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
见我说的这么坚决,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指了指水面上拼命逃窜的鼠群:“跟上那些老鼠!”
“跟上那些老鼠?这是为何?”老杨满脸困惑地问。
“墓室里有积水,说明墓室已有破损,也就是有通往外界的出口。现在涨水了,鼠群一定会游到干燥的地方,相信我,那些老鼠会把我们带出墓室的!”我说。
老杨愣了愣:“听你这么一说,这点子好像行的通啊!”
“来不及了,快跟上吧!”我深吸一口气,一个扎子潜入水中,朝着那群老鼠游了过去。
“小孤这么有智慧,我相信他!”老杨说着,就跟着跳入冰冷的水里,哗啦啦地游了上来。
积水上升的很快,队员们接二连三跳进水里,就像下饺子一样。
前面是一群惊慌失措逃窜的老鼠,后面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类。
那些老鼠在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吱吱吱地乱叫,老鼠的皮毛被水浸湿之后,一根根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就像刺猬似的,看上去很是恶心。
墓室里除了流水的声音,老鼠的叫声,还有我们沉重的喘息声。
这个时候,鼠群已经游到了墓室边上,然后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墙上窜去。
我举起狼眼一看,墓室的墙角已经裂了缝,墙上有一个窟窿,黄河水哗啦啦地倒灌进来,那些老鼠吱吱叫唤着钻进窟窿,很快就逃散的无影无踪。
但是,那个窟窿太小了,只够我们塞进半个脑袋。
水位迅速上升,已经抵达我们的下巴,只要一张嘴巴就会灌入一大口含着泥沙的黄河水。而此时,水的浮力也已经把我们托到接近墓室墙顶的地方,不出片刻,黄河水将灌满这间墓室,到那时候,这间墓室就会成为一座真正的水牢,我们会活活憋死在水中。
墓室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划动双脚,竭力让自己的脸庞浮出水面。
老杨急切地说:“小孤,怎么办?洞口太小了,我们出不去啊!”
话音未落,就听咕噜咕噜声响,老杨的嘴里灌入一大口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反手拔出天邪枪,用力插入墙角的那个窟窿里面。我猜测墓室墙体已经被水泡得发软发胀,只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在墙体上面挖出一个更大的窟窿。
天邪枪没入窟窿里面,捅破两块墙砖。
我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速度。
水位越升越高,我们的呼吸非常困难,我现在完全是在跟死神抢时间。
其实墓室的墙体本身并没有这么脆弱的,都是用厚重的青石大砖固体,那时候的墓室肯定没有在水中。但是那时候的封建君王做梦也没有想到,黄河在后世会不停地改道,泛滥成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墓室已经泡在了黄河水里,经过天长日久的冲刷,再厚重的墙体也会变得脆弱。天邪枪插入墙体,就跟插在豆腐里差不多,每捅一下,必定刺穿一个窟窿。
咕噜噜!咕噜噜!
冰冷的黄河水涌进我的耳朵,撞击着我的耳膜,发出鼓点般的声音。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让肺里灌满氧气,然后缓缓沉入水下。
积水已经充斥着整间墓室,队员们都沉入水中,无法再探头呼吸。
此时的墓室就像一口封闭的大水箱,而我们就是被囚禁在水箱里面的鱼。
当然,如果真的是鱼那倒还好,至少不会在水里被憋死。
队员们彻底惊慌起来,在水中胡乱地挣扎着,狼眼的白色光圈也在水中晃来扫去,水下一片浑浊。
普通人在水里也就憋气一到两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有危险。
换句话说,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两分钟的时间了。
我卯足力气,拼命挖掘着墙上的窟窿,我在里边挖,黄河水在外面冲击,里外夹击,墙体崩塌的很快,碎裂的青石砖不断滚落下来。
水下有浮力和阻力,在水中很难用上力气,要是在陆地上,就不会这么吃力,也不会这么费时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臂的酸软,疲惫已经让我感到麻木,我的双手只是机械性地挥动着,墙体上的窟窿缝隙也在不断扩大,半米、一米、一米五……
行了!
可以出去了!
我在心里欢呼一声,举着狼眼,回身冲队员们闪了几下,然后腰身一扭,当先钻进了墙体的窟窿里面。
窟窿里面一片漆黑,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黄河水从外面倒灌进来,所以窟窿里面的水流冲击力很大,就像一只大手,想要把我推回墓室。
我拼命划动四肢,身体和外来的阻力抗衡,黑暗中仿佛有一张网兜,而我们就是网兜里的鱼。
在一番激烈的抗争之后,我一下子冲破了这个无形的网兜,突破了水流的阻力,整个身体顿时一轻,浑身轻飘飘的,一直往水面上浮去。
就在我感觉肺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殚尽的时候,我的脑袋哗地冲破水面。
出来了!
我们终于从墓穴里逃出来了!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大口大口汲取外面的清新空气。
由于刚刚有些缺氧,所以现在眼前还是一片金星乱舞。
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仿佛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就听接二连三的哗啦声响,一颗又一颗脑袋浮出水面。
老杨、李铁楠、老鸟、林伟、韩绪、方唯然……
曹亦?!
怎么不见曹亦的踪影?!
我心下着慌,我们这么多人都逃出来了,难道曹亦未能逃出来吗?
“曹亦!曹亦!你在哪里?”老杨他们在水面上大声呼喊起来。
此时外面大概是下午时分,但是天空很黑,乌云低低地压在黄河古道上面,暴雨如注,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我们的脸上,水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不行!
我得回去找她!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重新潜入水中,忽听哗啦一声响,曹亦的脑袋终于浮出了水面。
她脸色苍白,微闭着眼睛,应该是缺氧了。
我飞快地游过去,伸手托住曹亦的腰背,让她轻轻漂浮在水面上。
老杨他们也游了过来:“她怎么样?”
看着曹亦的脸色逐渐从苍白转成乌青,我急切地说:“她可能是呛水了,肺里缺氧!”
“不行,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必须立刻对她进行人工呼吸!”老杨说。
我怔了怔:“我……我吗?”
“废话!这种时候你还害什么羞呢!”老鸟说:“赶紧啊,你要是不给她做,那我可就上啦!”
老鸟话音未落,我的嘴唇已经贴在了曹亦的小嘴上面,一边嘴对嘴对她吹气,一边腾出右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有节奏地按压她的胸口。我感觉掌心里一团软绵绵的,就像在和面揉馒头一样,边揉边默默念叨:“罪过!罪过啊!”
“咳!咳!”曹亦剧烈地咳嗽两声,悠悠然睁开眼睛:“我……我这是在哪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已经从古墓里逃出来了!”我拍了拍她的脊背。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突突突!突突突!
一艘机动渔船正从十多米开外的水面上行驶过去,老杨他们立刻伸长双臂,在空中拼命挥舞:“救命!喂!救救我们!”
听见我们的呼救声,那艘渔船掉转船头,突突突开了过来。
船上有三四个渔民,皮肤黝黑,一脸朴实的样子,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相继爬上船舷,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瘫软在甲板上。
几个渔民好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游泳爱好者吗?这么大的雨还在黄河里游泳?这样做很危险的!”
老杨向他们亮明警察身份,随便编了个谎:“我们乘船出来办案,结果我们的船沉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回头给你们颁发好市民奖!”
听说还有奖励,几个渔民对我们更加热情,有的给我们找来干净的衣裤,有的给我们送来热水和食物,还有的给我们送来棉被,以免我们着凉。
我们坐在船舱里,感觉暖和了不少,看着天地间连绵不绝的雨线,回想在黄皮子岭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噩梦结束了,我们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杨队,你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啊?”老鸟喝了一口烧酒,将酒瓶递到老杨面前。
老杨接过酒瓶,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我们虽然是活着出来了,但是很遗憾,仍然没有抓到那个养尸人,还连累赵村长和李宇文丢掉了性命!”
曹亦打了个喷嚏:“养尸人那种丧尽天良的混蛋,就算我们抓不住他,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李铁楠说:“说得对,我相信这个世界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
老杨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我:“小孤,这次真要谢谢你,这一路上若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天坑的!”
我微微笑了笑,将功劳推给曹亦:“其实呀,这次能够逃出生天,大部分都是曹亦的功劳,如果不是她破译了甲骨文的密码,我们也找不到地下墓室,也不可能从墓室里逃生!所以呀,我建议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曹亦颁发一个最佳警员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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