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众人见淳猛与我剑拔弩张,都安静了下来,慕容雄回到上首也不言语,很明显这老狐狸也有自己的算盘。
“淳将军,秦王不是外人。此番成大事还少不得他,咱们还是坐下来谈正事吧。”慕容雄朗声道。
慕容雄布置的战略很精细,掌管云都府的禁卫军,以及云都城内城的守备将军,如何在金盆洗手之日布置防卫等等。
我快速的记下了每一个防卫的兵力、据点、领头将军等等。
不得不说,慕容雄的战略很完美,几乎将整个云都内城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是刘文生与陆尘风等人想打进内城。也是极为困难。
“淳将军,你到时候负责在外城控制陆尘风势力,只要你的兵势一起,陆尘风必然大乱。”慕容雄抬手傲然嘱托道。
淳猛面色一凛,铿锵作声道:“长老放心,淳猛掌控军中大部分人,只要我一起势,陆尘风不战自败。不过慕容雪的外戚魏嘉君一系。尚且在城外虎视眈眈,不太好解决。”
“魏嘉君不过涂有虚名罢了,老夫与此人打了多年的交道,深知其性格,若是慕容北胜了,他自会领军进城得封,若是咱们胜了,陆尘风与慕容北父子为我们所掌控,以他的性格必然会拔寨回营。”慕容雄抚须阴森笑道。
“雄长老,大战在即,秦某也不好只当看客,不知长老有何安排?”我故意问道。
慕容雄凛然笑道:“秦王那日必是场上贵宾,一旦势起,还指望秦王的黄泉刀斩杀慕容老贼父子。”
我说这话原本是想讨要一些兵权,慕容雄却轻松的避了过去,看来这老贼是决定把我当枪死。一旦我与慕容北拼个你死我活,他则可以坐山观虎斗。
一切都在我的料想之中,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老贼至始至终都没提过罗刹鬼兵的布防。
金盆洗手那天,慕容雄肯定会在云都府中,要想控制罗刹鬼兵,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是陈姬吗?
不,陈姬那天肯定也会出席,还有谁能这般得慕容雄所信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末席的一个人,这人看起来有些木讷,脸像雕像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坐在那没有多余的话语,而其他的将领也似乎全把他当做空气,连个唱和的人都没有。足见这人人缘差到了极点。
我看向那人,发现他也正看着我,两人对望了一眼,他冷冷的撇了撇嘴角,旋即低下头,只是埋头喝酒。
不对。这人肯定有问题,因为在这大厅内,只有我和他没有被慕容雄委以重任,要么他很不得势,要么就是他是慕容雄的心腹。
后者的可能性极大,这样的人,一个所有人都容易忽略的空气,往往才是最致命的,以至于别人都难以想象,会去关注他。
难道慕容雄把狼符交给了此人?
我没敢多想,举起酒杯装作俗气,与众将领互相吹捧了一番。
席间,我几次向淳猛敬酒,都吃了闭门羹,看来这莽夫还真是被我在石子镇那几箭射恼了。
因为是机密大会,慕容雄并没有让众人,尤其是淳猛在雄府逗留太久,待战略部署完毕,即散会离场。
淳猛是从后门走的,眼看着他就要坐马车而去,我连忙上前,喊住了他。
淳猛一见是我,有些不耐烦道:“秦无伤,你死缠着老子作甚。”
我四下看了一眼,凑到近前,谨慎道:“淳将军,我虽然杀了慕容战,跟将军有些误会,眼下咱们都是自家人,将军何必耿耿于怀呢?”
淳猛冷笑道:“你小子把龙涎坑囤积的香火都抢走了,断了老子的财路,白白丢掉了石子镇这块肥肉,要不然老子跑到云都城来参合这些鸟事?”
我恍然大悟,原来淳猛是恼火抢走了香火,不过想来也是,龙涎坑堆积的香火被我和谢宏志各自瓜分了干净,换作钱粮,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慕容战一死,淳猛日夜兼程渡江而下,打着给慕容战报仇的幌子,实则是想趁其他人不备,先下手为强,抢夺先机,但是没想到被我把龙涎坑抢了个精光,他白跑了一趟,还被我射死了一个军师,难怪恨我恨的牙根都痒痒。
“哦,原来淳将军是为了这事,不错,秦某确实让将军错失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可是比起入主西川来,将军觉的如何?”我语气一沉,看着淳猛的双目,一字一句道。
淳猛大惊,连忙四下看了一眼,“你什么意思?被雄长老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事啊。”
不过从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来看,淳猛已经动心了,像他这种奸诈之徒,无利而不往,若能得家主之位,自然是不胜欢喜。
“秦某愿为将军分析大计,还请将军移步醉乡楼。”
“将军,上车吧。”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淳猛看了我一眼,眼中阴晴不定的闪烁着,在原地思量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走上了我的马车。
我连忙招呼道:“庞义,去城外醉乡楼。”
醉乡楼在云都府外城的一处荒野中,四周皆是莽莽密林,林中的路交错纵横,若非我成为了慕容雄的心腹,绝不会相信在这种荒僻的林子中会有如此玄机。
庞义现在虽为是我的侍卫,实则他以前是慕容雄的侍卫,派来府邸,本是用来监视我的行踪的,但慕容雄毫无情意的让他试药,让庞义彻底的倒向了我。
明着依然是慕容雄留在我身边的探子,实则心却是向着我的。
淳猛看起来有些紧张,坐在马车上气呼呼的解开上衣的领口,显然他对于我的提议已经动心了,但又缺乏自信,是以内心如火如焚。
马车一路驶向醉乡楼,我装作观窗外风景,不断用手指弹出血气在沿路的途中的树上设下我与文凯约定好的记号。
以陆尘风多疑的性格,他必然会派文凯领人来探查虚实,外城本就是他的势力,布下天罗地网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马车穿过重重暗路的密林,到了醉乡楼前,醉乡楼建在背山处的一个山凹里,规模并不大,但里面都是绝色美女,莺莺燕燕的歌姬也是极善妖娆、乐唱。
这是专供慕容雄的上宾以及手下的心腹将军玩乐的地方,由于其隐蔽性极强,外围没有设任何的护卫。
淳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径直往里走去,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今日厅中的将领,见了我们纷纷打招呼。
让我有些吃惊的是,密会时,那沉默寡言的家伙也在醉乡楼。
他依然在独自喝着闷酒,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冷冰冰的让人生畏。
“淳将军不是与秦王向来不合吗?这会儿咋一起到醉乡楼来了。”就在我与淳猛准备上楼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如寒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萧以醉,本将军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淳猛脾气粗暴,当即不爽的大喝道。
“淳将军,莫怪萧某没提醒你,跟秦王走的太近了,小心你性命不保。”萧以醉冷冷道。
“萧将军此话是何意,还请明示,难不成我秦无伤还会吃人不成?”我蓦然问道。
那人却也不再说话,只是冷笑。
淳猛冷哼了一声:“狗东西,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当先往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舞姬迎了上来,淳猛心情不太好,当即将他们给驱散了,走进了自己的上宾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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