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喜欢赵承风,不过这一回他倒真的是我们自己找过来的,因为特勤一组大部分都还在颚北十堰和金陵那儿办案,家里面除了陪我回来养伤的小白狐儿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可用之人,小白狐儿的求援电话打回了局里面去,二组组长黄养神此刻在东北白城子,那么能够过来的,则就只有赵承风这家伙了。
不过尽管我和赵承风之间有些许不合,但是明面上大家却还是一个部门的骨干,对外自然是同进同退,这个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他从走廊缓步过来的时候,却将我给高高抬起,然后将身上的证件掏了出来,递给那个威严的中年警官查看道:“宗教总局特勤组办事,各单位请配合。”
在基层,能够知道特勤组的人员还是很少的,更多的人听到我们局的名字,都以为只不过是一个谁也管不着的清水衙门,所以给完证件之后,赵承风还从旁边小弟刘子铭手上接过了一个接通了的移动电话,一起递给那人道:“你们分局荣恒局长的电话,请。”
中年警官是派出所的指导员,什么状况都不明白,接到张磊的求援电话之后就赶过来了,看到自己所里面的手下和街面上的几个出名混子在包厢里面跪成一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揍得尽是伤痕,而胡光辉则昏死在墙边,只以为事态严重,正要发作,却不曾想竟然有这么一出,接到赵承风手上递过来的移动电话,放在耳朵边,便听到分局荣局长愤怒的声音,好是一通骂之后,他脸色转成了惊慌,下意识地立正,并拢双腿说道:“是,是……”
中年警官变成了应声虫,诚惶诚恐地被训着,而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我,则都能够听见电话那头的咆哮声。
宗教局两个部门一套牌子,作为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因为案件的特殊性和隐秘性,所以我们更多地被人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越是不让人知晓,便越显得神秘诡异,外面的传言也多,普遍都有一些畏惧心理,这跟几百年前明朝的几个特务组织遗留下来的影响有着很多关系,不过我们其实还是很有纪律的,行事倘若没有由头,毫无道理和根据,那便容易被人弹劾。
当然,我这里却也不怕,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做得太过分了,这种打上门来的行为我们倘若不回击过去,别说我,王红旗都会感觉没有面子。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争,别人就瞧不起你。
电话那头好是一通臭骂,中年警官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一阵点头之后,他挂了电话,然后竟然并立双腿,朝着我“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然后腔调很足地冲我喊道:“首长,火车站派出所指导员、三级警司程生伟,向你报道,请指示。”
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指导员程生伟通过电话那头的荣局长了解了状况之后,顿时就明白了状况,知道自己算是一脚踩进了浑水里面,那黄泥巴掉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此番倘若想要挽回局面,自然是要平息当事人的怒气,而不是给惹事的胡光辉找回场面。不过他这一番不伦不类的做派,倒是让我啼笑皆非,也晓得倘若想要将工作重心移到找人上面来,也不能再迁怒于旁人,而且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也是派得上用场的。
我感觉赵承风过来之后,事情差不多也就了解了,于是对他说道:“这里面的人,都参与了对我局特勤人员家属的诬告,我希望派出所能够先帮我们代为看管,随后我们将会对他们提起诉讼,并且移交军事法庭。”
程生伟听得一阵哆嗦,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胡光辉,犹豫了一下,似乎想给自己所里面的那几个手下求情,然而我瞪了他一眼之后,顿时就软了,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不会让一个人给跑了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更何况胡光辉平日里在所里作威作福,跟他程生伟未必一点儿矛盾都没有,所以他的思想倒也没有需要怎么酝酿。我提醒他我们会有人专门盯着的,倘若有徇私枉法的情况发生,到时候问题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简单了,程生伟忙不迭地点头应下,而我又谈及了小女孩儿婷婷的失踪,让他马上调集人手进行搜查。
知道那小姑娘是在自己的辖区丢失的,而且还是因为这等破事,程生伟当下也是冷汗直冒,手脚发凉,再也顾不得别的,给包厢里面跪着的所有人都铐上了手铐,留老卢在这儿停留监守,接着立刻将张罗着人手,寻找小女孩儿去了。
我没发话,包厢里面的一圈人依旧跪在那儿,经历过了程生伟来援之后又带队匆匆离开,还给他们都戴上了手铐的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就算是猪,也晓得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望着程生伟离去的背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跪了出来,低声说道:“这位首长,猫有猫道、狗有狗路,要说找人,我们这些捞江湖的其实也有门路,那些个敲花子、捞孩子的家伙都能给点面子的……”
我看了赵承风一眼,他低声说道:“已经联系了道上的朋友,基本上没有问题。”
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办事部门,不但要跟各个部门进行互联,而且还需要对很多修行人士进行沟通,而像全国道教协会这样的二级组织,也都是处于总局监管之下,说句不客气的话,黑白两道,其实都在宗教局的业务范围之中,所以赵承风这么跟我一说,我便不再担忧,而是盯着这个家伙说道:“你叫苟二?”
那人低眉顺眼地讨好说道:“是我,正是我,首长,你看这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上了和气……”
我怒目一瞪,大声喝骂道:“误会你妹啊,别跟我扯这些几把蛋,现在立刻给我自己掌嘴,一直扇,陈老师不喊停,你千万别停——你要停下的话,我就让我这小姑娘给你扇,你自己掂量一下。”
胡光辉固然可恨,但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都是我面前这个装得可怜巴巴的家伙,这种人一般都有两张脸,遇到比自己横的,恨不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一般委屈,而倘若遇到普通的老百姓,那趾高气扬的姿态,让人还以为碰到了日本鬼子呢。我这般一说,那家伙还有些犹豫,结果被我杀气凛然地一瞪,顿时浑身一哆嗦,左右开弓,给自己扇起了耳光来。
小白狐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组织着这里面所有跪着的人,开始啪啪地抽脸起来。
这样的场面是那般的凄惨,不光苟二的手下,连张磊那几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家伙也怯于小白狐儿的威风,跟着抽脸,可怜得好像要哭了一般,不过想一想他们之前那做派,我倒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我说过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原谅,因为从他们的身上,我就找不出一点可以值得同情的地方。
这回也就是碰到了我,倘若是别人,说不定像陈老师这样的无辜之人就给直接送到看守所去了。
我没有心思看这些快意恩仇的场面,推着轮椅出了走廊,赵承风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陈副处长,怎么样,兄弟我这事儿办得还算漂亮吧?”
赵承风与我认识超过十年,最早在南疆边境打交道的时候,他还是龙虎山重点培养的真传弟子,而我则只是江阴省选派的小办事员,地位悬殊,不过这么多年走过来,特别是南方血色码头一案,我所带领的特勤一组大破闵教之后,被提拔成行动处副处长兼职的我也得到了赵承风的认可,如此称呼,倒也不算奇怪。
毕竟是龙虎山精心选拔出来的人,赵承风此人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此人长袖善舞,再加上龙虎山在朝中的底蕴深厚,地位倒也不比我差,听说最近也准备提升成副处了,我倒也不好拿捏,伸手与他相握,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不过说实话,我这也是因为特勤一组都在地方办案,手里面没人,要不然也不想领赵承风这份情,毕竟黑寡妇那儿有一个案件,还牵扯到赵承风。
尽管被赵承风冤办的那家伙也是有案底的,死不足惜,但是拿错了人,多少也证明他办案的手段和思路有问题。
赵承风也十分忙碌,此番亲自过来,也算是对我示好,估计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方才如此,此间结束之后,他留下刘子铭几人之后,又匆匆离开了。这边的事情我都交给了刘子铭,然后由小白狐儿带着我和林豪父亲离开,回到医院之后,我与林豪见了一面,然后回到病房接受治疗,不过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才接到了林豪表妹朱雪婷的消息。
给我打电话的刘子铭告诉我,事情有点儿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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