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穿的球鞋,林景峰穿的军靴,很快展行就开始郁闷了。
山上虽然水不多,但深一脚浅一脚,还是容易踩到泥,林景峰面无表情地走在队伍前面,展行看了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眼,他背着个硕大的背包,似乎还比林景峰的装备沉几分。
谢老贼则无包一身轻,与标叔走在最前,健步如飞,时不时闲聊几句。
“嗨!小方。”展行友好地说:“帮你背一会?”
姓方的满头汗水,摆了摆手,眼望林景峰,有点怀疑地说:“你,不帮他背着?”
展行道:“啊!对!”
他恰好走得有点累了,于是连人扒在林景峰的登山包上,被他一顿一顿地拖着朝前走。
方卓:“……”
林景峰:“……”
方卓说:“你师父人很不错。”
展行侧着头,岔开话题问:“你是学历史的么?”
方卓答:“学医的,毕业后找不到工,谢叔是我爸的朋友……”
老贼回头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方卓识相地不吭声了。
林景峰沉声道:“过来。”
他搭着展行肩膀,把他捞到身前箍住,朝他靠外的一边耳朵塞了个耳机,没有放音乐,刻意地走到队伍最后,看上去就像小师徒二人关系好,凑在一处打打闹闹。
“这里能挖出什么?具体点。”林景峰几乎贴在展行耳边,极小声地问道。
展行想了想,说:“应该是青铜一类的东西,如果是周与春秋战国时期,会有爵、觞、觯等东西……”
林景峰:“什……什么?”
展行:“觯(zhi),古代喝酒用的玩意,两个问题,换我问你了。你有马子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有凯子吗?”
林景峰自动忽略了展行的问题:“既然是青铜器多,为什么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又遮遮掩掩的,卖铜器,棺板没有什么稀奇……你确定只有这些值钱的?”
展行:“不值钱还能有什么?黄金还不算太流行,当时的艺术品基本都以青铜方式保存,石棺在考古学家的眼中挺贵重,作为收藏品其实价值不大,除掉这些……”
林景峰:“小声点。”
展行神神秘秘地说:“就剩死人了!”
林景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展行却煞有介事道:“死人也可以卖钱。”
林景峰:“只能捐给博物馆。”
展行说:“有钱人也会买回去收藏,我见过楼兰的木乃伊,保存得很好,是个褐发长睫毛的,一米九的大帅哥,当时在世界级文物拍卖会上卖出了一个高价,而且你知道吗,古尸还可以入药。”
林景峰恢复正常音量,说:“古尸入药,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此刻标叔回头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展行答:“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最后一卷:人部第五十二卷,‘天方国有人,年七十八岁,愿舍身济众……”
数人都停下脚步,听着展行解释。
“吃了古尸的什么地方,身体受损处就能补足。”展行解释完,补充道:“但其实我不太相信这个。”
标叔点了点头,林景峰几乎可以猜到了。
方卓一副发毛的表情,老贼回头问:“你学医的都不知道这个?”
方卓:“我……不是学中医的,中医经验主义,作不得准。”
展行同情地点了点头。
方卓背得气喘吁吁,周围开始出现盗洞,山上的树木稀少,大部分是温带干旱气候的树种。
下午时分,老贼开始以洛阳铲试土。
展行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姓谢的老贼把锥型铲插入地底,标叔支开三脚架,接上蓄电池驱动的马达,如钻头般掘入地底,洛阳铲的尖头上更有锥型螺纹,方便转动挖掘。
原来三脚架是这么用的,现在盗墓都采取高科技作案工具了。
老贼拧开洛阳铲露在外面的把手,内部机关闭合,把铲尾所在位置的土收拢过来。
三脚架反向运转,将洛阳铲带出地面,方卓、林景峰和标叔围上前去。
林景峰拈起土,嗅了嗅,标叔则看着他俩。
标叔说:“附近有不少盗洞,有戏的话不用现打一个。”
林景峰没有评价,坐到休息处,剩标叔三人小声讨论。
老贼把土撮碎,放进嘴里尝了一会,展行小声说:“你会像他这样么?闻出来什么了?”
林景峰没回答。
展行:“你是装的对吧,是的吧,假装很厉害?我觉得闻土根本不可能闻出年代……最起码也要用吃的。”
林景峰抬脚,侧着踹了展行一下,展行安静了。
片刻后标叔三人达成共识,收拾了东西前往后山,标叔找到了一个盗洞。
“果然在这里。”标叔欣喜地说。
林景峰说:“里面死过多少人?”
标叔神色一凛,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林三兄弟说笑了。”
展行马上想到,这个盗洞或许就是标叔所言,在北京倒卖古董的盗墓贼打出的通道,说不定老太婆提到的,死在山里的盗墓贼和标叔见过那几人是同一伙?
“下去看看吧。”标叔说,接着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林景峰和谢老贼:“两位带来的小辈留在地上?”
展行瞬间就思密达了,千里迢迢到山上来,好不容易能进入神秘的地底国度,居然要被留在外面望风?!
“这怎么行!”展行悲壮地说:“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林景峰说:“那么,我和展行留下来。”
老贼满意地点了点头,展行傻眼了,说:“这样……也不成吧。”
谢老贼说:“林三望风,自然是放心的,先探个究竟,余下的过了夜再说。”
标叔取来绳子,固定在一棵树上,方卓说:“我……我也进去?”
方卓脸色苍白,展行彻底郁闷了,又要发挥死缠烂打的功夫上前去扒:“方兄弟,要么我和你换换……”一句话未完,人已被林景峰踹了个趔趄。
绳子放下,三人进了盗洞,展行只得搬来小马扎,坐在一边,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反正只是探路,还有进去的机会。
林景峰升了火,烧起一壶水:“你美国佬的电影看多了,盗墓也不全是冒险,总要有人望风的。”
展行的手机发出奇怪的叫声,玩得不亦乐乎,随口答了几句。
别人盗墓都是惊心动魄的探险,各种英雄主义各种主角光环,自己来盗墓却要蹲在洞口看绳子,时也运也。
林景峰坐着,不住抻自己本来已经挺长的食中二指,似乎想让它变长些,双眼眯着,片刻后问:“你还知道什么?民国的事情?你在玩什么?别玩了。”
展行头也不抬,说:“一群猪呼哧呼哧,偷了一只鸟的蛋,鸟们很生气呱哒呱哒……”
林景峰:“够了。”
展行收起手机,正经说:“你不守信用。”
林景峰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说:“没有女朋友。”
展行两眼冒着桃心,林景峰又道:“也……没有男朋友!换我问你了。”
展行说:“民国时期的军阀党玉琨,在斗鸡台戴家湾盗走了大量文物,好几件藏品被送到海外,据说发掘出的青铜器总价值几亿美元。”
林景峰不置可否道:“在国内卖的话不可能值这个价,他后来怎样了?”
展行又道:“他很快就死了。”
林景峰蹙眉,展行说:“听说其中有一枚很漂亮的铜簪子,他转手送给了四姨太,当晚他的四姨太被女鬼附身,亲手把党玉琨掐死了。再后来,宝物辗转到冯玉祥手里……”
林景峰:“无稽之谈。”
展行取出手机,继续玩游戏:“你不信这些?你平时都学了些什么?”
林景峰:“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展行笑嘻嘻道:“盗墓损阴德哟。”
林景峰没有回答他。
展行泡了杯速溶咖啡喝完,时间渐渐过去,两个望风的人无所事事,林景峰对着一棵树开始练拳,展行则拆开一把林景峰的瑞士军刀,对着树玩飞镖。
林景峰脱了外套,着一件草绿色背心,现出健美匀称的手臂,身材虽瘦削高挺,该有的肌肉却一点不缺。
展行抛出飞刀,稳稳钉在树上,林景峰侧过手掌,横砍树身,唰一声飞刀从他的臂膀间穿过去,林景峰侧过头。
他们同时听到盗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
展行问:“标叔在炸东西?”
林景峰蹙眉不语,摇了摇头,疾步跃到盗洞前,喝道:“听得见么?”
林景峰拉扯绳子,尽头轻飘飘的,林景峰又喊道:“标哥?”
黑黝黝的盗洞如同噬人的野兽,天色渐渐黯了下来,夕阳透过参差的树林投来余晖。
展行好奇地探头探脑,掏出手机,问:“他们手机号码多少?打个电话问问?”
林景峰无言以对,取过一个臀包,系在腰间,纵身一跃,双脚军靴夹着绳子,滑下盗洞。
“你在上面等着……”林景峰一句话没说完,展行兴奋地喊道:“终于可以开始探险了!”
说毕展行咻的一声滑了下来,砸在林景峰身上,把他压了个五体投地。
“我们应该搞个对讲机什么的……”
“机你妹,闭嘴。”林景峰斥道。
“树上绳子很稳,不用担心……”
林景峰:“……”
“我带了手电筒……”
林景峰手指头点了点展行,一肚子火,展行坏笑着与他手掌相对,触在一起,继而五指扣着林景峰的手指头。
展行:“我和你一起。”
林景峰露指手套尼龙布的感觉粗糙,手指间却十分温暖。
“你跟在后面,不能再吭声。”林景峰抽出手,吩咐道。
展行点了点头,林景峰道:“把你的耳机戴上吧。”
展行埋头接好手机,发现还有信号,鬼鬼祟祟地拧开手电筒,朝内张望,说:“有人吗?”
甫道中一片黑暗,林景峰劈手夺过电筒,一手持电筒,躬身抽出军靴筒旁的匕首,犹如迅捷的野豹。
展行耳机中传来吵得要死的摇滚音乐。
林景峰顺着绳子走去,登山绳一捆只有七十三米,通道内一片黑暗,手电筒照去,黄土打出的盗洞崭新,显是几个月前挖就。
盗洞不断延展,地上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展行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东张西望,伸手去捏林景峰臀后的小包,捏到硬硬的机械,辨识出那是一把枪。
“不要乱摸。”林景峰冷漠地说。
展行没听见,摸来摸去,摸到林景峰屁股后的钱包,又捏了他屁股一把,林景峰炸毛,怒道:“不要乱摸!”
展行一脸茫然,满脑袋问号,摇滚乐开得太大,他指指自己,又指指林景峰。
展行:“?”
林景峰:“……”
林景峰在一堵石门前停了下来,抬头望去,石门上是朱红色的字,触目惊心。
展行张着嘴,发现登山索的尽头被夹在石门里。
林景峰反过匕首,在石门上敲了敲,又侧过头,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听,听到墓穴里的美国歌手在声嘶力竭地鬼叫。
林景峰莫名其妙,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展行有样学样,也侧着头去听,耳机贴在石门上,摇滚乐哐当哐当。
林景峰说:“墙上的字你看得懂么?”
展行:“?”
林景峰扯下展行的耳塞,以手电筒照上去,说:“翻译。”
石墙上的字全是石鼓文,年代久远,犹如浸了血的遗书。
展行指向绳索的尽头:“这道门不应该是关着的,他们应该在墓里触动了什么机关,令它关上了。”
林景峰仰头打量:“嗯,关键是要怎么再打开它。”
展行:“周朝一个王族的墓。”
林景峰:“哪个王?”
展行:“不知道,周代有八百年,哪认得出,字也和大篆不太一样,哦……我大概明白了。”
展行掏出手机,在存储卡内翻检,按出一份石鼓文字译对照。
“他……有一个王妃,这里应该是王妃的墓,他的王妃快病死了,他很难过,所以打算在修建一个豪华的墓穴,在她入殓后和她一起死,在他进来后,这道门会关上,殉情……”
展行唏嘘道:“但是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关上?说不定在她死之前,这位王族公子就先一步挂了。”
林景峰扬眉道:“是在他进来殉情之前,又找到下一位了。”
展行说:“你的爱情观很有问题。”
林景峰:“你该把耳机戴上了。”
展行:“我可以弄一份这种文字的拓片吗?”
林景峰:“一切解决后可以,现在不行。”
林景峰躬身检查石门的接缝处,纹丝不动,他翻过腰包,从外袋中抽出一片薄薄的夹层纸,把它塞进门缝里,示意展行退后。
展行随着音乐在门口晃个不停,林景峰作势要踹,展行忙避开,林景峰从夹层纸中抽出一根引线,越拉越长,展行看得张大了嘴。
林景峰在身上摸来摸去,展行马上会意,掏出打火机,卡擦一声火星在引线中不断延伸,继而烟雾四迸。
展行几乎能感觉到通道里产生了一阵震动。
大门被炸出一个小缺口,林景峰又掏出便携式的卡口合金机械,卡在石门里,拉长了手柄,开始用力推动合金顶上的扳手转盘。
展行两眼冒红心,简直是太崇拜了,林景峰果然是专业的!
短短时间里,林景峰便把千斤重的石门撬开了一条容单人通过的狭缝。
“你在外面接应。”林景峰矮身从机械千斤顶下钻进墓室,一回头,展行又屁颠屁颠地跟着进来了。
林景峰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打算,同时也不想自己大腿被他抱上,一路拖着他走,只得摆了摆手,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
戴着耳机听歌的人通常都意识不到自己说话很大声,于是展行的声音在整个墓室中回荡:“我们什么时候去盗秦始皇陵?”
林景峰只得把展行的耳机摘下来,说:“想找死自己去。”
“秦皇陵连项羽都进不去。”林景峰冷冷道。
墓室中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他收起匕首,带着展行一路前进,辨认脚印,展行既紧张又兴奋。
黑暗里,他们发现了一滩黑色的东西。
林景峰用手电筒照向角落,墙壁上是一个人脸的拓印。
展行抽了抽鼻子,敏锐地嗅出了臭味——腐烂的气息,林景峰抬起脚,靴底沾了一层粘稠的血肉。
展行:“有人在这里死了……”
林景峰:“闭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了,而且还是新死的,尸体刚被人拖进去不久,他们想做什么?”
林景峰压低了声音,他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展行说:“我觉得标叔很有可能来过一次,还把同伴……”
“嘘。”林景峰手指在唇边摇了摇,示意不要多说。
他们循着密道不断前进,先前进来之处正是墓穴的正门,沿路石墙上俱是古代的壁画,展行犹如发现了瑰宝,一路以手机照着过去,把彩绘壁画毫无遗漏地拍了下来。
“这些有什么用?”林景峰不以为然:“有什么故事?”
展行说:“是古代狩猎的场景,还有祭祀时的壁画,有很重要的历史价值。”
林景峰:“可以卖钱?”
展行说:“当然不能。”
林景峰对展行的行为嗤之以鼻,展行对林景峰的观念也嗤之以鼻,各自心里吐槽对方。
墓穴深处传来人声,是标叔和谢老贼在争执不休。林景峰警觉地意识到问题,抓过展行,严词吩咐道:“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要进去。”说毕把耳机塞上展行耳内。
展行知道这次林景峰是认真的了,忙不迭地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照着壁画开始写写画画。
林景峰说:“什么事?!”
墓穴中央的宽敞石室内,并排摆着两具石棺,一具大敞,棺中凌乱散着白布,显是已经被盗墓贼掘过,数具盗墓贼尸体横七竖八地放在角落。
谢老贼正在大声责骂标叔,二人见林景峰入室,俱是默契地停止争执。
林景峰心内警觉又增一分,通常后来者入场时引起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讨论分赃。
方卓憎恶地用湿纸巾擦手,靠在墙壁不住喘气,似是呕过一次。
被他搬进来的死尸已腐烂得看不清楚五官,林景峰在方卓头顶拍了拍,五指捏揉其后脑风府穴,方卓才点头,好过了不少。
“你们下来太久了,动过什么?”林景峰淡淡问。
标叔似有点惧了林景峰三分,答:“谢兄让我拜棺,我说先把耳室炸开,你怎么进来了?”
林景峰走上前,伸手抹去棺上灰尘,见是一行大篆。
他检视四周,见墓室内光线明亮,角落的两尊铜灯瓶已被点燃,蹙眉道:“你们点的灯?”
谢老贼以一根手杖敲击地面,嘶声道:“标兄弟,按老规矩来,不可先开耳室,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景峰说:“按谢兄的规矩。”
标叔闷哼一声,谢老贼走上前,林景峰又道:“等等。”
他从腰包内掏出巴掌大的一物,朝通道内抛去。
展行正看着壁画听音乐,被咻一声飞来的那物砸中,“啊”的一声大叫,吓得方卓连忙靠着墙壁站起。
标叔不悦道:“都下来了?”
林景峰:“外面没事,已经是夜里九点了,你们都没发现?”
展行摘了耳机,捡起林景峰抛来那物,屁颠屁颠地跟着进来了。
一进墓穴,展行便大声惊呼,用手机开始拍照。
所有人哭笑不得,展行给石棺拍完照,注意到角落里的死人,又横过手机,调整焦距。
“够了!”林景峰怒道:“站好,安份点!”
展行站到林景峰身边,仍不住打量墙角的人,谢老贼竖起手杖,朝石棺敲了敲。
展行:“这是什么?”
林景峰:“黑驴蹄子。”
展行:“这个我知道!防粽子用的!”
林景峰点了点头,示意别啰嗦。
展行:“为什么用黑驴蹄子,不用白驴蹄子?或者灰驴蹄子?粽子分得出那头驴谁是……”
林景峰说:“再问一句,我就把你封到那里进去。”说着朝空棺扬了下巴。
一片安静中,谢老贼喃喃念了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安徽等地方言,类似江湖人拜堂口时的谒语。
林景峰低声解释道:“天作屋顶地作床,无财无势嘴一张,今日路得宝地过,赐口冥食作存粮。”
方卓深吁了一口气,展行明白了,点头,谢老贼的大意是盗墓者贫困潦倒,借点墓中陪葬花用,又见谢老贼手中那杖,竟是黄澄澄的一把铜拐,拐端刻出一只辟邪貔貅,既辟污秽,又纳财宝。
林景峰小声说:“吴派铁拐门的规矩,入墓叩棺。”
展行:“叩了棺就不会有问题么?”
林景峰:“我向来不太相……”
这是一个傻问题,林景峰险些就说了蠢话,幸好及时收住。
展行嘿嘿笑,林景峰手指戳了戳展行脑袋。
标叔道:“开耳室?”
谢老贼拄着拐,说:“开罢。”
谢老贼拄着拐,倚在石棺边抽烟,标叔上前取出几节铜管,准备炸耳室的石门,林景峰走到墓室的正中央墙前,借着油灯端详墙上壁画。
两侧的油灯或许是机关,点燃后墓穴外的横匝门才会合上,林景峰微一旋转灯座,虽涩却仍能缓缓移动,便知就里。
但他仍然没有告诉标叔这件事。
方卓背靠石棺,仍不住喘气,疑神疑鬼,这是他第一次下斗,免不了有点神经衰弱。
一片静谧中,方卓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只冰凉的手摸了上来。
“妈呀——!”方卓一转头,看到一张煞白的脸,登时不顾一切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