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送你一程

    上海，烟雨蒙蒙，哀悼厅里站了不少人，巴扎虎站在大厅入口处。旁边还站着笑三世，猫仔，大齐，丫丫，祁三通等人。
    苦毒婆婆和一群妖脉的大命师站在哀悼厅的中，各门各派来了不少人，哀悼厅站的很满。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段叔的大殓。
    人群很安静，大殓还需要过一会儿才开始。但是却没什么人说话。
    “万林呢？”
    苦毒婆婆走到大齐等人面前低声问道。
    猫仔低声接话道：“他和师门长辈离开了唐门，下落不明，不过走的时候说会参加马上要开始的妖族大战。”
    苦毒婆婆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周忻呢？”
    虎哥沙哑着声音说道：“神智还是不清楚，我让她在休息室坐着，有妖脉的女弟子陪着，一会儿等开始了后，我带她进来送段叔最后一程。”
    却在此时，门口有人通报道：“国字号第五组来人，里面答礼！”
    声音传进来后，虎哥脸色猛地一变。不仅是他，众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苦毒婆婆皱着眉头喊道：“谁请他们来的？”
    随后便看见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带头的是几个国字号第五组里比较有地位的老家伙，后面还跟着叶珊珊。
    苦毒婆婆带着人直接堵了上去，将国字号第五组的人堵在了大门口。
    “见过苦毒婆婆，我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段飞毕竟是我们国字号第五组的人，如今人走了，我们也该来祭拜一下，没别的意思，人都走了，我们就想烧柱香。”
    带头的国字号第五组之人是个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说话还算客气。
    “滚！”
    虎哥一看见他们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咆哮了起来。
    “冷静点，冷静点……”
    笑三世拉着虎哥，不断地劝慰。
    苦毒婆婆双眼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随后低声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有觉得哪怕一分歉意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来了，我们也不想在这个日子动武，请站在最后一排。”
    苦毒婆婆说完之后。拉着快要到爆发边缘的巴扎虎走回了哀悼厅内。
    大殓开始，虎哥作为代表发表了悼词，然后是瞻仰遗容，也就是送段叔最后一程。他从后面的房间拉着还有一些惊恐的周忻走了出来。周忻蹲在地上，明明早上已经梳理整齐的头发又被她挠的乱糟糟的，走路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四周的人，如同野兽一般警觉。
    “来，周忻，我们送段叔最后一程，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了哦。”
    巴扎虎拉着周忻往上走，红着眼眶，眼里带着泪。
    周忻不愿意地甩着自己的手臂，巴扎虎喊道：“来，这是最后一眼了，他是咱们的段叔，你快上来，以后就看不见了。”
    连拖带拽之下，她被拖上了灵台，却在看见段叔的一刻，整个人怔住了，呆呆地站在灵柩边上，看着灵柩里平静躺着的段叔，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如同刚刚那样吵闹。
    忽然间跪了下来，跪在了灵柩，轻轻伸出手，手指尖触碰到了段叔的脸，脸色变的苍白，眼睛里一下子流下泪来。
    巴扎虎捂着嘴，猛地也跟着跪了下来，双手扒着灵柩，低声说道：“段叔，我带周忻来送你最后一程，段叔，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会死……”
    他对着灵柩不断地磕头，额头都被撞破了，大齐急忙走上来拉住了巴扎虎的手，却在此时，所有人都听见周忻看着段叔，用含糊而低沉的声音说道：“臭叔叔，你咋睡不醒了呢？臭叔叔，你咋不起来呢？”
    巴扎虎愣住了，苦毒婆婆他们都愣住了，随后虎哥一把抓住了周忻的肩膀，问道：“周忻，你是不是恢复了意识？周忻……”
    但是周忻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痴痴地看着灵柩内躺着的段叔，一个劲地说：“臭叔叔，臭叔叔……”
    只是她的眼睛里泪水不断地流下，就好像是止不住的泪泉。
    “差不多了，焚化炉那边的师傅也已经等着了，该送过去了，要不然师承也要误了……”
    此时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苦毒婆婆摸了摸眼睛，点点头道：“虎子，该送段飞上路了，要不然要误时辰了。”
    虎哥紧攥着拳头，点了点头道：“恩，那，那好……”
    几个工作人员走了上来，将灵柩和遗体往后推，周忻却在这一刻彻底失控，扒着灵柩失控地喊道：“臭叔叔，臭叔叔，你们别把他拉走，你们要干什么？叔叔，叔叔啊……”
    嘶吼地呐喊，身子趴在地上不断地去抓越行越远的灵柩，眼泪喷涌而出，悲伤的脸上充满了悔恨和痛苦，撕心裂肺地吼叫：“还给我，你们把他还给我！”
    虎哥哭泣着拉住了周忻的手，低声说道：“乖，周忻，乖，段叔已经走了，已经回不来了。你别这样，别这样……”
    她想挣脱虎哥的手，却无法办到，就在其身上妖气开始爆发的时候，被虎哥果断地击昏了过去，然后抱在了怀里。
    “你们送走吧，哥几个去送段叔最后一程。”
    虎哥抱着周忻，跟着灵柩到了焚化炉的后方，焚化炉旁边的工人低声说道：“好了，前面温度就高了，你们别靠近了，看最后一眼，将花给献完，我们就送进去了。”
    白色的花朵散落在火焰中，最终，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红着眼的虎哥抱着昏迷中带着泪痕的忻姐，目送着灵柩送入了焚化炉内。
    “段叔，下辈子我们还会遇见！”
    虎哥忽然吼道，身后的众人同样大吼了起来，即便每个人都知道段叔的魂魄已经烟消云散，再没有了来世，这一次再见便是永别。
    焚化炉内，火焰瞬息间熄灭，变成一片冰块，工作人员被贴了昏睡符，倒在了边上，我穿着黑色的长袍走了进来，手上拿着香，走到了灵柩前，随后一下子跪了下来。
    “叔，万林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香插在了地上，随后连叩了三个响头。
    “因为入了魔，不能见大家，怕害了大家，所以就只能这样来送送你。你别怪我，我知道我没用，我知道我是个不争气的小子，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费了不少心，但是我没办法报答你了，就多给你磕磕头，算是我对你尽孝了……”
    说话间，我不断地对着灵柩磕头，最后我的脸贴在泥沙地上，痛哭失声。
    “叔，你咋就这么走了呢，你咋那么好呢，干嘛救我，我不值得你救啊，我不值得你牺牲自己，叔，你走了我这心里咋像是碎了一样，这么痛呢？你说我这心还能修好吗？是不是永远就是碎的了？叔啊，我还想和你一起喝茶，还想看你打牌，还想给你做饭，还想给你捶背，还想听你教训我。叔，我已经想你了，你回我一句话吧，好不好？”
    我低声呢喃，却不敢抬头，伸手轻轻往地上一拍，魔火燃烧起来，火焰包围着灵柩，疯狂地烧着，我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不会忘记的，那个在手机里只存了两个电话的大叔，一个是宝贝干女儿忻妞，另一个是宝贝小子林儿。
    我从地上站起来，慢慢走出了巨大的焚化炉，罗焱太师祖等在外面，看着我走出来后说道：“送好了吗？”
    我点点头问道：“如果我师傅回来了，能让段叔复活吗？”
    罗焱太师祖如实说道：“也许不能吧，毕竟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