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不二下刀的时候,我狐疑想,这个和尚到底是干嘛的,除了念经说禅,还看风水,对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了解不少,刚才老鲍的态度,明显对这个和尚的身份有所怀疑。
此时,那股白气从干尸胸上的伤口里越冒越多,我们齐齐后退一步,怀疑这是尸毒。
空不二紧盯尸体,然后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透透风。时间不长,白气散尽。他把伤口两边的肉翻开,露出了胸膛里的东西。
“小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鸟爷问。
空不二道:“尸体放置的时间太长,内脏什么的已经气化,仅留下一身的皮囊,像气球一样,开个口子,里面的气就散发出来。”
“没事了?”周维民提心吊胆地问。
空不二道:“这里的气体并不是尸气,而是道家修行者所炼真气,无毒无害,大可不必担忧。你们看看,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他把手电拿起来,照着干尸的胸膛给我们看。
在翻开的皮肉里,我们惊异地看见,附着在咖啡干尸皮肤上,有一朵白的莲花。
这朵莲花大概手掌大小,纯白无暇,不过长在尸体的皮肉里面,实在是让人倒胃口,像是从厕所的便池里长出来的蘑菇。
鸟爷喃喃说:“偈语验证了,枯尸身内生白莲。”
空不二道:“这应该是尸体真气凝炼所成的精华。”
“快把它割下来。”周维民喊。
空不二用刀小心翼翼沿着尸体肌肤的脉络,把这朵白莲花从它的身体剜下来。莲花和肉身已经骨肉相连,如同身体的一部分,想要干净利落地拿不太可能,莲花根上还带着一些肉沫。
空不二放下刀,两只手小心翼翼捧着,来到众人面前。
这朵白莲花盈盈可握,显得弱不禁风,室内无风,可花瓣无风自动,娇弱地像个大家闺秀。
鸟爷伸手要拿,周维民挡在他身前喝道:“这是你能碰的东西吗?”
鸟爷登时就急了:“周总,你答应过救我们命的,现在解药就在眼前,为什么不给我们。”
“这是不是解药还两说呢,”周维民道:“再说了,东西给你们,你们会服用吗?是水煮还是火烹,这是药饵啊还是主药?什么都不知道,直不楞登往下咽,你们不怕死得快?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先拿回去研究研究再说。”
周维民打电话让手下进来,找来一木匣,小心翼翼把白莲花收藏进去,然后锁上,自己捧在手里,再不放下。
尤素没说话,而鸟爷眼里冒火,紧紧盯着木匣。
周维民不以为意,对空不二说:“把干尸脸上的面具摘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样子,能把老鲍吓跑。”
空不二来到床前,走到干尸的脸侧,打着佛礼先默默念了几句经文,然后抓住面具,小心翼翼往上提。
面具已经被老鲍摘下过一次,现在一拿即开,露出下面黑糊糊的一张脸。
我们看着这张脸,感觉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黑得没法看。空不二离得最近,他一看之下,和尚居然惊叫一声。
“怎么回事?!”周维民喊着,他疾步上前查看。我们跟在后面。
等来到床前,看到干尸的模样,在场的人全傻眼了。
黄九婴的尸体居然没有眼睛!不是挖空,也不是眼皮长死了,怎么形容呢,这个人压根就没有眼睛这个器官。
他的这张脸,除了眼睛外其他器官都在,可组合在一起,却实在无法和“人”联想在一起,这压根就不是个人。我不知道自然界中有没有天生就没有眼睛器官的生物。不管什么生物,它脸上的器官排列是非常有比例的,现在的黄九婴也是如此,他脸上的五官打乱了次序和大小,进行重新组合,根本没给眼睛腾地方,排列成了一种新面容。看着诡异阴森,可偏偏又觉得合情合理,堪称鬼斧神工。
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脸。其实看以前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哪怕这张脸腐烂得不成样子,也能接受,可眼前这张脸完全突破了心理和想象的极限。
“他没有眼睛。”周秀痴痴地看着干尸说。
“不,”周维民颤抖着说:“他有眼睛,我看到了。”
我们三人对他成见很大,都没有应声。而周秀盯着干尸,轻轻问:“在哪?”
周维民伸出手,探到尸体的脸上,细细摸了摸,摸到尸体的额头:“在这里。”
额头上空空如也,只有凸起的一块骨头包,哪有眼睛。
周维民道:“你们没看到吗?就在这里。我以前读到道家经典,里面记载开天目,总是不理解,人怎么还能打开第三只眼呢。现在我知道了,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痴迷一般,抚摸着干尸的额头:“看啊,这是天目,你们看不见吗?”
鸟爷低声对我们说:“这老小子不会是疯了?”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周维民激动地说:“‘开天目,三十六宫全是春。’你们看这只眼睛……“
“哪有眼,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我打断他。
周维民刚要说什么,突然他脸全无,紧紧盯着干尸的脸,下一秒钟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干尸磕头,砰砰的,头上都冒血了。
我们烦他是烦他,可面上还的过得去。我们一起上去,把他扶起来,鸟爷憋着笑说:“周总,你咋了这是。”
周维民指着干尸,说不出话,脸上汗出如浆,没有一丝血。他惊慌失措地说:“你们没看见吗,刚才那只眼睁开了,它在看着我,看着我!”
气氛本来就诡谲,听他这么一说,我后脖子窜凉风:“周总,你不是看错了?”
周维民坐在沙发上,手颤得连烟斗都拿不起来:“怎么能看错?那天目是竖着长的,像枣核一般大,睁开眼皮,眼球在里面滴溜溜转,就那么盯着我。”
他再看向干尸,双膝一软,又跪在地上。
我们面面相觑,这确实有些不正常,他说看到了眼睛,可我们谁也没看到,莫非真的像鸟爷说的,这人疯了?精神出了问题?
“我要给他盖道观,让他受尽香火,他还没死……”周维民喃喃念叨着,膝盖当脚走,一步一步蹭到干尸前,又开始没头没脑地磕头。
我们七手八脚把周维民扶起来,鸟爷努力憋笑,脸都红了:“周总周总,失态了,干尸已经风干二十多年,哪还能活下来,他吃什么喝什么拉什么,哈哈。”
实在禁不住,他哈哈大笑。
“谁告诉你他是死的?”一个声音冷冷地说。
说话的是空不二,他收起了平时的笑脸,表情阴森起来。
“对啊,谁告诉你黄九婴死了,他的眼睛还在动,他在看我,明明就是活着的嘛。”周维民说着。
“好,他是活的,让他动一个看看。”鸟爷呵呵笑。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原本躺在床上的干尸突然坐了起来。
这一下变故太突然,我们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吓得头发根竖起来。我双腿发软,喉咙窜动:“他真的活了。”
空不二呵呵笑,手摁在干尸的锁骨上:“别害怕,这只是尸体关节的连锁反应,我只是要告诉你们,不要嘲笑任何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
我们心有余悸,谁也不敢说什么。干尸的脸黑沉沉的,虽然没有眼睛,可总有种他在盯着我们所有人的强烈错觉。
客厅里没人说话,气氛压抑恐惧。
周秀忽然走到床边,拉住尸体的手,她细腻白的手握住了干尸黑糊糊犹如枯枝的手,看着干尸,柔声地说:“黄前辈,你要说什么,我负责转告他们。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完了,又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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