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阴煞,鬼神合一,吾血为引,吾神为本,听吾号令,双魂合一!”
盘旋在白桥首尾两道纸人猛的燃烧了起来,火光之中,张筠杭与江紫阳的魂影,往白桥另一头幽幽飘去,天煞、地煞魂魄一出,顿时阴气更盛,浓烈的煞气弥漫,让人毛骨悚然,冷若冰窖。
“东方青木瘟神,不是赵公明元帅,不好,他请的是瘟神邪魂,大家快阻止他。”我怒吼了一声,猛的挣脱紫衣往神台上狂奔而去,紫衣在我身后叫喊着想阻拦我,但已是来不及。
我此刻算是明白了过来,五方镇根本就是瘟神的领地,东南西北中五方瘟神齐聚于此,五大瘟神乃是:东方青瘟张元伯、南方赤瘟刘元达、西方白瘟赵公明、北方黑瘟钟士季,中央黄瘟史文业。
只是后来赵公明被晋封为财神爷,为正神,五瘟易主,原本五瘟主神的史文业顶替赵公明之位为西方白瘟神,少都符则成为了中央瘟神之主。五大瘟神一旦合一,少都符瘟神真身将会降临于世,降下足够毁灭凡尘的瘟疫之灾。
正是因为瘟神对于世间祸害极大,早就被封印,只是不曾想,这白桥竟然藏匿了青瘟的真魂。
此刻,正是春季,李中元定是想用双煞魂引出东方青瘟张元伯的木邪魂,青瘟是五瘟中实力最弱的,可毕竟也是邪神,一旦降临除非是天师修为的人在场尚能对敌,眼下场上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燕东楼,是以,李中元只要引邪魂入体,在场的人怕是无一能够幸免。
邪神一出,河妖、鬼怪尽皆欢腾,在浪涛之中欢嚎不已,滔天大浪,遮天蔽日,整个白桥冥冥灭灭,光线极暗。
只听到轰隆一声,江涛袭岸,拍在山崖壁上,顿时不少玄门中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力卷进了东江,一眨眼的功夫便被鬼怪、河妖撕扯成碎片。
以煞魂为引,以人为祭,青瘟八成是要出关了。
眼看着两道煞魂就要奔到桥头,合煞成引,李中元仰天狂笑了起来,白桥传来的邪气注入他的脉络,原本几近自杀似的心口重伤,慢慢的愈合,就连他的须发也变的乌黑起来。显然,青瘟已经要借他的肉身重生了。
“大家快跑!”剩下的玄门中人,四下逃窜,纷纷使出法器等看家本事,一时间五光十六,好不灿烂,好家伙跟李中元打的时候,一个个是缩头乌龟,保命倒是厉害的紧。难怪七叔说玄门人心涣散,阴阳两界人心思邪,大劫难免。
一群孬种,我暗骂了一句,一道浪头从山头反震过来,我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震的站立不稳,被洪流卷到了东江边,万幸抓住了桥栏的铁索,饶是如此河里的妖鬼闻到人气,驾水往我抓来。
“哈哈,邪神出世,我等也跟着吃了生祭。”河里猛然冒出一个水鬼,抓住我的脚踝就往江里拖。
若是平日,区区水鬼我倒也能对付,只是眼下水鬼借着水势与邪神出世的阴气,力大无穷,眼看着我就要掉入江东,一左一右两只玉手抓住了我。
“无伤哥哥!”
“无伤!”
白灵在左,紫衣在右,两人各拉住我的一只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力将我提了上来。
“无伤哥哥,你没事吧。”白灵柳眉一蹙,满脸担忧的问道。
紫衣则趁机挽着我的手,妩媚笑道:“妹妹不跟着燕东楼,来这干嘛,就不怕天下无双的燕大少吃醋吗?”
我很想挣脱紫衣的手,但偏偏她扣的很紧,而我对白灵确实有些恨意,索性也就任由她了。
“丫头,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快跟燕东楼离开这吧。”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表现的淡定如常,实则心中五味杂陈。
“伤哥哥,你是不是以为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东楼哥哥只是…;…;”白灵咬了咬嘴唇,眼眶一红,想要解释。
“灵儿,邪神要出世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某人自不量力,权且由他去罢了。”燕东楼抢过身来,插在我和白灵中间,双手搭在白灵的肩膀,紧张道。
我真想从后面一掌拍死这孙子,空有一身本事,关键时候竟然临阵脱逃,亏他枉称天师传人。但也只是想想,我未必能打伤他,再者我若出手,那就显得太没自尊了,他还以为我是吃醋。
“伤哥哥!”白灵喊了一声,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任由燕东楼拉着他的手远遁而去。
“无伤,快走,你阻止不了他的!”紫衣拉着我,媚脸关切之情让我有些感动。众言妖邪无情,谁又知此刻生死关头陪在我身边的会是紫衣呢。
我一走,邪神必然附体,春瘟铸魂成功,又有李中元的肉身,江东怕是又得陷入大劫,而且判官令和七叔就永远别想再回来了。
“紫衣,我知道你和李中元关系密切,别为难了,走吧。”我少有的对她笑了笑,毅然往聚齐全身的血气,抵抗着阴煞之气,往神台飞奔而去。
阴风之中,李中元仰天长笑,两道煞魂这时候已经到了白桥尾,只听到桥尾里传来凄厉的诅咒、惨叫之声,有如泣血而诉,惨痛不已,听来让人神魂皆伤,毛骨悚然。
“饿鬼鸣冤!这是在召唤青瘟邪魂!无伤再不走来不及了。”紫衣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她本是带着师门密令与李中元合作召唤青瘟的,自然不敢在此关头与李中元为敌,是以很是为难。
也不知道那饿鬼嘴里念叨的是何方经文、咒语,愈快愈急,原本昏沉的天空陡然黑云盘旋,如漩涡一般在白桥上空旋转,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在云间咆哮,已然是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我这时候已经跑到了白桥边的法台上,借着一根被山洪冲下来的树干用力一撑,跃到了法台上,手中的树干用力往李中元砸去。
李中元冷哼一声,双目陡然射出两道黑光,径直将树干震成了齑粉。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老贼已经变的乌黑的长发迎风而长,如同藤蔓一般,将我牢牢的锁死。
“臭小子,你倒是有种,上次在叶家大命不死,还敢来这拆老子的台,正好杀了你,献给马爷!”李中元狰狞的大笑道,仿若我已经是他眼中的死物。
我明白了,老王是他的徒弟,在叶家布局杀我不成,又引我到五方镇,就是为了杀我献给畜宗的人,想来也是因为我在阴司得罪了马公子,没想到这孙子居然如此记仇。
黑发如钢针一般,穿透我的肩胛骨,牢牢的将我锁在半空中,疼的我痛不可当,怒吼不已。
洪涛慢慢变成了黑色,一股森严、阴冷的沉重**声从桥头传了过来,如同地狱传来的苏醒声一般,整个山头都颤动了起来。
饿死鬼也停止了凄厉的呼喊声,悬挂在半空中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筠杭与江紫阳的双煞魂飘到了尽头,铸成邪魂,为青瘟所用。
“叮铃铃!”
俨然间,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紫衣媚脸肃穆,两手闪动着手腕的紫色铃铛,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铃声。
张、江二煞魂听到铃声顿时停滞了下来,立在桥尾踌躇不前。
“臭丫头,你疯了,敢坏老子的法事,就不怕你师尊责罚吗?”李中元一看是紫衣,怒不可遏的大叫了起来。
“李师尊,无伤乃是紫衣的命中人,你要请神我不管,但你要杀他,休怪我无礼了。”紫衣说完,左手摇铃右手紫袖一挥,卷住我的腰身与李中元争抢了起来。
“当真是不知死活,一个废人而已,给老夫滚的远远的。”李中元冷哼了一声,头发收了回去,我浑身是血重重砸在了神台上。
李中元并不知道我乃是血族之后,又有魔罗血莲附体,在他眼里我最多是马公子要杀的一个废物而已,犯不着为了我坏了法事。而这,将会是他这一生犯的最严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