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阳是在凤青山的一片林子里,见着她的。
那日下了很大的雨,原始森林里蒙蒙一片,顷刻如夜。祝阳本是上山来采些菌子,哪料到天气突变。不过山里人早已习惯这样的天气,他也没太慌张,寻了棵茂密的大树,坐在极粗的树根上等,身上甚至没有湿太多。
她便是在这时,从树根后冒了头。
饶是胆大如祝阳,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穿着白裙的少女,长发披肩,浑身湿透,一只雪白的手抓着树根,抬起苍白的脸看着他。
祝阳想起长辈们说过的山里树精女鬼的传说,不过眼前分明是个人。他站起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浅榕也没料到这时候会遇到个人,还是个看起来高大俊朗的男人。她指了指自己的腿:“我受伤了……”
祝阳这才注意到女孩一根纤细的小腿上,血流如注。山里来的游客,他见得多了,各种摩登时尚女人,也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么清纯漂亮的,还真不多见。于是祝阳的脸可耻地红了,而男性的脸面主宰了一切,他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问:“你一个人来的?朋友呢?”
浅榕吱唔:“走散了……她们可能没有等我。”
雨渐渐小了。
祝阳说:“那……可怎么办?你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他掏出手机。
浅榕却露出生气的表情:“她们都不等我,我不想打。喂,有水喝吗?有东西吃吗?我好渴。”
祝阳说:“我没带,家里有。”
浅榕说:“那我去你家里,我叫浅榕。”
祝阳愣了愣,没想到这女人大胆得很,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说:“唔。”阳光这时穿透树枝漏了下来,他看清女人的脸,尤其那一双眼,光彩熠熠,像是会说话,跟山里任何女人都是不同的。
这不是个老实女人,他想。
浅榕跟着祝阳走了一个小时山路,就到了他家。路上,祝阳用一条毛巾,替她绑住出血的腿。那时她倒露出害羞神色,整张脸通红。祝阳觉得新鲜,许是男性本能,替她包扎时,那粗黑的山里男人手指,就故意摸了几下她的膝盖。她的膝盖光洁白皙,细腻,像被水冲过许多年变的白洁透明的石头。
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偷偷地占了便宜。
祝阳家住在山脚下,但这里是深山,远远近近就几户人家。祝阳父母早亡,又没成家,平时性子也沉默,进进出出几乎都是一个人。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少年时的粗布衣物,递给她。她又是很新鲜的样子,躲到房间里去换了。
晚上祝阳做了白天采的菌子,他做的菌子是一绝,香味能飘到很远的地方。他给浅榕盛了一大碗米饭,配菌子烧肉。但浅榕对米饭和肉没什么兴趣,对菌子却情有独钟。祝阳觉得她吃菌子的模样好玩极了,很急,还吃得有点凶,那么一旦盆菌子,居然有一大半是她干掉的。
最后她一抹嘴,靠在祝阳家门口的藤椅上,睡着了,呼噜声居然还很大。祝阳默默地洗了碗,又拿了条毛毯来,给她盖上。
天就这么黑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祝阳搞不清楚。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那些都市来的女孩,他都搞不清楚。
祝阳没有过男女经验。少年时曾经爬过墙,看到隔壁李寡妇的卧室,隐隐有激烈的动静传来。那时跟他一起的几个少年,全都硬了。然后全面红耳红靠着墙,沉默了一阵,纷纷许下宏愿。
狗三说:“将来老子要娶村里屁股最大的女人。”
李木头说:“我……我要娶李寡妇这么骚的。”
祝阳却沉默了很久,他是村里长得最好的少年,干活打猎也最好,隐隐成了少年们的头领,所以大家都看着他。祝阳闭了闭眼又睁开,说:“我想娶个白的、瘦的,妖精一样的女人……”
大家都哈哈大笑,可又觉得祝阳品味最高,妖精一样的女人,谁不想要啊。
彼时夜色正好,一轮明月照得满院白莹莹的,挺拔茂密的大榕树,枝叶在风中轻轻摇着,像是在倾听着少年们下流又纯真的秘密。
浅榕在祝阳的家里住了三天。每天睡到很晚才起,彼时祝阳都已干完地里的活儿,喂完猪牛,再把晒干的菌子卖给村里的进货商。祝阳能干,虽然身在山里,一个月各种加起来的收入却有五六千,他亦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丰衣足食。
浅榕起床后便吃他准备好的饭菜,下午和他一起去河里捕鱼,山里采菌采药狩猎。有时候出了大太阳,祝阳便摘一朵小芭蕉叶,给浅榕当帽子戴。浅榕满不在乎地说:“我不要紧啦。”祝阳闷闷的说:“女孩子家,别晒黑了。”浅榕便笑了。
若是下了雨,祝阳便领她跑到棵大树下,默默地等。她冷了,祝阳就脱了外衣,披在她身上。他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浅榕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即使他看向她,她也不避不闪。那目光,却是清澈好奇的。
祝阳一时也搞不清,她到底是单纯,还是故意。
不可能是单纯的,一个城市来的女孩,怎么可能这么单纯?祝阳觉得一颗滚烫的心,在胸膛中翻滚。暗暗忍耐着。他感觉到自己也许会获得什么,这也许是从未有过的机会。可那机会又是渺茫的,离他很远。远得像错觉。
第三天的夜里,两人淋了雨,浅榕照例去后院洗澡。祝阳则简单些,直接跳进门口的河里,洗了个痛快干净。
因心里藏了事,人就有点心不在焉。他洗完后没穿外衣,刚走进堂屋,却听到后头传来说话声。
“嗯……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回来……别管了,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还想在这边玩几天。不是,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想再呆几天。”浅榕动听的声音传来。
祝阳站在那里想,应该是给家里的人打电话。她过几天就要走了。可她的话语里,隐隐约约又透出什么意思,叫祝阳的一颗心,翻来覆去,像是停不住了。
她要走了。
到底还是这个念头,主宰了他的心。他感觉到某种急切,某种烦躁,于是推开后院的门就走出去。
浅榕站在他的房间里,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她长发湿透,只裹了一大块布,他平时自制的“浴巾”。他的手机就放在离她不远的桌上,刚才应该是用这个在打电话。
“有什么事吗?”她居然非常大方的问,完全不在意他现在几乎可以透过那布料的间隙,看到若隐若现的长腿轮廓,还有半边酥胸。
祝阳沉着脸走向她。
她也抬头看着他,脸终于慢慢红了。
“你就是想让我弄。”祝阳闷闷地说,肌肉纠结的双臂,把她抱紧。浅榕轻呼一声, 那雪腻的身躯很快变得绯红,竟像是紧张得很。祝阳哪里还容她躲避,心想那怕只是露水情缘一场,也要干个彻底。他将她压在床上,几乎是没什么前戏,就进去了。而她在起初的慌乱后,竟也慢慢适应投入,那纤细得像柳枝般的手臂,紧紧扣在他的脊背上,终于将一切都交给了他。
那天,祝阳和浅榕折腾了一整晚。祝阳就像头成年的牛,有用不完的气力。从小沉默聪明的山里少年,其实亦十分大胆蔫坏,用手机在网上看到的姿势,反复求索。
可浅榕给他的感觉,却很迷惑。起初,她是青涩的,似乎完全没预想到会发生什么。可到后来,弄了几次之后,她又变得很乐在其中,很妖娆。她总爱用双腿缠着他的腰,咿咿呀呀放荡地叫着。她的胸脯,她的细腰,都像是活的,属于他,哺育他,诱惑他,支配他。
到黎明时分,是浅榕非要坐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起丢了。那时祝阳浑身大汗淋漓,握着她还在扭动的腰想,真是个妖精。他得到了一个妖精般美妙的女人。
浅榕却比他还要先睡着,完事后,澡也不肯洗,趴在他怀里,呼呼睡着了。倒是祝阳,等天彻底亮了,就起身了,还有农活儿要干。
只是当祝阳趁着初升的阳光,看着床上,她的身下,大腿内侧,斑斑血迹,突然脑子里一片热烘烘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