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出现的震荡,让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懵。
我感觉脑袋仿佛被重锤,恶狠狠地砸中了一般,双耳一阵蜂鸣,世界都为之一黯,嗡……
我整个人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却瞧见这破房子的木门,被人猛然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身高腿长的家伙,在漫天散落的碎木片中出现。
他双目如电,有光溢出,扫量房间一周,大声喊道:“就在这里。”
那人声音一落,立刻有人冲进破烂的门框,一左一右,总共两个,蹲在地上,手中抱着一个匣子,开始“咔咔”摇了起来。
他们每摇一下,就有一支羽箭,朝着我们这儿射了过来。
这玩意,有点儿像是强弩。
又仿佛某种机关。
总之这一切是那般的行云流水,显然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一样。
黑暗中,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往后退,护住了苏四和小狗,而马一岙则陡然向前,从腰间摸出一把玉质折扇来,陡然展开,然后兜转,将那诸般羽箭全部挡下。
被发现了。
这个想法,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马一岙挡住羽箭之后,手往腰间一抹,抓出了一颗小球来,往前猛然一扔,却是“轰”的一声,房间门口顿时就烟雾缭绕起来。
随后马一岙往后退,对我说道:“你掩护他们两个撤退,跳窗走,往人群集中处跑,那样子,他们不敢肆意妄为。”
马一岙焦急无比,而我却是心头一阵冷厉,反而大笑起来:“来得好。”
各位可知,马一岙如此慌张,我却为何兴奋?
须知,从见到那位叫做姜莹的女孩子之时,我的心中,一直都充满了一股郁积不散的怨气——我至今,依旧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天真烂漫,以及她那对于世间未知的所有好奇。
我还记得团体活动时,她第一次吃到肯德基时表现出来的快乐。
我还记得她开怀大笑时宛如瓷器一般的贝齿。
还有某年某月某日,她买了一件红裙子,裙下露出来的那一抹白……
那凝如牛乳的白皙长腿,对于当时一个负气南下,生活各种苦闷、不如意、不得志的年轻人来说,意义绝对不仅仅只是荷尔蒙的分泌那么简单。
它代表了我逝去的青葱岁月。
尽管我后来见到过许多的极品美女,孤傲冰雪如秦梨落,可爱活泼如楚小兔,成熟妩媚知性如刘娜……
这些美女论满分十分的分数而言,至少是九分、九点五,那么姜莹客观地说,也才六分多一点儿。
但对于我来说,那一抹充满了青涩的白色,是我永远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只是,她最终毁了。
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阳光朝气的女孩子,现如今却缩在这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狭小城中村,用不符合她年纪的虚伪笑容,对我说道:“大、大哥,来玩一下不?”
当年求而不得的美好,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马一岙告诉我,每个人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这个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并不是那女孩子的什么人。
而且我就算是恼怒,也没有办法将其施加于任何人身上。
但是,我心里面,憋着一股很重、很重的怨气。
或许以上那一段,你们会觉得很罗嗦,但我只是想表达的,对于自己青涩的青春被人蹂躏践踏的这件事儿,我他妈的,真的很愤怒。
我恨不得跟人大打一场。
甭管是谁。
艹!
一根又长又粗、宛如岩浆浇筑一般的棒子,被我从黑暗之中抓了出来,陡然砸在了水泥地上。
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头顶上的房梁都在抖,灰尘簌簌落下。
咚!
熔岩棒与地面接触,周遭呈现出蛛网一样分布的裂痕,随后我冷冷说道:“老马,你带着他们走,我来断后。”
马一岙感受到了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森严杀气,愣了一下。
熟知我性格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他没有阻拦,而是护住了苏四与小狗往后退,然后对我交代道:“别恋战,来日方长……”
我没有等马一岙交代完,就已经冲了上去。
长棍向前。
我在陡然冲前的一瞬间,将那棒子的下端抵住了地下,拖行两米之后,陡然一抬,朝着门口这几人横扫而去。
我在沧州,待了一段时间,对于棒法,赵生指点过我许多。
这人的外号,叫做枪棒双绝。
枪,是长枪,棍子的尖端,装上一利刃。
棒,又称之为棍,或梃,为无刃之兵,被称之为“百兵之首”。
能够被称之为枪棒双绝,赵生自然是有着真本事的,他告诉我,所谓套路,那跟跳舞差不多,真正的实战,到了极致,出手就伤人,而棒法呢,来来去去,其实都很简单,无外乎拨棍、扫棍、抡棍、戳棍、劈棍、立圆舞花和提撩舞花这七种手法。
而诀窍,则在于圈、点、枪、割、抽、挑、拨、弹、掣、标、扫、压、敲、击十四字为诀,变化多端,又万变不离其宗。
铛!
长棍横扫,我一招,将涌进屋子里来的三人,都给逼出了门外去,还将一个半跪在地的家伙,一棒子戳在心窝里,将人给“哎哟”一声,捅到了外面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那最先冲进屋子里面来的男人被我逼退,有些羞恼,大声喊道:“点子扎手,速来。”
话音刚落,我对面的一整面墙,陡然垮了下来,尘烟中,好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朝着我生扑。
我在黑暗中,陡然瞧见好几道不同颜色的光。
其中两团我特别熟悉,却是之前在那街边的芒果树下,瞧见的那两个。
敌人很多。
也很强。
我并不是稍微有点儿力量就不管不顾,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瞧见敌人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当下也是将手中的熔岩棒猛然一挥,砸中了那些簌簌下落的砖瓦,拍向前方之后,我抽身往后,朝着里屋退去。
这个时候,马一岙已经带着苏四、小狗离开,我堵在里屋门口,一棍在手,拦住了三五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夜行者。
那帮人被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守着,久攻不下,大声喊道:“拆屋,拆屋……”
外面有人喊道:“翻墙跑了,快追。”
对方指挥混乱,显然并不是一拨人,所以两边的话儿一说出口,有人来砸墙,有的人则退出了这摇摇欲坠的破屋子里去。
我的正面压力陡然减轻一些,却不曾想有一个莽汉,直接用身子,将那里屋的整整一面墙,给撞出了一大块的缺口来。
吼……
那汉子是个夜行者,身上散发出如同野熊一般的气息来,双目瞪得滚圆,张嘴大叫着,气势汹汹。
而那个双目如电一般的夜行者也没有走,他显然是盯上我了,手中抓着一把青钢刺,每一次袭来都有如幻影一般,让人难以招架。
我的熔岩棒在狭窄地形之中的发挥有限,不想跟这帮人纠缠,只有抽身后撤。
当那野熊一般的壮汉撞破墙壁的一瞬间,我也用熔岩棒捅破一面墙,冲出了外面来。
我们从那破落院子,跑到了外面的巷子。
那帮人在这一带投入了大量的人手,我这边一跑出来,瞧见另外一条巷子,苏四背着微胖的小狗奔跑,马一岙在后面,且战且退。
而我这里,迎面就碰到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却是先前我们瞧见过的那个小矮子,这家伙的鼻子不停耸动,瞧见我的一瞬间,大声喊道:“这个家伙,堵住他。”
立刻有四五人朝我冲来,后面还有两个夜行者,一瞬间,我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去。
按照寻常人的心理,这个时候,我是应该害怕的。
应该畏惧的。
应该慌张的。
应该崩溃的。
或许还会求饶,跪下来乞求性命。
但我没有。
不就是战?
战你娘的。
啊……
我怒声一吼,长棍抡起,整个人在这一瞬间,气势陡然攀升,紧接着我一步踏前,熔岩棒陡然间与当前一人的砍刀相撞。
我将他那厚重的刀子挑飞之后,猛然一棒下去,砸在了他的膀子上。
那人如同高尔夫球,直接腾空而起,落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去。
随后我又是一棒,将一个家伙的腿给敲折了。
从见面到交手,我在一瞬间就废了两人,听到这哀嚎声,那小矮子有些惧怕地往后缩去,大声喊道:“来人,来人,这家伙疯了。那个谁,你过来拦住这个家伙。”
唰……
那人刚刚吩咐完,一个脸上蒙着青纱的白发老者,单手一柄青锋,剑尖微颤,嗡嗡作响,如同毒蛇一般,直指我的心魂处。
我感觉被这青锋长剑指着,就如同被那毒蛇盯住一样,莫名心寒。
这人并不是夜行者。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黄色,宛如橙汁一般的浓艳。
我在瞧见对方的一瞬间,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
这人我见过。
天刀苏城之身边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宝芝林的族老,一脸严肃的那个家伙。
尽管他蒙着脸,我依旧能够认得出对方来。
印象深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那两个夜行者,也陡然杀到了。
浓郁杀机,无边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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