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胖子、破军去查看了那八九个从雪地里爬出来的人,除了刚才飞出去的那人之外(那个人算是昏迷了),其余的人倒是都没受什么伤,原本浮在皮肤表层的血管,也消失不见了。只是他们的双眼禁闭,从七窍中流出来一种粘糊糊的白色液体。由于天气太冷,这种粘液遇到冷空气后,冻成了七条细小的冰溜。我扒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所有人的瞳孔中都沾了一层粉红色的蜡膜,不过这些蜡膜正在慢慢融化,从眼睛里流出来的粘液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
他们这种情形,我倒是在档案室里的资料里见过,这是中了一种叫遮魂术的法术,遮魂术属于迷魂术的一种,破法也不是很难,只要制住施法的人,没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过了三十六小时之后,这些人就会恢复正常。看着孙胖子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我将知道的情况都和他说了。
阮良看着自己的战友成了这幅样子,忍不住向我们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还有救没救?”这样的问题只能由孙胖子回答了,他指着黄然他们三个说道:“你看见躺着的那三个人了吗?他们三个就是我们要追捕的毒贩子。不是我说,我们来抓捕他们的消息看来是走漏了,他们在这里设了陷阱来对付我们,你的战友就不幸成了牺牲品,不过好在他们没什么生命危险,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阮良又说道:“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脱光衣服躲进雪堆里?”孙胖子翻着白眼想了一会之后,说道:“……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你的战友们应该是被人下毒了,他们中的应该……是一种叫做‘浴盐’的神经毒品,这种毒品无色无味,服用之后会出现身体灼热之类的幻觉,而且极具有攻击性。毒贩子就是利用这种特性,让你的战友们来攻击我们,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还手”阮良还想再问几句,孙胖子实在编不出来了,只能以机密,不方便透漏为由,将阮良的话挡了回去。
虽然这些人已经无碍,但是也不能看着他们光屁股趴在雪地里。除了郝文明和杨军在看守黄然他们三个,正下的人一起将那些战士抬回到了哨所里。留下阮良照顾他们,我和孙胖子又回到了郝文明那里,破军去查看附近的情况。刚才本来想把黄然三人组也抬回到哨所里,但是却被郝文明拦住了。
黄然他们三人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还没有说话和行动的能力。黄然四十出头的摸样,身材有些肥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天生一付笑脸,就算现在这付德行,也是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了。
刚才郝文明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又仔细的检查了一边,除了那件鳞甲式防弹衣和一些野外生存用品之外,这三人的脖子、手臂和腿上都绑了一层厚厚的护甲。他们的腰上各自别着一支贝雷塔式手枪,小腿上还绑这着一把匕首。黄然和张支言的大腿上还各分别挂着一支短柄双筒猎枪。不论是枪支还是匕首,上面都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和民调局一样符咒。
郝文明看见这些东西突然乐了一下,对着黄然说道:“这都是根据你当年在民调局偷的资料做出来的吧?看不出来啊,现在都能量产了。黄然啊,不是我说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在国外呆住不行吗?”
郝文明说完之后,孙胖子突然说道:“郝头,不是我说,你这么问他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让杨军把他弄醒,你们俩一问一答,才像那么回事儿”还没等郝文明说话,破军走过来说道:“还是让他就这么躺着吧,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们乱动”说话的功夫,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郝文明。
我在郝主任的身后看的清楚,破军是让郝文明看他手机里面拍摄的照片。照片有十来张张,都是破军刚才在附近拍的,是从不用角度拍摄的一个阵法的图样,这个阵法并不复杂,四张画着符咒的黄裱纸的上面,黄裱纸的四周分别压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一支小小的宝剑插在黄裱纸的中央。周围散落着无数纸钱。其中有几张照片将黄裱纸拍的非常清楚,就见上面除了符咒之外,还有一串数字。之中有一串数字我看的眼熟,一九八x年xx月xx日,这不是我的生日吗?那边孙胖子也愣住了,他看着破军的手机上的下一张符咒,说道:“不是这么巧吧?这是我的生日”
这个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替人祈福的,九成倒是像害命的,我脑子飞快的转着,在回忆档案室里有没有类似这样的资料。郝文明看到这个阵法时,眼眶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了几下,蹲在黄然的身边,幽幽地说道:“怎么说你也管我叫过几年主任,现在用不着搞的这么大吧?刚才那几个当兵的是诱饵,这个煞阵才是你的真章?不是我说,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凡事要留三分余地的嘛?”
破军守着郝文明,他的脸色也是一阵铁青。我还是没有想起来I有关煞阵的事情。破军看着我的样子,就猜到了的九分,他压底了声音说道:“辣子,你不用想了,有关煞阵的资料当年都被黄然带走了,那份资料当年是孤本,没有留底,关于这个煞阵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
当年黄然洗劫完资料室之后,民调局曾经想过将丢失的资料复原。但是经过了多年的努力,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孤本资料,只是凭着欧阳偏左的记忆和历史资料,描述了一个大概的外形轮廓。这一直都是高亮和欧阳偏左的一块心病。其中就包括现在这个煞阵。
煞阵又名夺魂阵、绝户阵,起源于何时何地不详。这个阵法针对的是人的魂魄,一旦阵法开始运行,会对阵中人的魂魄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死后转世投胎,基本也是轮入畜生道,再投人胎的几率也非常渺茫。早在宋朝末期的时候就被列入不祥阵法。嘉靖六年,正一道名士,总领道教事——邵元杰就曾颁布术法十禁,其中第九禁就是煞阵。
根据欧阳偏左的回忆,煞阵布局时需要一块极阴之地,将入阵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阵符上,另外还要一把杀生剑,上下左右四门分别用鸡、狗、兔、龟的骨头压住。但是具体到引发、回避和破解阵法,却没了下文。
破军发现煞阵的时候,已经在阵法的辐射的范围之内。他当场就惊出一身冷汗。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煞阵竟然没有引发,破军这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就这样,他也只是拍了几张照片,没有敢轻易的破坏阵法,就连那几块鸡狗的骨头,破军也没敢带几块回来。
郝文明看了照片之后,也是心惊肉跳的。指着躺在雪地里的黄然骂了一通。这时,孙胖子在破军那里也听说了煞阵的事情,他眯缝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对郝主任说道:“郝头,您先休息一会,一会我帮你骂。我有件事情想不通,除了杨军之外,咱们几个的生日都在这个煞阵里面。而且大军问过阮良,煞阵的位置是我们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不是我说,我们的人员和路线他们这是早就知道。我就不明白了,姓黄的这三个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郝文明的反应并不慢,只是刚才看到煞阵的照片时太过惊愕,反而将眼前的事情忽略了,现在经孙胖子一提醒,郝主任重新看着黄然,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一分多钟之后,他突然转头对杨军说道:“不等高局了,先把这三个人弄醒,我有话要问他们”杨军抓了一把雪,刚要给黄然灌下去的时候,没想到郝文明又把他拦住了:“等一下……别管黄然了,先把这小女娃弄醒”
我在一旁看的明白,郝主任还是有些忌惮黄然,就算有杨军在身边,还是不敢贸然让他恢复自由。杨军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黄然和蒙棋棋的区别并不太大。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一把雪水灌下去,蒙棋棋还是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郝文明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蒙棋棋,又看向杨军说道:“再试一次?”杨军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这时,那只黑猫一扭一扭的走到了蒙棋棋的身边,轻轻的一窜,窜到蒙棋棋的身上,猫嘴里好像含了一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一动一动的。它两只爪子搭在蒙棋棋的肩头,猫嘴对着人嘴,将它嘴里的东西送了过去。
“哇……”的一声,蒙棋棋突然动了,她猛的翻身,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伴随着胃液和一系列的呕吐物,一个毛茸茸的小肉球也被吐到了雪地里,这个小肉球就是黑猫刚才喂进蒙棋棋嘴里的东西。。看到了自己呕吐出来的东西后,蒙棋棋本来已经被冻得煞白的小脸更没了血色,挣扎着跪在了雪地里,双手撑着地,低着头又是一阵干呕。
还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突然冲到了蒙棋棋的身边。忍着恶心,将那个小毛球用雪搓了搓,小毛球跳了起来,对着孙胖子一阵和“吱吱”乱叫。这时才看清,黑猫刚才嘴里一直含着的竟然是孙胖子的财鼠。
“杨军,你不好好管管你的猫!”孙胖子气的浑身直颤。没等杨军说话,黑猫转到了孙胖子的脚下,对着他轻轻的一声:“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这一声孽让孙胖子顿时打了个哆嗦,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有点不敢对视黑猫的眼神。
黑猫觉得无趣,把头一扭,又看向雪地里的财鼠。这只大耗子叫都没叫,猛的一窜,顺着孙胖子的裤腿,爬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只把头露出来盯着黑猫。
郝文明没理会孙胖子,等到蒙棋棋这边吐的差不多了,他才说道:“说吧,在装死也没用了。”蒙棋棋慢慢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遍,她没有回答郝文明的话,反而皱着眉头对杨军说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