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供奉着地藏菩萨佛像,靠墙挂着一幅巨大的九幽黄泉图,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金色披风的魁梧男子,正在凝视地图。
“夫君。秦无伤带到。”金夫人温柔的提醒那男子。
那人转过身来,双目隐有金光闪烁,竟然是灵眼,修为已经入圣,只要能得到张王或者阎君的封神,即可位列下三天神仙。
事实上,大多有修为之人都不愿意成神,下三天的神仙并非永生不死,一旦遭受重创,一如张王都很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在我目前见到的人中,恐怕除了那日在封人村的黑袍绿怪人,就数这位金堡主修为最高了。
同时,他也是我见过的人中,杀气最盛的人,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他长的很威武。轮廓如刀削一般冷峭,举手抬足之间杀气雄浑,仿若天成一般,再配上那山岳般魁梧的身躯,威风凛凛。让人见之胆寒,望之生怯。
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是最霸道的杀气之身,他虽然修为高出我百倍,但身上的杀气却并没有让我产生畏惧之感,杀气一接近我,就被血莲淡化,潜移默化的纾解了。
“不愧是魔罗血杀之身。能与我金太保对视的人。阴阳两界不出十人。”那人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极少笑,他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宝儿,摆酒,我要与无伤侄儿痛饮几杯。”金太保很是豪爽,大手一挥,在席子的一边盘腿坐了下来。
他见我有些发愣,又自笑道:“你称秦剑为七叔,为他侄儿,那就是自家人,来金家堡万不用拘束。”
金夫人冷笑道:“夫君,你为何还记挂那个无情无义之徒,秦剑对你下此毒手,哪有把你当做自家人,枉你对他义薄云天,却不曾想落的如此恶果。”
金太保虽然纵横沙场无敌手,但对这夫人却似乎较为忌惮,微微一笑道:“夫人勿恼,这其中必然有隐情,秦哥也许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他不得已的事情多了,当年那么多人奉他为长,甚至张王也以他为尊。张王为了他,不惜打开九轮回,若无此事,又岂会落得金身破灭,受贼之辱。”金夫人越说越气,眼眶一红,落泪不止。
我听的有些迷迷糊糊的,虽然不明白金夫人到底所指何事,却也知道张王落难怕是与七叔少不了关联,他们之间确实有过一段真挚的过往。
金太保哈哈大笑了一声,“夫人莫说气话,少天还需要人照顾,我和无伤吃点酒,你先去忙吧。”
金夫人生气的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待密室内只剩下我们,金太保举起酒杯一口二干,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无伤,你相信你七叔吗?”
我向来不善撒谎,而且面对这样一个传奇英雄,更是不知如何开口。
在没有发生我父亲的事情之前,我视七叔如父,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但自从白桥父亲留下的遗言后,我对他已经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怀疑。
他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正邪皆敬仰于他,偏偏他除了我,再无至亲。
我甚至怀疑他一直呆在我家,是有预谋的。
当然,我父亲的遗言并没有一口咬定七叔乃真凶,“小心七叔……”这句话应该没有说完,也许指的就是七叔,也许是另有所指。
想到父亲,我又是一阵心如刀绞,也不知道他被抓到何处去了,现在是否安好。我只恨自己修为太低,若有张王那般本事,谁敢犯我族人。
金太保从我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肯见你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金太保冷笑道:“因为你好命,我早些年离开阴司的之时,地藏菩萨曾有法旨,阴司有两劫三王,第一劫,蒋王为上君被害,传不死金身于张王,乃为王虎之身。第二劫,为九轮回,张王一意孤行,导致自身惨遭横祸,王位不保。第三王,乃为红莲之王,当以血洗地狱。”
顿了顿,金太保继续道:“这些年,无论是正邪都在寻找红莲化身,但始终未出,不曾想尽然应在你身上,足见还是秦哥神通广大,是以他一直呆在你老秦家。”
我惊呆了,原来七叔早就知道我是红莲阎罗,金太保乃是入圣之人,他自然犯不着骗我。
“今日,你替我那痴儿化解畜道咒,无意间红莲觉醒,想来也是天意,所以我相信你是他派来的。”金太保道。
我见他言谈之间,对七叔极为敬重,不忍问道:“金堡主,晚辈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抬起手,傲然道:“贤侄但讲无妨。”
“我七叔到底是什么人!”我平息情绪,淡淡问道。
金太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示意我举杯,与我轻轻的磕了一下,“他既然不说,那就是没有说的必要,什么身份不重要,都是虚名罢了。九轮回开启后,他已非比从前,而我们五脉传人,本脉之气也是大为损耗,就连张王的王虎之气也消耗过半,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我想问什么是九轮回大劫,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就算说了我也未必能明白。
“无伤,你切记,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相信你的七叔,只有他才能指引你走出迷途,找到真正的天机……”金太保说话间,脸色突然大变,哇的一声嘴里酒水吐了出来,里面夹杂着丝丝绿色的血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金家堡是金夫人掌事了,这位盖世无双的战神已经身负重伤。
金太保一抹嘴角的绿色血水,哂笑之余,撩起了衣衫,但见他的胸口上如同方有德一般,一摊绿色的气雾中,饿鬼疽正露出人脸,发出滋滋的恐怖叫声。
“饿鬼疽!”我惊讶出声。
没错,天下无解的饿鬼疽!冥日所照,此毒不散,金太保咳了咳道。
谁能想到威震天下的金家堡堡主,竟然也会身中饿鬼疽,以他的地位,下三天神祗必然认识不少,但却无人能解此毒,足见七叔在一线天并非敷衍方有德。
冥日め饿鬼疽,我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封人村,黑袍怪人从方有德身上夺走了饿鬼疽,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当时我和七叔都觉的莫名其妙,原来经过冥日曝晒的饿鬼疽,乃是天下无解之毒,就连金太保这样入圣め几近于神的高手,都无法破解。
看的出来,他身上的被冥日曝晒过的饿鬼疽,比那日方有德身上的,要霸烈千百倍。否则以金太保的修为也犯不着躲在密室内,饱受毒害了。
“金堡主,以你的神通,天下间谁还能给你种下此毒。”我不解的问道。
金太保苦笑了一声,“我原本以为是你七叔怕我挡了你的路,欲除掉我。现在想来,他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对兄弟下手,我多半是中了奸人的计?”尽乐围扛。
七叔指望我掌控阴阳,救出张王,而金太保乃是玄门正派,日后若我以杀证道,他成为我的劲敌犹未可知,所以七叔如果除掉他,却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宏图大业面前,兄弟情义能有多大分量,是个未知数。
我问金太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太保却不肯多言,只说七叔一向视情义如天,只怪他一时不查,误中毒手。
“金堡主即可于菩萨处承法旨,为何不请我佛净化此毒。”我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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