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岙用什么来救人,我是知道的,而此刻受伤的,除了猛虎班的七号和张洁老师之外,还有刚刚遇袭的陈兢,另外三号战士也失去了战斗力,这些都得救。
每救一人,马一岙就得失去一份精血,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大包大揽,会让马一岙精力耗尽,不过他既然向我表明无事,我也没有再多思量,走出了拥挤不堪的树洞,来到了洞口,瞧见唐道从村子里赶来的那个战士手中接过了弹匣,继续进行压制。
只不过因为弹药有限的关系,他们的火力变得稀疏,已经不能够压制住场面了。
黑暗中,不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这个村子的夜行者在行动,他们大概也是知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所以一直在等待和试探着,一旦我们的火力压制哑了火,他们就会立刻狂扑而来,将我们给全部击倒了去。
尽管不知道这帮人为什么会这么处心积虑,但我却知晓一点,那便是来者不善。
若是没有所求,不可能弄出这么多的圈套。
我瞧见周遭的动静越发频繁,知晓敌人的攻势即将到来,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金箍棒,而这个时候,彭队长冲着树洞里喊道:“需要多久时间?”
马一岙立刻回答:“一刻钟,给我一刻钟。”
彭队长一咬牙,从随身行囊里摸出了几根黑沉沉的配件,快速组装之后,却是变成了一把黝黑无光的长刀来,紧接着他将手中步枪扔给了我,又指着地上陷入昏迷之中的猛甯说道:“看住这家伙,我去找弹药。”
我将金箍棒收回,抓着那把自动步枪,有些诧异地看着彭队长孤身一人,重新冲回了前方的高岗之上去,忍不住喊道:“小心啊!”
彭队长头也不回地猛冲,显然是想要去找回三号落在深坑之下的弹药。
其实想一想也没有多少,但他却显得如此坚决,很明显,他在为自己的鲁莽和犹豫而耿耿于怀,觉得大家此刻身陷险境,都是他的责任,所以他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又或者说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唐道举着手中的自动步枪,用有限的子弹给彭队长开路,不过这显然是压制不住那帮妖魔鬼怪的,当他冲出了十几丈之后,从旁边的草丛和石头后面,立刻就扑出了黑影,朝着彭队长杀来。
对于这些家伙,彭队长早有预料,不但没有惊慌,而且还扬起了手中的黑色长刀,朝着对方猛然斩去。
黑暗中,那黑沉沉的长刀却迸发出了绚烂的光芒来,刀光雪亮而锋寒,竟然猛然一下,将其中一人手中的武器给直接斩断,然后一刀两断,鲜血飙射而出。
这手段,让人惊诧,也看得出来,彭队长一是有十分强悍的本事,二来也是动了真怒。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做出这般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来。
唐道冷静得像一块铁,托着枪,稳定地点射,我自问视力不逊于任何人,但奈何枪感太差,这东西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厉害的,太有技术含量,需要用打大量的子弹一点一点地喂出来,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我并没有扣动扳机,而是给唐道留着。
彭队长一骑绝尘,冲上了高岗上去,我能够瞧见那边有激烈的战斗,金铁交击的铮然之声,以及金属碰撞时的火花,让人看着一片热血。
不过我是帮不上什么忙,只有遥遥望着,而谢宁和小和尚也从树洞里走了出来,与我、唐道和另外一个战士守在这洞口,四处打量着,感觉周遭都是动静,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压力侵袭而来,让我们心中发慌。
谢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谢谢,我刚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有一根羽箭从远处如流星一样坠落,正朝着谢宁的咽喉处射来。
我抓着自动步枪,枪口一挑,将那拨开,而唐道也听声辩位,朝着黑暗中的箭手射了两枪。
因为隔得太远,而且一片漆黑,所以不确定有没有打中,只不过那羽箭再也没有射来。
我将步枪递给了谢宁,然后摸出了金箍棒来。
用枪我不行,但我这根棒子,却是一等一的厉害,知道的人都说好。
不管男女。
谢宁接过了枪,还没说话,我就听到地上传来一阵动静,当下也不曾犹豫,抓着金箍棒,朝着地上猛然一顿,却听到咚的一声,力量瞬间下延,落到某处,紧接着在我身前一丈的地面陡然炸开,有一个黑影从里面跳了出来,手中一把利刃,朝着我左边不远处的那个战士戳去。
那战士跟着马一岙他们从村子里一路撤退过来,在这样的高强度激动中还保持这良好的状态,成为了火力支撑的一员,却不料还是给人盯上了。
他的身体素质优于普通人,但与夜行者作对抗还是勉强,好在唐道全神贯注的戒备着,时刻关注周遭,及时上前拦住他。
而这人的出现,也吹起了敌人第一波的近身冲锋号角,从周围的好几处隐蔽物里,冲出了十来个身影,口中发着怪叫,朝着我们这边快速冲来。
因为有着子弹的威胁,所以这帮人的速度极快,在唐道和那名战士的注意力被“伏地魔”吸引,无法完成火力压制时,他们一瞬间就冲到了跟前来,发动了最为猛烈的进攻。
这帮人有的拿刀,有的用长枪,有的则是石斧,还有枪棒不一,各种手段一齐上来,气势惊人。
我早就知道这帮家伙会上来,却不曾料到他们会如此搏命,当下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怒声吼道:“来,都来大圣爷爷这里领赏。”
可能是朱雀的影响,我下意识地把自己代入到了“齐天大圣”的身份里面去,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觉得这个名号,能够让我充满了勇气和战斗精神,无惧一切的挑战。
毕竟,背着“齐天大圣”的这个名号,我就不能输。
也不可以输。
我得狂,我得猛,我得横扫一切,因为那个消失了近千年的名号,我得将它给背起来,并且继承下去。
杀!
当我将自己代入“齐天大圣”这个身份里面去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的热血都在燃烧,双目赤红,手中的金箍棒往前挥去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开始出现了幻听。
我听到了极为铿锵而磅礴的唢呐声……
它仿佛一个糙汉子在用尽生命力而吹出,随后那音乐不断升华,加上琵琶、二胡的出现,丰富的音乐表现层次,让我眼前的黑暗和憧憧黑影瞬间一变,无数的脸孔浮现,紧接着变成了金戈铁马的呼号来。
铛、铛、铛……
金箍棒在那一瞬间化作了幻影,而凶狠的敌人也变成了地鼠,那汹涌如潮的攻势在彻底放飞自我的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金箍棒所过之处,却无一人可挡。
我一人,撑起了大半个防区来。
敌人凶,我比他们更凶。
先锋手、先锋手、先锋手,我一招又一招地使出来,与每一个人对拼,体内蓄积已久的力量陡然爆发,气势在每一次的挥击之中积蓄攀升,当它抵达了一次巅峰,让我感觉不杀人、不见血就不痛快的那一瞬间,我狂声怒吼着,感觉双目赤红,面孔扭曲,直接冲出了场中,追着一个浑身鳞甲、不知何物的夜行者冲去,边追边打。
那人给我一记先锋手打得全身僵硬,随后给我那气势吓破了胆,下意识地转身后撤,旁边的同伴纷纷过来支援,却不料我杀心已决,箭步而上,一记“画地为牢”,将他人定住,紧接着金箍棒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来,重重砸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那家伙跟一穿山甲似的,又短又粗,几乎没有脖子。
但我最终还是用金箍棒将其头颅砸下,直接飞了起来,鲜血冲天而起,如同喷泉一般,落在了我的身上。
鲜血让我变得格外凶悍,也让我体内的血越发沸腾,我感觉心底里有一股呐喊和嘶吼,它藏着凶戾和嗜杀的欲望,在对我不断催促,让我用手中的武器,收割更多的生命,带来无尽的快感。
啊……
我冲着周围那些面目狰狞的夜行者怒声狂吼着,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骄狂,而那些人别看着个个凶恶,却给我吓了一大跳,纷纷往后退去。
我夺了一人性命,又退回阵中,继续与人缠斗厮杀。
如此激烈争斗十数个回合,我们这边的枪声再一次响起,而另外一边,又传来了厮杀声,却是那彭队长在敌阵之中,已经杀了一个来回,重新返回了来。
我们这边气势大盛,敌方自然就开始退却,等到彭队长与我们汇合的时候,周遭的人却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唯有几具尸体,留在了原地。
而没有等我们缓过气来,突然间远处有人喊道:“别动手,你们看看,这是谁?”
说话的这人,却是先前被擒住的女夜行者迪丽,她已经挣脱了手铐束缚,恢复自由,而在她的指挥下,好几个夜行者将一个浑身都是鲜血的男子给推了出来,站在了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坡脚下。
那人却是被留在村子里、生死不知的猛虎班战士六号。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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