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身子一晃,失控的坐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都还在流血,太爷顾不上这些,喘了几口气,挪到大胡子尸体身边,往他怀里摸索起来。这些人来路不明,说不准身上带着啥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不过,太爷把大胡子身上摸了个遍,除了摸到一个钱袋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太爷感觉不会这么简单,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朝那几匹马走去。几匹马的马背上都有一个小包袱,太爷把几个包袱挨个检查了一遍,但是,让太爷大失所望。这些包袱除了一些衣服和银两之外,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这时,太爷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一白,太爷知道,自己失血太多,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了。
强撑起一口气,太爷又走到另外四具尸体跟前,在他们衣服里挨个摸索,摸到第三个人的时候,除了一些碎银,还有一封信函,信函上一半沾满了血。
太爷坐在尸体旁边,将信函慢慢打开了,吹着火折子,就见上面全是蝇头小字,可能因为即将晕厥的缘故,太爷就感觉这些小字变的模模糊糊,在自己眼前来回直晃,却看不清上面到底写的啥。
紧跟着,太爷脑袋一栽,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爷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忽然,身上的伤口又麻又疼,睁开眼一看。
我高祖苍老的脸庞映入了太爷的眼帘。
“爹?”太爷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紧跟着,太爷发现在自己床、上躺着,我高祖手里正拿着药膏,在往太爷伤口上涂抹。
“别动,老实躺着。”见太爷想要起来,高祖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
太爷连忙问道:“爹,我、我怎么会在家里呢?”
高祖看了太爷一眼,“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多亏祖师庇佑,让你捡回了一条命!”
太爷顿时一头雾水,停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那五个怪人呢?”
高祖顿时一皱眉,“你问那么多干啥。”
太爷说道:“那五个怪人来者不善,想来咱们家找麻烦。”
高祖轻哼了一声:“找麻烦?不都是你惹来的吗?”
太爷露出一脸愧色,停了一会儿,说道:“爹,那五个怪人的尸体不能给官府发现,要不然……要不然我还会有麻烦的。”
“你放心吧,”高祖说道:“那五具尸体已经扔进了黄河里,地上的血也铲干净了,不会被人发现。”
太爷闻言一喜,却被高祖瞪了一眼,冷冷说道:“你投胎到我们刘家,真是冤孽,若不是将来要靠你把这门手艺传下去,我早将你送官问罪了!”
太爷闻言,不敢再说啥。等高祖给太爷上完药,太爷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小心翼翼问道:“爹,我昏死的时候……手里,是不是拿着一封书信?”
高祖闻言一愣,转过身,收拾起桌上的药瓶药罐,过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信?”
太爷忙说道:“我记得……我从那几个怪人身上,摸到一封信函,我还没来得及看,就昏死了过去,那上面,应该有那五个怪人的来历。”
高祖闻言,回头看了太爷一眼,淡淡说道:“我没看见啥书信。”
“不会吧。”太爷说道:“我清清楚楚记得是有一封信,爹,上面是不是写了啥,您不想让我知道。”
高祖眉头微蹙,斩钉截铁说了四个字:“我没见到!”
高祖虽然这么说,太爷却从高祖的神色里能看得出来,高祖看了那封信,可能里面有啥内容,不想让自己知道。
十多天后,太爷伤口愈合,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了,但是,不敢用力太大,要不然伤口还是会裂开。
这一天,太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王草鱼在院门口探头缩脑,太爷瞅见了他,喊了他一声,王草鱼顿时着急,连忙摆手,示意太爷不要声张。
太爷见王草鱼神色异常,站起身走到了院门口。
王草鱼这时朝院里看看,见没有旁人,低声问太爷:“秉守叔,你咋样儿咧,伤好点儿没有?”
太爷打量了王草鱼一眼,反问道:“你知道我受伤了?”
王草鱼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咋能不知道咧,那天夜里,我还是我赶着驴车把你拉回家的。”
太爷闻言一愣,忙问:“你把我弄回来的?那你怎么找到我的?难道你也跟着过去了?”
王草鱼摇头,“我都不知道你往哪儿去咧,就是想跟着你也找不到地方呀。”
太爷连忙又问:“那你怎么把我拉回来的?”
王草鱼回道:“是爷爷找上我,叫我带上挑土的萝头、铁铲,赶上毛驴车,跟他一起过去的。”
“我爹?”太爷越发不解,“我爹怎么知道我在哪儿呢?”
王草鱼一咧嘴,“这我就不知道咧,爷爷当时很着急,叫我跟他一起去找你,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可能……可能是谁跟他说的吧。”
闻言,太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就像之前父亲知道自己杀人的事儿一样,天不知地知,人不知鬼知,肯定有啥仙家或者鬼怪,给父亲通风报信了。
太爷随即又问,“是你和我爹把那几个人的尸体扔进河里、又把地上的血铲没的?”
王草鱼快速点了点头,说道:“爷爷还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还、还不让我过来找你。”
太爷又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拉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手里拿着一封信函?”
“信函?”王草鱼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对咧,你手里拿着一张带血的纸,上面还有字,不过,我就看见一眼,爷爷就把那纸收起来咧。”
太爷忙问:“那纸现在还在我爹那里吗?”
王草鱼不确定道:“这、这我就不知道咧,说不准已经被爷爷烧掉咧……”
王草鱼说到这儿,堂屋里传来一声咳嗽,王草鱼听见咳嗽,像条泥鳅似的,“哧溜”一下转身跑掉了。
“秉守,你在门口做什么呢,给我回来!”屋里传来高祖的声音。
太爷无奈,转身返回院里,高祖开门从堂屋出来了,问道:“刚才是不是草鱼来了?”
太爷面无表情回道:“没有,我只是站在门口朝外面看看。”
“看看?还想出去惹祸么?”高祖冷冷道。
太爷连忙说道:“爹,儿以后再也不惹祸了,儿只是……只是在想远方的媳妇儿。”
“媳妇儿?”高祖闻言,脸上顿时出现愠怒,“俺们刘家没有做响马的媳妇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等伤好了,我找媒人给你说媳妇。”
太爷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
一转眼,半个月又过去了,这时天气逐渐转凉,太爷的伤差不多也痊愈了,但是,伤刚好,又被我高祖用铁链锁了起来,并且,高祖四处找媒婆,开始给太爷作媒,这让太爷又萌生了逃走离家的念头。
这天傍晚,晚饭的时候,小翠来房间给太爷送饭,太爷朝院里看看,见高祖不在,悄悄对小翠说道:“小翠,你再帮哥一个忙行吗?”
小翠闻言脸色微变,“哥,上次偷钥匙的事儿……被爹发现了,爹现在把钥匙贴、身藏着,我恐怕帮不了你了。”
太爷闻言,朝身上的铁链看看,无奈道:“要不是伤还没彻底痊愈,这铁链根本锁不住我。”
小翠说道:“哥,那你就多在家里住些日子,等伤好了再说。”
太爷叹了口气,朝小翠看了一眼,说道:“既然你拿不来钥匙,那你能不能帮我另一件事?”
小翠忙问:“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太爷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天我身受重伤,是爹和草鱼把我带回来的,当时,我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你见过那封书信吗?”
“书信?”小翠怔愣了,过了好一会儿,“哦”了一声,似乎想了起来,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一封带血的书信,咱爹说认不出上面的字,让咱娘念给他听……”
太爷闻言,迫不及待地问道:“上面写了啥?”
“不……不知道,咱娘念的时候,爹让我来屋里照看你,没让我听。”
太爷顿时有些失望,随口又问了一句,“那封信还在吗?”
小翠使劲儿摇了摇头。
太爷不甘心,说道:“待会儿爹出门打更,等娘睡着以后,你在家里找找,看那封信还在不在。”
小翠问道:“哥,你找那份书信干啥呀?”
太爷说道:“你先别问这么多,等找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小翠点了点头,“我听哥的,不管还在不在,我都给哥找一遍,不过……这不会让爹生气吧,爹说了,我要是再帮你偷钥匙,就、就把我也锁起来……”
太爷笑了,说道:“爹是在吓唬你呢,咱爹娘待你比亲闺女还亲,怎么可能锁你呢,你帮哥找找,将来就算爹知道了,最多只是说你几句。”
小翠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村子里传来我高祖打更二的声音,这时,太爷的房门被人悄悄推开了,小翠十分紧张地钻进了屋里。太爷一直没睡,在等着信儿呢。
小翠进门就兴奋地低叫道:“哥,我找到了,你快看看是不是这个。”
太爷翻身从床、上坐起,点着旁边的油灯,就见小翠手里拿着一张带血的纸张,看着好像就是那封信函。
太爷连忙从小翠手里要过来,打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现已查明,刘念道返回故里,命你等为第一缉凶队,速去斩杀,不得有误!
太爷把信反复看了两遍,又把信背面看了看,信上除了这几行字,再没别的,也没有收信人、更没有落款。
不过,太爷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不再踏实了:第一缉凶队,难道还有第二队、第三队吗?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从字面来看,像是出自官府的手笔,但是,官府用不着干这种勾当,直接派兵围村抓人不就行了。再说了,那几个怪人,不是满人也不是汉人,倒像是回疆一带的。除了少数汉人,满清官府很少重用其他异族人,更犯不着让几个异族人千里迢迢过来杀自己。
太爷满心以为信函能让他解惑,谁成想,看了以后更迷惑了,而且,心跟着也悬了起来,第一队已经全军覆没,会不会再来第二队、第三队,甚至更多人呢?
太爷把信又交给了小翠,吩咐她原封不动放回去,别让爹娘发现。
随后,太爷躺到床、上,心绪难平。本来,他想偷偷离家去找楚轩,把楚轩接过来,先斩后奏。等媳妇领进了家门,以自己父母的仁义性格,不可能再把人赶出去,等日子长了,他们自然会喜欢上这个儿媳妇的。
但是,眼下看来,自己还不能走,这要是走了,万一再有人过来,找不到自己,父母岂不是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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