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的时候,老杨的声音愈发变得哽咽,似是想起了那段可怕的往事,所以难过的说不下去。
一阵阴风吹进帐篷,差点把篝火给吹灭了。四周的光亮陡然一暗。
火星子飞起来,星星点点,如同萤火虫在空中盘旋。
“好冷啊!”我们打了个哆嗦,坐在门边的溢泽正准备起身拉上帐篷,却被老杨给叫住了:“别动!让门敞开着!”
“啊?!”溢泽抱着膀子,一脸不解地说:“这么冷,岂不是要冻死我们?”
“一会儿再关上!”老杨说。
这个时候,身旁的颜苏突然撞了撞我:“你看那些火星子!”
我抬头一看,惊奇地发现,空中飘浮的那些火星子,迅速聚拢在一起,仿佛被什么力量给牵引着,往帐篷外面飘了出去。
“汪--汪--汪--”大猎狗二毛原本是趴在地上的,此刻却突然站了起来。背上的黑毛全都耸立起来,呲牙咧嘴,目露凶悍的光芒,对着空荡荡的帐篷外面一个劲地狂吠。
老杨摸了摸二毛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二毛:“别管它,只是问路的而已!”
问路的?!
我们倏然一惊,什么问路的,帐篷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啊?哪里来的问路的?老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颜苏压低声音说道:“狗是有灵性的动物,黑狗更能通灵,刚刚帐篷外面可能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老杨,老杨拨弄了两下篝火,往里面加了把柴火,篝火燃得更旺一些了。帐篷里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大黑狗二毛也停止了犬吠,重新乖乖趴了下来。
“老杨,刚刚你……”我们不解地看着老杨。
老杨面容很淡定地说:“这种地方经常都有‘人’问路,当然,你们知道我指的是哪种‘人’,我们这里称其为‘阴人问路’!”
“好吧!那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们盼望着老杨继续讲下去。
老杨叹了口气:“故事的结果想必你们都能猜到了!我们不知道那虫子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它身上燃烧的火焰跟鬼火差不多,所以我们称它为‘阴火虫’。越来越多的阴火虫从雪坑下面飞了出来,我们见识了那些阴火虫的厉害,无奈之下,只能丢弃帐篷而逃。
外面风大雪大,我们仓仓皇皇如同丧家之犬,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阴火虫。用枪吗?那虫子实在太小了。比子弹还小数倍!用刀吗?沾者即被烧死,根本就无法接近那些虫子!所以我们只能做一件事情,跑!拼命地跑!
我也不知道一口气跑了多远,后面接二连三的传来惨叫声。我知道那是我的战友们倒了下去,我不敢回头,我怕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会让我失去逃命的勇气。
跑到一个山凹边上的时候,袁班长突然推了我一把,在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前,他大喊着告诉我。让我把消息带回总部,不能让更多的人受伤。
我扑腾着滚下山凹,虽然逃过了大多数阴火虫的追击,但还是有一只阴火虫叮在了我的裤腿上面。我骨碌碌滚了下去,右脚裤腿很快就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
在生死关头,人的意志力是非常强大的。当时为了活命。我竟然摸出军刀……
所以我的腿,也就成了你们现在看见的这副模样。
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终生残疾。
这次行动,只有我一个人命大,侥幸活着回来。
回来总部听了我的报告以后,终究没有进入昆仑山,那批武器也被秘密转移了,至于最后埋藏在哪里,只有高层领导才知道!”
我们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看似恢弘神圣的昆仑上,居然还潜藏着这样的危机。
“那你后来怎么成为了一位牧民呢?”我问老杨。
老杨苦笑了一下:“为了情义!我受伤之后提前退伍,本来是可以回地方上的,但是我选择了留下,在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滩上落脚,为什么?是因为我的战友们全都死在了这里,我想一辈子陪着他们!我想一辈子守着他们的英魂!”
说到这里,老杨轻轻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浊泪。
我们都被老杨的精神打动了,很简单很朴实的一段话语,却映射出一个军人最崇高的内心。为了一份情义,能够在戈壁滩上一个人坚守三十年,我们不由得对这个面容沧桑的老牧民肃然起敬。
第二天清晨,戈壁滩上一片白茫茫的,由于夜晚的温度很低,所以清晨的地面上还有一层寒霜,绿洲表面飘荡着氤氲的白烟,有晨曦升起来,穿过白烟落在这个小村庄上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们用过早饭,告别老杨,继续往昆仑山口进发。
对于我们的执着,老杨连连摇头,道别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希望你们能够活着回来!”
不入昆仑山,我们身上的所有谜团都无法解开。
既然都已经来到昆仑山下,即使前面是地狱之门,我们也要闯一闯。
从老杨家出发,历经了两天时间,终于赶在第三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赶到了昆仑山口。
一轮残阳斜挂在西边,凄凄惶惶。
如血色般的余晖映红了昆仑之巅,在昆仑山口投下斑驳的阴影。
太阳落山之后,昆仑山口温度骤降,很快就起风了,呜啊呜啊的吹着。
我们此时已经置身在地狱之门当中,放眼望去,满目苍凉。他尤长扛。
诚如老杨所说,在这地狱之门里面,随处可见白森森的尸骸,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荒丘孤坟,种种迹象都向世人传递着一种阴森慑人的死亡气息。
天色慢慢擦黑,我们必须要安营扎寨,在这样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必须要做好入夜之后的防范工作,要是露天置身在外面的话,可能会被活活冻死。
幸好我们早有准备,迅速撑起了一顶帐篷,然后在地下挖了个坑,点燃一堆篝火。
我们的运气没有老杨他们那么背,坑下没有孤坟,没有尸骸,也没有发现阴火虫。
晚餐吃的很不好,随身携带的食物冻得就跟石头一样,只能放在锅里煮成糊状,然后跟喝稀粥一样,强忍着恶心喝下去,身体多少感觉暖和了一点。
山谷口不停地传来野狼的嚎叫,在这广袤的天地间萦绕不绝,让人心生寒意。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四喜留下来守夜,其他人休息。
外面劲风肆虐,长途跋涉大家还是有些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帐篷里鼾声四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晚上稀粥喝多了,我有了一些尿意,跟四喜打了个招呼走出帐篷。
外面虽然冷,但我总不能尿在帐篷里面吧。
冒着热气的尿液哗啦啦洒在地上,就在我尿得畅快淋漓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地缝里泛起了一星点淡淡的光芒。
我仔细一看,那是小小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在地缝下面闪烁着。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幽蓝色光芒亮了起来,把那条地缝映照成了诡异的蓝色地缝。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
因为我惊骇地发现,地缝里面爬满了虫子,那些虫子的个头就跟米粒差不多,跟蚂蚁有点像,虫身泛着幽蓝色的光,如同一点点火星在地缝里面来回滚动。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日妈!这……这不是阴火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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