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叫周洁,听说你们对这具古尸很感兴趣是吧?”
我说:“你是这具古尸的老板?”
周洁微笑着说:“我不是老板,我们老板姓赵,绰号胖头陀,做文物生意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在边塞一带很有名气,我只不过是他身边的秘书!”
古枚笛和周洁握了握手:“周秘书你好!我和我老公一直都希望搜集稀奇古怪的东西,家里的古文物也不少,这次来展览会就是想来淘点稀罕玩意儿。当我们看见还有拍卖古尸的时候,立刻就来了兴趣。也许有人会觉得古尸很可怕,但是在我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我们想要拿回去放在客厅当摆设!对不对呀老公?”
古枚笛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一口一句“老公”叫得我心花怒放,血压飙升。
不过她那句“把古尸放在客厅当摆设”确实骇人,我看见不仅是那个工作人员,就连周秘书的脸都绿了。
周洁干笑两声:“这样吧,如果两位确实有购买这具古尸的意向,我立马带你们去见赵总!”
古枚笛道:“那最好不过了!”说着,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没走几步,古枚笛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拓跋孤,你丫要是再盯着周洁的屁股,我就扒了你的皮用来做凉皮!”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在心底鄙视了一下自己。
走出会展中心,外面的人流依然排着长龙。
周洁让我们坐上她的奥迪TT,一路朝着西安市区飞驰而去。
周洁很健谈,在路上的时候她毫不避讳地告诉我们,她是胖头陀的情人兼秘书。胖头陀在西安市的曲江新区给她购置了一套别墅,胖头陀经常都在外面做买卖,平日里周洁就留在西安的公司里,帮着打理点事务。胖头陀几乎每个月都会在西安住在几天,跟她幽会,然后丢给她一笔钱。
周洁侃侃而谈,我们对此也并不感到诧异,这就是如今的社会现状,我们已经百炼成钢,见怪不怪了。
奥迪TT停在一幢三十几层的写字楼下,周洁对我们说:“赵总就在上面,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周洁乘坐电梯上了14楼,刚刚走到公司门口,周洁抬手正准备敲门,没想到房门一下打了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周洁猝不及防,被那个黑衣人撞倒在地上。黑衣人不管不顾,旋风般冲进了电梯。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看清楚那个黑衣人的模样,周洁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气地骂道:“这个混蛋是谁呀,怎么这么没有素质?赶着去投胎吗?撞着人了也不知道道歉!下次再看见他,我非抽他两个大耳括子不可!”
我们跟在周洁身后走进办公室,周洁刚刚迈进办公室,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触电般跳了起来,回身一头撞入了我的怀抱。
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中年胖子仰躺在办公椅上,他两眼翻白,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胸口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毫无疑问,这个中年胖子应该就是胖头陀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我暗叫了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追出去。岂料周洁两眼一翻,竟然在我怀里吓晕过去。
警方很快就封锁了凶杀现场,周洁在旁边哭哭啼啼、泣不成声,我和古枚笛在另一边录口供。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谁也没有看见疑犯的面容特征,所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提供给警方,只知道疑犯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长得比较高大。
走出写字楼,我感觉心情糟糕透了,这事儿还真是巧合,我们刚刚去找胖头陀,胖头陀就被人杀害了,看来我们寻找龟棺来历的线索又中断了,这让我感到非常沮丧。
走着走着,古枚笛一直没有说话,我还以为她亲眼目睹凶杀案之后吓懵了。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她,谁知她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对我说道:“其实刚刚我向警方隐瞒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这次轮到我懵住了:“你隐瞒了什么线索,难道你知道凶手的身份?不可能吧,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们谁也没有看清楚……”
“不!”古枚笛沉声说道:“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凶手的容貌,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看着古枚笛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的背脊一阵阵地发冷。
古枚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窝:“刚才我瞥见那名黑衣杀手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眼球刺青的图案!”
轰隆隆!
仿若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响,我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令人无法琢磨了,那个眼球图案的刺青到底象征着什么?为什么千百年前的眼球刺青会出现在现代人的脖子上?难道是古人穿越了?不可能吧,那是脑残剧里面才有的内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名黑衣杀手难道跟千年前的西夏武士之间有着什么神秘联系?他来刺杀胖头陀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可惜胖头陀已经死了,要不然一定能从胖头陀的嘴里得到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古枚笛接着说道:“而且这个杀手的后颈窝上的眼球刺青也是鲜红色的,跟展厅里那具古尸的眼球刺青一模一样!”
我们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酒店,在酒店里,我们把这事儿给叶教授说了。没想到就连见多识广的叶教授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叶教授沉思半晌道:“这事儿确实诡异邪乎,你俩也接触过古尸,说不定也会有生命危险。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丢掉烟头:“叶教授说的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河子村!”
叶教授道:“这一路上凶险异常,你俩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太嫩了,专业经验和社会经验都不足,所以我决定陪你们一块儿去!”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一个又一个疑问在我的脑海里飞舞。
诡异的阴木龟棺里为何会装着西夏武士的尸体?
西夏武士的脑袋里面又为何会被植入西域死亡之虫?
他们究竟是不朽的战士,还是悲哀的陪葬品?
西夏武士后颈处的眼球刺青到底象征着什么?
为何千年之后的现代杀手身上,也有着这个神秘的眼球刺青?
这个杀手与千年之前的西夏武士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
疑问太多太多,搅得我头昏脑胀,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了,先养足精神回到河子村再说吧。
两天之后,我们回到了河子村。
看见我们回来,爷爷显得很诧异:“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在西安发生的事情讲给爷爷听,然后开门见山地讲明了这次回来的目的,我想要爷爷出船,带着我们沿河寻找龟棺的起源。按照我们的推测,龟棺很可能是下大雨的时候,顺着河水从上游冲下来的,如果能够找到龟棺的起源,那就有希望解开所有的谜团。
我原本以为爷爷会很爽快地答应我们的要求,没想到爷爷听完之后竟然拒绝出船。
看着爷爷坚决的态度,我纳闷地问:“爷,你为什么不带我们出船?”
爷爷默默地吸着旱烟,冷冷说道:“没有为什么!”
我随口接道:“那我自己出船吧!”
“你敢!”爷爷猛地一磕烟枪,额上青筋暴露:“你要是敢自作主张,你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我很少见到爷爷这样发火,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了屋子。
古枚笛诧异地说:“我怎么感觉爷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爷爷一直都不喜欢我碰船。上次是因为你提议出船游玩,他才没有骂我!”
古枚笛道:“既然爷爷这么坚持,那就别叫他出船了,我们自个儿开船出去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不行!万万不行!黄河上行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除了汹涌澎湃的激流以外,黄河下面还潜伏着许多我们看不见的危机,万一碰上什么怪事儿,没有老舵手的陪同,我们很难应付这些问题!”
古枚笛道:“说的也是,要是再次遇到鬼船之类的诡异事情,还是需要爷爷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舵手来解决!毕竟他在黄河上行走了这么多年,经验也积累了那么多,邪乎事儿更是见了不少,有他在我们才不会乱了阵脚!”
叶教授安慰我道:“拓跋孤,你也不要灰心,你爷爷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我去找他谈谈吧,兴许他会改变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