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注意这段话,是因为在迷信小镇的日记上也有类似的记载。
“今天镇上来了个疯婆子,年纪不大,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这个女人应该不难看,却披头散发,仅仅能看到一双犀利的眼睛。她一边走一边踹门。如果谁家门没有关紧,她便闯入进去,踹翻鬼坛打烂神龛,她这种肆无忌惮灭神的行为,引发了镇上的恐慌。所有人都关紧门窗。我躲在玻璃后面,透过缝隙看她,疯婆子越走越近,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她一边走还一边跳起了类似藏族舞的舞蹈。这个人身上有很强的戾气,像是从噩梦里钻出来的。不知为什么,我非常害怕。原来的屋主在地下三层建了一个隐秘的地道,我要找到它,藏起来,不能让红袍女人找到我……”
我把两段日记拿给解铃看。
解铃若有所思:“两个日记上都提到了密道。”
“这算不算一种启示?”我说。
“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我看他。
解铃说:“假设说真的存在平行世界。这是咱们讨论的前提。分别存在这两个平行世界的马国强,我就直呼其名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彼此的联系,也就是说他们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我点点头:“从日记上看。是这样。”:.醉心张節
“可是他们的心境,情绪和思维方式,却是高度一致,也就是说相当于一个人分别处于两个环境下。不管环境怎么变,他还是他。”
这一步步推导的确实在理,我赶紧点头:“没错。”
“现在,在他们两个世界里,分别出现了两个密道,而且从日记里看,这两个密道似乎是不约而同出现的,而且都关系到马国强的生死。”解铃说。
我没说话,心里隐隐有了一些判断。
解铃道:“可不可以继续往下推理,如果两个平行世界都存在这么一个地道,那么其他平行世界里。也存在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关乎到马国强的终极命运。”
我马上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个世界里也有密道?”
“是这样的。”解铃点头:“那天我在停车场抓捕黑影附身的老太太时,曾经在地下三层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细节。”
“怎么呢?”我问。
“我发现墙角有一块区域。好像是用砖石后垒的,和周围墙面明显颜不一样,当时我没太注意,一闪而过,现在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解铃说。
“你的意思是,”我尝试着问:“那里通往地下密道?”
解铃说:“我是突发灵感,猛然想起那么个细节。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也在这大势之中。”
我和他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去看看。但不能这么去,如果那里真的有密道,我们必须准备应急的东西。老房子里检查不出有价值的线索,我们简单把东西归拢整,回去找老陈。
老陈听了我们的推理,又看了那两本日记,人彻底傻了,叼着烟好半天僵在那。
我们的推论目前还太匪夷所思,也没有什么充分的证据,饶是这样,也让老陈回不过神。
老陈来了满满的兴趣,非要和我们一起去,他提供全部的勘探工具。解铃也希望有这么一个成熟老道的助手,就答应了。看老陈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算现在不让他去,他自己估计也能偷着过去。
老陈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他到库里拿了很多玩意,手电筒,钢丝绳,头灯之类的,我们整理出三个大包。这次行动不能仓促行事,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爸爸最初的那封信,他让我到停车场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已经暗示了密道的所在?想的脑仁发疼没有结果,只能等明天再说。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其实我的精神不太好,但为了不影响今天的行动,强忍着没说。
我们三人背上大包,从家里出来。老陈去了店里一趟,告诉阿龙今天闭店,谁来也不开。老陈从院里推出一辆大摩托,我们三人骑上,一溜烟直奔停车场。
天不好,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大街上偶尔有几辆车,这是很平和的小城,生活节奏很慢,恬淡舒适,老百姓们完全看天生活,天如果不好,没人出来闲溜达。
老陈的摩托开得嗖嗖的,风驰电掣来到停车场。我们仨人各背大包,在解铃的引领下,轻车熟路来到停车场地下三层。很快找到了墙角。
手电光照下,能看到这块果然是后砌上的,外面抹着粗糙的水泥,和周围墙面差了很多。老陈扔下包,招呼我们拿了军工铲,我们三人对着墙面开凿。
水泥很松,凿了两下,水泥哗哗下,时间不长破出一个圆形的区域,里面露出红砖墙。
老陈一脚上去,把红砖踢松,再一脚,“哗啦”一声,让他踢出个破洞,里面露出黑森森的空间。老陈趴在洞口,打着手电进去照,缩回头说:“你们看看。”
我和解铃过去看,里面很黑,手电光照有限,不过能看到里面糊着水泥墙,看样子空间还挺大,黑暗一直向深处延伸。
“这里好像很久前就存在了。”我说。
老陈点头:“这么大的工程,还用水泥封墙,说明这里应该是和停车场是一起建的。建造这样的地下建筑,肯定会有多余的施工空间,后期再封死,倒也不稀奇。进去看看。”
他扶住墙洞,一猫腰钻进,我们也跟了进去。
气温有点低,凉凉的,能感觉到深处吹来的凉风。我们打着手电往前走,一开始通道还是四四方方的,等走过大约二十米,左右墙壁和上面的顶棚开始变得不规则,起起伏伏像是波浪一样,又走了大概五米的距离,水泥墙倒了尽头,再往里是一条土路。
也就是说当初的封路作业就修到这里,里面没有深入。
老陈从包的侧面抽出一根铝合金登山杖,一手打着手电,一手紧紧捏着杖子。他是老江湖,应该是嗅到了什么特别的气息。
甬道里只有风声和我们粗重的喘息。又走了一段,前面的路被大石头封死。解铃打手电摸了摸,大石头应该是有意刻出来的,正好和甬道前进的洞口吻合,结结实实塞在那,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应该是机关。”解铃说。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解铃道:“我有种预感,你爸爸就在密道的深处,我们走的方向是没错的。如果他就在里面,那么这块石头他是怎么堵在这的?想必是有机关。”
老陈凑过去,上上下下摸索着石头。从包里取出小锤子,对着石面敲敲打打。
敲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扶住墙,伸出脚对着石头就踹。一踹下去,石头竟然有些微微晃动,再一脚,石头踹塌了一块。老陈还要继续踹,解铃一把拉住他,严肃地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们看他。
解铃道:“这块石头是谁封的?是马国强吗?那么在他未封以前,这个洞是不是早就存在?修停车场的时候,有没有人进去过?马国强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洞?”
老陈眨眨眼:“啥意思。”
“马连科,你爸爸参与过这个停车场的建设吗?”解铃问。
我摇摇头:“修建停车场的时候,我爸爸还在钢厂工作。那时候我爸爸除了日常上班,下班就按时回家,他和停车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怪了,你爸爸是怎么知道这里藏着一个洞?”解铃问。
老陈道:“这好解释,马国强没事来这里溜达,看到这里有个洞。”
“然后他从里面把墙砌死,又找了块大石头,把自己封在里面?”解铃说。
老陈眨眨眼:“是不太合常理,想那么多没用,我们不能停。”
我颓然地说:“砸,赶紧砸,总会水落石出。”
老陈就等我这句话,上去哐哐几脚,把石头踹得碎末横飞,时间不长踹出一个破洞。我们把碎石清理干净,这个洞跟狗洞似的,勉强能爬个人进去。
老陈先爬,进去后让我们把包递给他。
还没把包塞进去,听到里面老陈兴奋的声音:“我槽,你们先等等,不远处有个人影!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