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他了?”我问尤素。
“开始我也犹豫过,”尤素说:“可黄前辈能让我入阴间甚至看看仙界,说的我动心了,所以就答应了。”
“那你去阴间了吗,到仙界了吗?”鸟爷着急地问。
尤素点点头,脸上呈现出迷幻的神:“都去了。看过之后才感觉以前白活了。过去,我们总是狭窄的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在黄前辈打开了一个窗口,让我见识到了新的世界,新的理念,颠覆了我作为一个人的世界观。从这点来说,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鸟爷听到这里,竟然走进道符的禁区,径直来到尤素和华玉的身边。接下来他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噗通”一声跪在尤素的面前。
我在后面看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鸟爷怎么给尤素下跪了?我正要说什么,尤素竟然伸出手,摸了一下鸟爷的额头,那样子像是在给他灌顶或是加持。
鸟爷笑:“你少占我便宜,我是给黄前辈跪的。黄前辈,黄前辈……”
他叫着华玉,而华玉还是昏睡状态,懵懂无知。
“这是怎么回事?”鸟爷疑惑。跪求百独一下
尤素道:“黄前辈现在已失肉身,只能把神识暂居到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身上,再通过这些女人向外传播……”
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黄九婴现在的存在方式,和我们之前的推断很接近。他的肉身,也就是那个怪婴,闷死在炉子里,他现在如同蒲公英,把自己神识向外传播,传播的途径就是通过男女关系,像是烈性传染病一样,一个接一个扩散。
尤素继续说:“黄前辈不能直接和你对话,你要想沟通他,必须……”
鸟爷反应很快:“必须和他神识占据的女人发生关系?”
尤素点点头。
鸟爷看着华玉,像是自问自答:“上哪找这样的女人呢?”
尤素的目光也落在华玉身上,两人竟然不谋而合。尤素抚摸着华玉的头发:“侯鹏,你若真有问道之心,想跨进门槛,那就把华玉给上了。这样你就能和黄前辈沟通了。”
我听到这里,脑子嗡一下几乎炸了!这两个人现在是怎么了,疯了吗?我看着华玉,女孩懵懵懂懂,还在昏迷沉睡中。她不知道就在短短几句话之间,自己就被两个人易手。
我不相信尤素能做出这样的事,我大声喊:“尤素,你疯了吗?那是华玉,她喜欢你,你怎么能把她随便交给其他男人。”
“这不是华玉。”尤素抬头看我,口气严厉:“她只是黄前辈占据的一个肉身,是一个房子。她是媒介,是我们和黄前辈沟通的桥,不要混淆概念。”
我悲愤至极:“她谁也不是。她是最喜欢你,最爱你的华玉!你还是男人吗?尤素,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凡间孑孓,低幼的生物,”尤素道:“老马,你真应该和黄前辈交流交流,也看看仙境,跳出狭窄的见识,见识见识山外山天外天。你现在的思维还局限在蝇营狗苟的人身上,思维要扩大,要看看宇宙,想想事物的本源。”
“我他妈谁也不交流,”我火了:“黄九婴就是邪魔外道,他把你们都洗脑了。尤素,跟我走!咱们离开这里。”
“住口!”尤素怒喝,他的脸变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严肃。
“老马,道不同不相为谋。”尤素口气缓和:“你走。以后咱们各走各道,好好回去过你的小日子。”
我看着他,心里黯淡,心沉的像是绑了石头。我的朋友比较少,但只要是朋友,我就当兄弟对待,用真心换真心。我和尤素相交十几年,真是没想到他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此决绝!
我提醒自己别哭,可眼泪还是在眼圈打转,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无法言说。
我深吸口气,大步流星走进道符的禁区。我已下定决心,对尤素大声说:“你想和我绝交,这是你的自由,你想修道就修,不过我要把华玉带回去,不能任由你们糟践。”
我来到尤素的身边,俯身把华玉抄起来,抱在怀里。华玉脸苍白得可怕,可嘴角还有浅浅笑意,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我低头去听,她在轻轻说:“尤素,尤素,你终于抱到我了……”
我心头一热,无限悲凉,今天不管怎么样,我也得把华玉救出去。
尤素盘膝坐在地上,眯缝着眼看我,没有阻扰我的意思。我现在一转身就能走,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种说不上来的危险感。管它呢,走了再说。
我刚转过身,突然恶风不善,脑后随即一阵刺裂的剧痛。我脑袋嗡一下,一片空白,眼前是无数金星。我踉跄了一下,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华玉从我手里脱落。女孩摔疼了,闭着眼喃喃**。
我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伸手在脑后摸了一把,全是血。
我慢慢回过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是,鸟爷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方,一脸冷峻地站在那里。他旁边是盘膝打坐的尤素。两个人的表情如鬼似魅,不喜不怒,一起在冷冷看我。
下一秒钟,我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声,全身乏力,动一动都不能。我想睁开眼,可眩晕得厉害,跟晕车似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好长时间,我缓和呼吸,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靠着一根承重柱坐在地上。这里还是废弃大楼,四面无墙,冷风直吹,外面已经天亮了,却阴沉沉得似乎下过雨。
我刚要动,才发现自己双手倒背,被绳子捆住。那头系在地上的一根钢筋上。
我挣扎了两下,绳子系得并不牢固,折腾了十来分钟,绳子松了,我把手从里面弄出来。深吸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我顺手捡起一块板砖,对着四面无人的空旷大楼喊:“来啊,侯鹏,尤素,你们两个卑鄙小人!来啊,再来袭击我啊。“
声音在大楼里回响,许久没有动静。
我心下悲愤,眼泪流出来,一边擦一遍漫无目的地走着:“草你们吗的,卑鄙小人,藏哪了,出来!”
我来到大楼的边缘,扶着柱子往下看,工地空无一人,只有荒凉的草随秋风吹着。远处是熙熙攘攘的大街,这一瞬间,心中的悲凉无法形容,我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接下来我搜查整栋楼,脑子处于混沌状态,走了很多楼层,却辨认不出这里是不是尤素修行的那座楼。我的思维已经僵化,几乎无法思考,回想起发生过的事,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真怀疑是不是一场梦。
我找了很长时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什么也没有。我想起曾经在天台发现过一堆拾荒者的尸体,便来到顶楼,费劲爬上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大楼,我站在天台上,俯瞰四周,看看地形,觉得又像是这里。
似是而非,看着像又觉得不像,脑仁成了一个枣核,一闭眼就难受。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曾经在大楼最高层一个房间里,发现过墙上的五福临门画。尸体能搬走,其他的也能收拾,墙上的画总归消除不掉。
我从天台上下来,在楼层里蹒跚前行,每一个房间都查了,什么也没找到,空空如也。
我蹲在地上,扶着额头,实在忍不住,“哇”一声吐了,吐得满地是水,根本没有食物,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吃饭了。
我晕晕乎乎从楼里走出来,一直走出工地来到外面的街市上,行走的路人全都看我。我这才注意到身上全是血,摸摸脸都是硬痂,估计样子肯定特别可怕。我打了车,司机本不想拉我,我实在不愿废话,直接掏出一百元扔给他。
司机拉着我到了最近的医院。我进去挂号问诊包扎,大夫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像喝醉酒一样说话颠三倒四。
大夫怀疑我是重度脑震荡,要求留院观察。我本不想住院,可心情烦躁,脑子又不思考问题,只是下意识跟着别人的建议走,办理了住院手续。
来到病床上,我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的质量很差,意识始终游弋在大脑表面,一会儿觉得脑袋疼,一会儿又光怪陆离的看到鸟爷和尤素,两人似乎在一间道观里修行。他们都穿着道袍,盘膝打坐在蒲团上,周围青烟渺渺。
睡梦中似乎我还接了一个电话,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是饿醒的。醒来的时候,感觉好了一些,只是头疼的厉害。
这时我才注意到床边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