头,就见她正仰面看着拐角处墙上的一块标识牌。
标识牌上全是英文,而且并非是现代常见的字体。早年学的英语我早就大半都还给了老师,有限的单词或许还认得,这么长一大段,我是看着都眼晕。
桑岚盯着标识牌看了一阵,猛然回过头,“这艘船是戴文号!”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了,眼看洋女人跑向一侧,我冲桑岚点点头,“边走边说!”
桑岚看了徐洁一眼,转过头,边往前走边说:“1900年,英国商人约克梅尔森为了入侵中国西部市场,购置了一艘名叫戴文号的商船,这艘船在经过瞿塘峡江段的时候忽然沉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英国的海航博物馆里,有戴文号的模型陈列馆,对于沉船的原因,解释的并不清楚,甚至时间上也有些笼统。单从现有的记载,根本就分不清戴文号是在开往重庆,又或者是从重庆返回的时候沉没……”
“说重点!”我转动眼珠,看着前方的洋女人仓惶的跑进了这层的一间舱室。
不等桑岚回应,加快脚步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