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下
推测作者:庄周再传弟子魏牟
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
古之所谓道术者,果恶乎在?
曰:无乎不在。
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
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
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
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君子。
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其数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齿。
以事为常,以衣食为主,以蕃息畜藏为意,老弱孤寡皆有以养,民之理也。
古之人其备乎!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运无乎不在。
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
其在于《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搢绅先生多能明之。
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各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赅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不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
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返,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今译】
天下治方术之人很多,都以为自己拥有的方术,是无以复加了。
古人所言的道术,究竟何在?
答曰:无所不在。
问:道体之神从何而降?道体之明从何而出?
内圣有其所生,外王有其所成,都源于道一。
不离宗师,称为天人;不离精神,称为神人;不离真德,称为至人;以天道为宗师,以物德为根本,以造化为玄门,洞悉物化征兆,称为圣人。
以仁作为恩泽,以义作为公理,以礼规范行为,以乐调和矛盾;熏陶天下慈爱仁厚,称为君子。
以法作为名分,以名作为表征,以实作为参验,以稽查来决断;法律之数一二三四,百官以此排列。
以实事为常务,以衣食为主干,以繁衍生息、积蓄收藏为意义,老弱孤寡都得赡养,是民众的理想。
古人的道术何其完备啊!匹配神明,醇和天地,养育万物,合和天下,泽及百姓;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包罗六一合 四方,笼罩小大精粗,道术的运用无所不在。
古之道术明确而在于古时制度的,旧时律法、世传史书尚且多有记载。
古之道术在于《诗》、《书》、《礼》、《乐》的,邹鲁士人、搢绅先生多能明白。
古之道术散见于天下而存设于中原的,百家之学时或予以称道。
近世天下大乱,贤、圣不能辨明,道、德不能划一,天下各得一察以此自好,譬如耳目鼻口,都有所明,不能相通,犹如百家众技,都有所长,时有所用。尽管如此,不完备不全面,都是一曲之士。分判天地之美,离析万物之理,不察古之道术大全,很少有人能够备悉天地的完美,称述神明的容貌。
因此内圣外王的道术,幽暗而不能彰明,郁积而不能抉发。天下的士人各为一己嗜欲,而自造方术。可悲啊!百家方术往于人道而不返天道,必定不合古之道术。后世的学者,不幸不能窥见天地的纯粹,古人的大体,道术将被天下方术割裂。
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墨翟、禽滑釐闻其风而悦之。
为之太过,已之太循。作为《非乐》,命之曰《节用》;生不歌,死无服。墨子泛爱兼利而非斗,其道不怒;又好学,而博不异;不与先王同,毁古之礼乐。古之丧礼,贵贱有仪,上下有等,今墨子独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无椁,以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爱人;以此自行,固不爱己。未败墨子道。虽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乐而非乐,是果类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太觳,使人忧,使人悲,其行难为也。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虽独能任,奈天下何?离于天下,其去王也远矣。
墨子称道曰:“昔禹之湮洪水,决一江一 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川三百,支川三千,小者无数。禹亲自操橐耜,而鸠杂天下之川;腓无胈,胫无毛,沐湛雨,栉疾风,置万国。禹大圣也,而形劳天下也如此。”使后世之墨者,多以裘褐为衣,以屐屩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谓墨。”
相里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获、已齿、一邓一 陵子之属,俱诵《墨经》,而背适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同异之辩相訾,以奇偶、不侔之辞相应。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一尸一,冀得为其后世,至今不决。
墨翟、禽滑釐之意则是,其行则非也。将使后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无胈,胫无毛,相进而已矣。乱之上也,治之下也。虽然,墨子真天下之好者也,将求之不得也。虽枯槁,不舍也。才士也夫!
【今译】
不取于后世奢侈,不取于靡费万物,不取于彰明制度,用绳墨自律,以备时世急难;古之道术流传后世,墨翟、禽滑厘闻其遗风而心悦诚服。
墨翟有为太过,节制太过刻板。撰作《非乐》,又撰作《节用》;主张生前不歌舞,死后无丧服。墨子兼爱互利而非难争斗,其道主张不怒;又好学,而以主张平等不异者为博学;不与先王相同,毁弃古之礼乐。古之丧礼,贵贱有不同礼仪,上下有不同等级,如今墨子唯独主张生前不歌舞,死后无丧服,桐棺三寸而无外椁,定为人人遵行的法式。以此教人,恐怕不算爱人;以此自律,肯定不算自爱。墨者未曾败坏墨子之道。尽管如此,众人歌唱而墨子非难歌唱,众人哭丧而墨子非难哭丧,众人乐舞而墨子非难乐舞,这果真是同类吗?墨子生而勤苦,死而薄葬,其道太过恐怖,使众人忧愁,使众人悲伤,众人难以践行。恐怕墨学不可作为圣人之道,大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忍受。墨子虽然独能其任,又奈天下人何?背离天下,距离王德之人也就远了。
墨子称道说:“从前夏禹治理洪水,疏浚一江一 河而沟通四夷九州,遍及名川三百,支流三千,沟渠无数。大禹亲自背筐执锹,聚合天下一江一 河;腿肚无肉,小腿无毛,淋着暴雨,顶着狂风,安置万国。夏禹是大圣人,却为了天下如此劳苦身形。”要求后世的墨者,多用兽皮粗布为衣,以草鞋木屐为服,日夜不得休息,以自苦为极至。说:“不能如此,即非夏禹之道,不配称为墨者。”
相里勤的弟子五侯之流,南方的墨者苦获、已齿、一邓一 陵子之属,全都诵读《墨经》,然而背反而行大不相同,相互称为墨家别支。他们用坚白、同异的辩题互相批评,以奇偶、不侔的言辞互相回应。每派都以本派巨子为圣人,都愿为他而死,希望争得墨家正统,至今不能决出胜负。
墨翟、禽滑厘的意图属是,他们的行为属非。将会导致后世的墨者,必定自苦到腿肚无肉、小腿没毛,相互增进而止。墨学是致乱的上境,致治的下境。尽管如此,墨子真是天下的好人,将难以再次求得。即便身形枯槁,也不肯放弃。一代才士啊!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苛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宋钘、尹文闻其风而悦之。
作为华山之冠以自表,接万物以别囿为始,语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恧合一欢 ,以调海内,请欲置之以为主。见侮不辱,救民之斗;禁攻寝兵,救世之战。以此周行天下,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故曰,上下见厌而强见也。
虽然,其为人太多,其自为太少。日请欲固置五升之饭足矣。先生恐不得饱,弟子虽饥,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曰:“我必得活哉!”鄙傲乎救世之士哉!曰:“君子不为苛察,不以身假物。”以为无益于天下者,明之不如已也。以禁攻寝兵为外,以情欲寡浅为内。其小大精粗,其行适至是而止。
【今译】
不牵累于俗世,不雕饰于外物;不苛待他人,不虐待民众;唯愿天下安宁而存活民命,人我之养都能满足而止,以此表白心志;古之道术流传后世,宋钘、尹文闻其遗风而心悦诚服。
宋钘头戴华山之冠自表心志,应接万物以告别囿于自我为起点,主张德心宽容,称为心所当行;以自惭之心与人合一欢 ,用于调和海内争斗,吁请天下设置这个作为宗主。主张被人欺侮不是耻辱,用于解救民众争斗;主张禁攻罢兵,用于解救邦国争战。以此周游天下,上说诸侯下教民众,尽管天下不取其说,仍然强行聒噪而不舍弃。所以说,被上下厌烦却强求相见。
尽管如此,宋钘仍然为人太多,为己太少。每天坚持只要置备五升的饭就满足了。先生恐怕不饱,弟子尽管饥饿,仍然不忘天下,日夜不肯休息。说:“我必能得以活命!”宋钘鄙薄傲视救世之士!说:“君子不苛察人我之分,不把自身假借给外物。”认为无益于天下的学说,彰明之不如放弃之。宋钘以禁攻罢兵作为外王,以嗜欲寡浅作为内圣。宋钘学说的小大精粗,及其践行恰好到此为止。
公而不一党一 ,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风而悦之。
齐万物以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载之,地能载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辨之。”知万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选则不遍,教则不至,道则无遗者矣。”
是故慎到弃知去己,而缘不得已;泠汰于物,以为道理。曰:“知不知,将薄知,而复邻伤之者也。”謑髁无任,而笑天下之尚贤也;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也。椎拍輐断,与物宛转;舍是与非,苟可以免;不师知虑,不知前后;巍然而已矣。推而后行,曳而后往,若飘风之还,若落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无非,动静无过,未尝有罪。是何故?夫无知之物,无建己之患,无用知之累,动静不离于理,是以终身无誉。故曰:“至于若无知之物而已,无用贤圣。夫块不失道。”豪杰相与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适得怪焉。”
田骈亦然,学于彭蒙,得不教焉。彭蒙之师曰:“古之道人,至于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风窢然,恶可而言?”
常反人,不见观,而不免于魭断。其所谓道,非道;而所言之韪,不免于非。彭蒙、田骈、慎到不知道。虽然,概乎皆尝有闻者也。
【今译】
公正而不偏一党一 ,简易而无私心,决断是非别无宗主,取舍外物不存两套标准,无所顾虑,不谋心知,对物无所选择,与之同往。古之道术流传后世,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遗风而心悦诚服。
慎到以齐同万物为首务,说:“苍天能覆盖万物却不能承载万物,大地能承载万物却不能覆盖万物,大道能包容万物却不能分辨万物。”可知万物皆有值得认可之处,也有不值得认可之处,所以慎到说:“选择就不普遍,教化就不能至,王道则无所遗漏。”
所以慎到摈弃心知去除自我,而因循不可废止的王道;任凭民众竞争淘汰,作为仿效天道的人间之理。说:“知晓人之不知,必将迫近所知,而又相邻伤及所知。”主张一任王道不任贤人,而嘲笑天下之崇尚贤人;主张放纵洒脱不尚德行,而非难天下之尊崇圣人。尖锐拍击圆润裁断,随顺物情宛转;舍弃是非成心,可免主观裁断;不师心知顾虑,不知前因后果;巍然不动而止。被推动而后行,被牵引而后往,如若飘风之回还,如若落羽之盘旋,如若磨石之循环;周全然而无非,动静没有过失,未尝有所罪错。这是何故?无知之物,没有建树自己的祸患,没有运用心知的牵累,动静不离王道之理,所以终身没有毁誉。所以慎到说:“达至如若无知之物而止,无须任用贤人圣人。无知土块不会失道。”豪杰共同嘲笑他说:“慎到之道,非活人能够奉行,而是通往死人的理论,只得视为怪论。”
田骈也是如此。田骈学于彭蒙,得到不言之教。彭蒙之师说:“古之修一习一 道术之人,达至无所是、无所非就停止。古之道术风行天下,何须有言?”
他们常常违反人性,不被世人赏识,而不能免于武断。他们所言之道,并非真道;所言之是,其实属非。彭蒙、田骈、慎到不知天道。尽管如此,大概都曾有闻古之道术。
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
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
关尹曰:“在己无居,形物自著。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惚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尝先人,而常随人。”
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实,己独取虚。无藏也,故有余,岿然而有余。其行身也,徐而不费。无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独曲全。曰:“苟免于咎。”以深为根,以约为纪。曰:“坚则毁矣,锐则挫矣。”常宽于物,不削于人。
可谓至极,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一人哉!
【今译】
以物德为精微,以万物为粗陋,以有所积聚为不足,淡然独与神明之道同在;古之道术流传后世,关尹、老聃闻其遗风而心悦诚服。
关尹、老聃主张总是致无己有,主张信仰至高道一;以柔弱守雌、谦退居下为内圣之表征,以虚怀若谷、不毁万物为外王之实质。
关尹说:“道在己身永不自居,听任万物自适其适。顺道而动如若流水,循德而静如若明镜,因应外境如响应声。恍惚如若消亡,寂静如若清水。齐同之人合和,有得之人有失。未尝先于他人,常常随顺他人。”
老聃说:“知晓雄强,退守雌弱,成为天下的溪流;知晓纯白,退守玷辱,成为天下的山谷。”他人皆取居先,自己独取处后。老聃说:“承受天下的污垢。”他人皆取实有,自己独取虚无。不藏财富,所以有余,岿然不动而后有余。行身于世,徐缓从容而不靡费。顺道无为,而笑他人有为取巧。他人皆求福乐,自己独取曲全。老聃说:“只求免于犯错。”以深藏为根本,以简约为纲纪。老聃说:“坚强就会毁坏,尖锐就会钝挫。”总是宽待外物,不能侵削他人。
可称至极吗,关尹、老聃?古之博大真一人啊!
寂漠无形,变化无常。死欤生欤?天地并欤?神明往欤?恍乎何之?惚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
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傥,不以奇见之也。以天下为沉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蔓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睨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
其书虽环玮,而连抃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諔诡可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
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调适而上遂矣。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
【今译】
寂寞无形,变化无常。有死有生吗?天地合并吗?神明往至吗?恍兮何所至?惚兮何所适?万物毕罗其身,不足言其归宿;古之道术流传后世,庄周闻其遗风而心悦诚服。
庄周以乖谬悠远的论说,荒诞唐突的言谈,无端无崖的辞句,时时恣肆放纵而倜傥不羁,不以独断之见观照世界。以为天下沉一沦 浑浊,不可与之庄重言语。遂以支离之言蔓衍成文,以重复之言暗示真义,以寓意之言广演宗旨。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视于万物。不谴责世俗是非,以与世俗相处。
庄周之书虽如循环美玉,然而连遭拍击无所损伤。庄周之言虽然支离参差,然而诙谐奇诡大有可观。他充实真德不可停止,上与造化天道同游,下与超越死生、无终无始之人为友。
他对于物德根本,弘阔博大而通辟,深遂闳巨而恣肆;他对于天道宗师,可谓协调自适而上臻道极。尽管如此,庄周顺应造化而知解万物,其义理不会穷竭,其未来不会蜕亡,芒芒昧昧,未有能够穷尽庄学之人。
【《天下》校勘】()内为衍文、讹文、误倒之文,[]内为所补之文、正字。
补脱文5字:
1.[以]蕃息畜藏为意。
2.[不]察古人之全。
3.墨子真天下之好[者]也。
4.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也]。
5.若[落]羽之旋。
删衍文80字(未计郭象裁剪移入之《惠施》526字):
1.邹鲁之士、搢绅先生多能明之。(《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
2.不与先王同,毁古之礼乐。(黄帝有《咸池》,尧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汤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乐,武王、周公作《武》)。)
3.桐棺三寸而无椁,以为法式。(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
4.常宽(容)于物。
5.时恣纵而(不)傥。
订讹文17字:
1.天下(多)[各]得一察焉以自好。
2.为之太过,已之太(顺)[循]。
3.名(山)[川]三百,支川三千。
4.禹亲自操橐耜,而(九)[鸠]杂天下之川。
5.沐(甚)[湛]雨,栉疾风。
6.俱诵《墨经》,而背(谲)[適]不同,相谓别墨。以坚白、同异之辩相訾,以奇偶、不(仵)[侔]之辞相应。
7.不(苟)[苛]于人,不忮于众。
8.接万物以别(宥)[囿]为始。
9.(曰)[日]请欲固置五升之饭足矣。
10.(圖)[鄙]傲乎救世之士哉!
11.公而不(當)[黨],易而无私。
12.知不知,将薄知,而(後)[復=复]邻伤之者也。
13.(芴)[寂]漠无形,变化无常。
14.时恣纵而(一党一 )[傥]。
15.其书虽环玮,而连(犿)[抃]无伤也。
16.可谓(稠)[调]适而上遂矣。
更正误倒1处:
1.以蕃息畜藏[为意],老弱孤寡(为意)皆有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