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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过要罚,功要赏(2)

顾香生道:“祖母有祖母的道理,她是守成派,生怕行差踏错,宁愿不做不错,我阿爹说忠于陛下,倒也不算错,只是他今日心血来潮随意掺和一脚,恐怕会被刘贵妃以为他是太子的人,在帮太子说话呢,这正是祖母所担心的。”

碧霄啊了一声,连忙问:“那可怎么办?”

顾香生苦笑:“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皇帝估计本来也是没有立后的想法,听了老爹的话,便顺水推舟,把老爹树成靶子来挡大臣们的口水呢,以后如果有人再想请立皇后,皇帝就可以说:当初顾经说的话很有道理啊,朕也觉得如何如何。

于是顾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成了一个超级大靶子,他连同整个顾家,可能都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人归到太子那一党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难怪焦太夫人会气成那样。

对顾香生而言,唯一的好处是,这次老爹把刘贵妃得罪狠了,对方估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儿子迎娶顾家女儿为益阳王妃了。

这事还不算完,焦太夫人实在是被顾经气坏了,隔日许氏带着儿女去请安时,当着各房女眷儿孙的面,焦太夫人又将许氏狠狠骂了一顿,用的理由自然不是顾经掺和立后之事,而是以许氏不善持家,诸事不管,没有对丈夫平日言行多加劝谏为由,将其训斥一通。

各房女眷都在,许氏被训得抬不起头,余光一瞥,二房李氏似笑非笑,面带嘲容,于是越发难堪。

顾经是定国公,许氏就是定国公夫人,然而这定国公府里还有位太夫人,许氏自己又立不起来,日复一日,大家都知道顾家说了算的不是国公夫人,而是太夫人。

但像今天这样,焦太夫人当众训斥长媳,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还是头一回。

谁也不是傻子,许多人对昨日的母子争执心里有数,知道许氏这是代夫受过呢。

顾香生站在旁边,瞧着许氏强忍难堪的神色,终究没法像其他人那样事不关己地看戏,忍不住就道:“阿婆,孙女所知,其实阿娘平日没少劝谏父亲,只是……”

“我让你说话了吗?”焦太夫人面色冷厉,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顾香生作为孙女,在她面前就更无面子一说了。

“我还没问你呢,那天夜里你与灵寿县主出去,是不是遇上了太子殿下?”她掉转矛头对准顾香生。

顾香生只好道:“是。”

焦太夫人:“你们还与太子在六合庄吃了饭,一直待到亥时过半才散。”

顾香生:“是。”

当时在场不止他们三个,而且大家也只是巧遇,但被焦太夫人这样一说,倒好像她和太子有什么私情似的。

焦太夫人冷笑:“好,真是好!你们长房可真会气我!一个在朝堂上反对陛下立后,一个又和太子去吃饭,咱们顾家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到头来竟是要毁在你们父女手里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重了,许氏连忙拉着顾香生跪下:“阿家息怒!”

但顾香生不能不为自己辩解:“阿婆容禀,当时县主与孙女二人同行,碰上太子殿下纯属意外,在场另有徐氏郎君,夏侯五郎,胡家小娘子等人,太子毕竟身份尊贵,他没有发话,我等也不好贸然告辞离去。”

焦太夫人冷冷道:“若你不出去,又怎会生出这些事端?女子本该贞静娴淑,从前我懒得说你,是因为你没闯出什么祸,但你自己看看,连我都知道你们与太子在一起,别人能不知道么,别人会怎么想?”

顾香生默然不语。

焦太夫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通,顿觉口干,也不想再说下去,便挥挥手:“都退下罢,四娘抄《心经》一百遍,你也该学着好好静静心了。”

确切地说,其实许氏之所以会被焦太夫人训斥,实际上是被顾经连累的。

而顾香生如果不出声帮母亲辩解,也不会遭遇池鱼之殃。

不过身为顾家辈分最高的人,焦太夫人骂谁,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挑不出理,纵然许氏这个国公夫人,也得乖乖听训。

随着焦太夫人的挥手,所有人退了出来,走在前面的自然是长房许氏等人。

“嫂嫂请留步。”说话的是二房李氏。

焦太夫人生了二子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便是顾经和顾国。

余下还有三子顾济和四子顾民皆为庶出,顾济娶妻周氏,老国公在时为他请封了一个国子监录事的职位,任上表现平平,至今没有升迁,三房夫妻在顾家向来属于透明无存在感的那一拨。

至于最小的庶子顾民,自太学学业圆满之后,便离家周游四方去了,一年到头很少回来,据说尚未成亲。

“二弟妹有事?”许氏停下脚步。

李氏道:“方才当着阿家的面,没有我开口的余地,如今明知有些失礼,但为了顾家,我也不得不说了。”

换作别人的脾气,肯定会说“那你就别开口了”,然后大可拂袖而去,不必理会李氏。

偏生许氏是个软脾气的,仅是微微蹙眉:“二弟妹这是想教训我?”

顾香生听得暗暗叹气,这句话无论从内容上还是气势上,首先就落了下风了。

果不其然,李氏似笑非笑:“我岂敢教训嫂嫂,只是大兄在朝上失言,万一得罪贵妃,岂不祸及全家?不过女子在家从夫,以夫为天,想来嫂嫂说不动大兄,也情有可原,但若是连女儿都教不好,可就贻笑大方了。四娘大半夜的出门游玩,还与太子殿下同堂共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女儿都是这等人呢,嫂嫂不怜惜你们长房女儿的名声,我膝下可还有三娘和五娘待字闺中呢,以后若是闺誉有损,怎生是好?”

许氏口拙,被这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张了张嘴,登时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