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店关门了,我有些不太自在,次日,我来到快递店门口,坐在台阶上。百无聊奈的抽起香烟来。
赵大生的死几乎将所有的线索给切断了,让我很是发愁。
不过,我有种预感,青檬会出现。昨天,亮哥下葬,她整整一天没露面,她在快递店呆的时间比我还长,丧事连面都不露。不太像她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
一直坐到了正午,青檬也没出现,我正打算离开。一个带着破草帽,穿着褴褛衣衫的中年乞丐紧挨着我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烟丝,卷了根旱烟,叼在嘴里。
“大侄子,借个火给老子。”乞丐用手捋了捋垂在油乎乎面门的头发。冲我笑嘻嘻道。
我心想这乞丐,好没礼貌,我跟他素不相识,却想压我一头。
但这称呼,却是又让我觉得很是亲近,因为七叔高兴的时候也经常这般称呼我。
我看这乞丐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眼神却是清澈、透亮的很,犹如婴儿的瞳孔,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不由的更是心生亲近。
我从口袋里摸出伙计,啪嗒给他点上了,他坐在台阶上边抽烟,古铜色的脸在烟雾中有种异样的沧桑。
“你在等人是吧,她不会来了。”乞丐抽打着鞋底的泥土,咬着卷烟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过转念一想,我这话也真够傻的,在这呆坐了一上午,谁看不出来啊。
嗨,你是我大侄子,我能看不出来嘛。你老叔我饿了,走,弄只鸡,让你尝尝我叫花鸡的手艺,乞丐揽着我的肩膀,笑嘻嘻道。
我并不是那种乐大哈,见谁都自来熟的人,相反由于有些木讷,我并不善言辞、交际,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对形成了一种对人本能的防卫心态。
但对这乞丐。我却觉的很是轻松,或许是因为他跟七叔的感觉很相近,那种痞气、幽默、潇洒,甚至连说话的口吻,也几乎如出一格。
说到底,我是在怀念七叔。
乞丐搭着我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扯淡,不停的吹嘘他做的叫花鸡有多么的好吃。
我也没问他啥来头,他说着,我就静静的听着。
很快,乞丐就领着我到了西陵区菜市场,也就是以前赵黑子卖死人东西的白事场。
我心想,看来他是真打算买鸡来了。
乞丐穿过市场,往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钻了进去,这巷子纵横交错,杂七杂八的,很是麻烦。
对于这种巷子,我有种本能的恐惧感,我总觉的这种幽深古巷中,存在着一些诡异的东西,以至于后来送快递,我经常在这边的巷子里迷路。
乞丐却是熟的很,哼着小曲,东一拐西一拐,然后走到一家破旧的老宅前,指着说,“到了!”
“买个鸡跑这么远?”我忍不住问道。
乞丐中指竖在嘴边笑嘻嘻的压低声音,嘘,咱们是偷,偷的鸡吃着才香呢。
说完,他眼珠子咕噜一转,指了指旁边几米高的墙身。
江东这一带的居民,大多数得到政府补贴,早搬出去了,因为缺少人气,这一带更是阴气森森,只有极少数的老人在这留守。
这栋宅子显然有些年头了,墙上都爬满了青苔,由于四周的房屋挨的很紧密,采光非常不好,哪怕是大白天也是阴气森森的。
尤其是眼前这家,院子墙垒的足足有三米多高,像是完全封闭了一般,显得很是诡异。
我一看门上也不知道贴着的是何方神圣,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根本不是传统的门神。
我真不明白,这乞丐干嘛非得跑到这家来偷鸡吃呢,这不闲的吗?
乞丐刚要上墙,突然想了想又嬉皮笑脸说,“大侄子,你先上。”
我心想他不会坑我吧,不过我也没多想,猛的一发力,高高跃起翻上了高墙,刚一上墙,便只觉手心一阵奇痒。
我一看,那墙上的青苔竟然蠕动了起来,居然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类似蛆虫一样的青色小虫形成的护栏。
好像是蛊虫!
我经历这么多事,也不如先前那般慌乱,用指甲划破掌心,将血滴在墙上,顿时青苔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好了,我没好气的冲乞丐喊了一声,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就被活活毒死了,很显然这家伙知道我是不怕蛊毒的。
嘿嘿,还是我大侄子厉害呀,他也是死皮赖脸。
我跳进院子里,里面阴气森森,如同笼罩了一层薄雾一般,有些朦朦胧胧。
乞丐跳了进来,东找找,西看看的,然后走进了东边的一间小屋子。
养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干净,这里也不例外,屋子里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乞丐翻了一阵,从床底下的板子壁上摸出一张照片,随手扔给了我,大侄子,有点印象没。
我一看那照片与亮哥挂在屋子里照片一模一样,很显然,这家的主人与亮哥关系极为亲密,想到这,我心里警惕了起来。
哎哎,你不是说来偷鸡吗?
乞丐眨了眨眼,对啊,我说的偷鸡,是机会的机,你知道吗?机会都是偷出来的,不然你当天上有掉啊。
正说着,门外吱嘎一声开了。
乞丐拉着我扒开窗户的一条小缝,眯着眼往外瞅,嘿嘿,你看,机会这不就偷来了吗?
我一看,门外一个妇人推着小车走了进来,可不正是那瘤子妇人。
她头上的瘤子越来越大了,沉甸甸的垂在她的肩膀上,红通通的,上面长着稀疏的灰白头发,看了叫人晚上准得做噩梦。
妇人从小车上抱起那个专门收烂肉、鱼泡等杂物的桶子,慢腾腾的往西边的小屋去了。
待她进去约莫半分钟,乞丐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走。
他轻轻的打开门,往那西边小屋猫了过去,刚接近小屋,就听见妇人发出那种怪异的干呕声音。
呜呜哇哇的,好像恨不的把自己的肝胆都给吐出来的那种。
乞丐轻轻用嘴一吹,西边小屋的窗户就裂开了一条缝,这窗户是从里边反锁的,而且有窗帘,也不知道他是使得啥法,一口气就搞定了。
大侄子快看!乞丐说。
我凑到缝隙一看,妈呀,差点没把魂都给吓跑了。
只见那老妇人,从旁边一个小坛子里拿出一颗骷髅头,用锤子砸成了粉末,撒入桶中,双手在里面搅拌了起来。
搅拌了一番后,老妇人从桶里捧着血糊糊的猪肺、瘤子肉、鸡皮、鱼泡什么的就往嘴里塞,满嘴嚼的血水四溢,腥臭之气四下弥漫。
这番如同恶鬼一般的取食,让我毛骨悚然,而且她在吃的时候,肩膀上的那个大瘤子剧烈的跳动着,连带着她的头都左右摇晃。
更可怕的是,她边吃边发出那种干呕的声音,像是在吃世间最难吃的东西,却又偏偏不得不吃。
我早就料到这老宅、妇人有问题,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如此邪恶的蛊师。但这番造作自己,也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这些沾过人手处理的过的各种生畜杂物叫百家杂,用横死之人的头骨,与百家杂相合,可孕阴邪之气。”乞丐边看边说。
也不见他张嘴,那声音就幽幽的传到了我的耳内,看来这家伙不仅又由又贼,还是个高手。
她那脑袋上的瘤子不会也有问题吧!我问。
乞丐摇了摇头,你笨啊,这还用问吗?你见过有人长的瘤子能操控本体的吗?
我突然想到了那张照片说,这妇人会不会就是赵大生的婆娘,赵亮的母亲,赵黑子的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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