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能者

    回到我的房间内，地上多了一张纸片，我捡起来后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上海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弄堂内，是在外滩旁边。这一带到处都是外国的小酒吧，路上总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西装革履，步伐匆匆，有的却穿着红绿斑斓的棒球服招摇过市，我只是他们中间的一个，走在霓虹的光影中，那些氙气创造的彩色光芒是很多人的梦想。
    地面很干净，旁边是黄浦江，有汽笛声传来，很多游客拿着手机眺望江对面的黄浦区，那里有上海最高的楼。
    我却握着纸片穿过一间又一间酒吧，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我的目的地。一家日式的小门面料理店，门口挂着蓝色的布，上面用日文写的内容我看不懂。
    我往四周看了看，却没见到有其他人，便伸手撩开了布帘，随后用手轻轻地推开了拉门，里面的服务员马上笑着走过来招呼，生意不错，来喝酒的人不少。
    “先生，几位？”
    门口的服务生问。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最后看到一个穿着棕色衬衫的男子坐在角落里对我招手，我便对服务生说道：“有人在了。”
    随后走了过去，坐在了棕色衬衫男子的对面，眼前之人就是将我找来的男子，也是那个给我留下纸条的人。
    小辫子。皮包骨头一般的身材。黑色的眼镜和低调到不起眼的穿着打扮，眼前这个人正是有熊一支的头目，也就是叶无声。
    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而且是在这么一个紧张的关头。
    “初次见面，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是叶无声，有熊一支如今的族长。”
    他对我伸出手，脸上带着微笑。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随后问道：“你这时候也敢见我，是觉得我不敢对你下手吗？”
    叶无声却笑了笑说道：“这家的清酒很不错，你应该品一品，嘿。服务生，开一瓶大关，谢谢。”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来和你喝酒的，到底有什么事儿？”
    叶无声似乎已经喝了不少，握着酒杯说道：“我很期待见到你，因为我没有见过端木森，这一直都是我的遗憾。所以总觉得在开战之前该来见见你。其实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有的只是利益的冲突。”
    他喝着酒，脸色微红。
    “你要是放弃争夺轩辕家族族长之位，我或许会考虑和你喝酒。”
    我将他给我倒满的酒杯往前推了推。
    叶无声笑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中国会废除封建主义的中央集权制度吗？说白了，就是为什么废除了皇权制，知道吗？”
    “为了自由和民主。”
    我低声回答。
    “对啊，原来你明白。那么就好说了，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谁更适合担任轩辕家族的家主？你还是我？”
    他用手撑着下巴，斜眼看着我。
    我没说话，因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见我沉默又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我是轩辕家族一个旁系的后辈，不是名门之后，我从小的修炼天赋还不错，但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我连轩辕家族总部开会都去不了，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这一支旁系分支的族长都去不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就问我的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被承认？为什么我们族内的人都很有能力却得不到重用？我父亲听后，便打了我一顿。一边打一边对我喊，让我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因为如果我说了被高层的人听见，那我们一族都会遭殃。”
    他说完开始喝酒，我皱着眉头依然保持沉默。
    “世界其实是很不公平的，对我是如此，对你也是如此。二十多年前的你入了魔，天下共知，可是谁曾经为你想过？人们只有自己不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去为别人考虑，如果一个女人死了丈夫，那么安慰她的人一定都是家庭健全的，而那些和她有同样遭遇的人只会躲在背后暗暗开心。你死了二十多年，消失了那么久，为这个家族做过什么吗？恋心儿能力很强吗？如果她的能力真的很强，轩辕家族就不会垮成现在的样子，中型的灵异门派就敢来叫板，曾几何时我们轩辕家族屹立于整个世界的最高点，但是这样的日子仿佛一去不复返了。恋心儿做不到的振兴，你可以做到吗？”
    他抬头看着我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低声问，想要早点结束这段谈话，这里人多，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何将其引到无人的地方动手干掉他。
    但是他下面的一番话，却让我打消了动手的意思。
    “但是我一直在准备，从我很小的时候，从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说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准备，我刻苦的修炼，我没有你们那么高的天赋，也没有惊天的运气，但是我依然修炼出了一身本领。我从小自学帝王之术，饱读史书，我在为统治这个家族做准备。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立誓这一生一定要站在轩辕家族之巅，然后带领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轩辕家族重新回到顶峰。我一直在为振兴这个家族做准备，而你们呢？无论是端木森，你，还是恋心儿，你们考虑过轩辕家族吗？你们只是将轩辕家族当成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你们想的是轩辕家族来扶持你们，却不是你们该如何为这个家族做些什么。所以轩辕家族才会走到今天，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这个家族到了该垮掉的时候，而是你们让它垮掉了。”
    叶无声指着我说道。
    “或许你们不承认，所以我才会问你明不明白为什么中国要废除皇权。因为当政者如果没有能力，而后来之士上不去的话，那这个国家就会腐朽。轩辕家族便是如此，端木森为了追求所谓的无敌而放弃了轩辕家族，恋心儿一介女流成不了大事。现在轮到了你，你能振兴轩辕家族吗？你是否像我一样热爱这个家族，是否如我一般从小就立誓要振兴这个家族？如果你没有这份信心的话，那为什么不将这个机会给我呢？为什么不让我来做呢？人的骨子里都是自私的，总是会将自己所爱的东西留给自己，而占据和抢夺会让人开心。你们不也是一样吗？为什么端木森的徒弟就一定要成为轩辕家族的家主？为什么恋心儿就一定要指派你为族长？就因为占据的欲望，因为不能将轩辕家族交给外人。哪怕你明明知道你没有能力统领这个家族，哪怕你们都知道我更合适做这个家族的带头人。”
    他说了很多，终于说完后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也许是说话太快的缘故，他的脸色发红，喘息有些加快。
    我沉默着，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我，应该让能者上位，我轻轻地握住了桌子上的酒杯，忽然笑了笑说道：“原本今天我想杀了你。”
    “猜到了。”
    他同样笑着说道。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今夜我不会对你出手。我们可以一起喝酒，但是明天当任免仪式开始之后，我们还是敌人。如果你真的有本事，那么就从我的手里夺过轩辕家族，如果你能战胜我那么你才真正有资格统领整个轩辕家族。如果你连我都无法打败，那么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空话。所以，你可以期待明天……”
    我举起酒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酒杯，随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后说道：“清酒，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