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坐井去了哪?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念头仅仅在心中一闪,就立即否定了,徐坐井这样的人,虽然不能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给自己测个福祸凶吉还是没问题的,只怕谁也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虏走,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自己出去了。
这眼瞅着都半夜了,徐坐井能去哪呢?老人家觉少,但他看出来梅花老九等疲倦了,所以才安排大家住了下来,自己一个人趁夜前去象尾村侦查敌情,这是很有可能的。
一念致此,我也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出了旅馆,分清楚方向,直奔象尾村而走。
果然,片刻之后,在距离象尾村尚有三里地之处,我看见了徐坐井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站在路边的水渠坝上,一会低头看看地面,一会抬头看看天空,又正视前方看看象尾村,口中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如我所料,他一个人前来观察来了。
我想听听他说些什么,当下就故意不出声,悄悄从田野中借着田埂上的杂草潜行接近,可距离他尚有二三十步距离时,徐坐井就头也不回的扬声笑道:“沧海是吧?两天一夜还没将你累倒,看样子,已经开始觉醒了啊!”
我暗暗佩服,我和他尚有二三十步远,而且我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如果换成是我,肯定听不出来,更不可能从脚步声上就判断出是谁来,看样子,这个徐坐井可不止只会算命那么简单。但他说的什么觉醒,我却搞不明白,不过他说的话大部分都玄玄乎乎的,听不明白正常。
这被发现了也没法偷听了,只好讪讪的笑着出来,说道:“徐老好耳力,这么远就听出是我来了。”
徐坐井笑笑,没接我的话茬,对我一招手说道:“你来的正好,顺便也来看看吧!只怕你那位朋友,现在处境不大妙啊!”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白马探花?不可能吧?他的本事我见过,李庄的东海七凶,算厉害的吧?七个人围攻他一个,连三十秒都没撑住,我还真不相信他能遇上危险。”
徐坐井一笑摇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在江湖上行走,可不能只靠武力,武力是硬实力,还得依靠人脉、智慧、意志,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等等,除了这些,还有天意,也就是说天和地利人和都得算进去,有时候还得加一点点运气的成分,白马探花蒙长弓虽然武力绝对够,可所有的条件都对他不利啊!”
“我刚才夜观天象,见将星摇摇欲坠,三门凶星围绕四方,正是三门困将之相,好在紫薇高悬,星光闪耀,辅星相随,相辅相成,还能震得住四门凶星,我琢磨着,这将星应该正是对应白马探花。”
“而且我遥看象尾、李、汪三村,只见村子上空黑气升腾,凶光大盛,满是凶煞诡邪,村内雾气缭绕,阴气沉沉,四煞封锁,吐阳吸阴,风过不入,月照不进,无一处不是龙潭虎穴,而且三村遥应,势如三角,三角乃是最难摧毁的结构,可借力可卸力,可顶可抗,大结构不破,但凭武力,根本无法摇动根基。”
“天意为其一,其二,象尾村、李庄、小汪庄三村已经尽落马帮之手,每一个村上四煞位都已经建成,他们已经在三个村上盘桓已久,对村上每一瓦一屋都熟悉,村庄地形更是牢记于胸,可以说马帮的人,占尽了地利,而白马探花却是初来乍到,这个地利又失去了。”
“其三,三个村上,分别有马帮东路、南路和西路的老人守着,每一个村的人数,数到数十不等,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老人,这些老人都是在马帮里混了一辈子的,马帮原先那可是刀口舔血的买卖,现在交通方便了,劫道的才少了而已,可那些老人却都是经历过真刀真枪的,能活下来的,谁没有几把刷子,而且作战经验肯定丰富异常,三个村合一起,几十个对一个,就算白马探花是条龙,只怕也得被揭一层鳞下来,何况对方不一定就和他硬拼,机关消息,暗算伏击,要想弄一个人,可有的是手段。”
“而白马探花却是孤身一人,没人帮无人助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即使武力再高,也难讨了好去,现在只怕已经身陷囹圄,也就是他,换做另外一个人,只怕现在已经连命都没了。”
我一听眉头就锁了起来,沉声道:“难道白马探花一点赢得机会也没有?”
徐坐井一转头看了我一眼道:“傻小子,你也不想想,你离开这里几天了?如果是白马探花赢了,三个村的四煞塔早应该已经被拆除了,而现在三个村还好好的,我们却没了白马探花的去向,你说是谁赢了?”
我苦笑了一下,徐坐井说的对,算了算时间,我和白马探花分开四五天了,三个村还好好的,不用问,白马探花肯定是失手了,当下就问道:“徐老,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出他来?你能算出他被关在哪个村子里吗?”
徐坐井哈哈一笑道:“你真的当我是神仙吗?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占卜八卦,看起来玄乎,实际上也是一门学问,总得有据可寻,才能做出合理的推演,我还是数年前见过白马探花一次,虽然看得出他命中多劫难,可这被关在哪里,我真的算不出来。”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也难不到我,明天你们随我进村,从象尾村开始,一个村一个村的找,总能找得到的,而且将星虽险,却维持不落,显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他的事情倒是不急。”
一句话说完,又转头看了我一眼道:“现在,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你得如实告诉我,千万不可隐瞒。”
我一想,这老头跟神仙样,我就算想瞒,也要能瞒得住,他倒是瞒了我许多事,当下就点头道:“行!前辈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坐井一点头道:“三个问题,第一,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到力量、速度、反应能力等等都在不断的提升?而且精力异常充沛,好像感觉不出疲倦?”
我一愣神,顿时点头道:“正是这样,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也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睏,这都两天一夜了,刚才还睡不着,想去找你老聊聊,却发现前辈已经不在旅馆之中,这才追了出来。”
徐坐井一点头道:“那就对了,你今年快到十八岁了吧?”
我身体虽然结实健壮,也有一米八的高度,可实际上年岁并不大,爷爷舍身镇万人坑那一年,我才十一,被迫离开象尾村后,在杨家村住了一年多,又跟杨爷爷在深山住了五年整,这才出山没三个月,正是快到十八了,当下就一点头道:“正是,还有三四个月,就到十八周岁了。”
徐坐井叹息了一声道:“那确实到时间了,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三岁,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终于还是到时候了,但愿林远峰这一次,没有玩失手,不然你们老林家,可就得绝后了。”
我听的莫名其妙,急忙问道:“前辈以前见过我?你说爷爷什么会玩失手?”
徐坐井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还不到知道的时候,说与你听,并没有什么好处,再等三四个月之后,你会明白的,到了那个时候,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说到这里,不等我再追问,又问道:“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过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每次有危险之前,你都会提前察觉?并且有时候脑子都没有下命令,身体就会自然而然的做出反应?”
我又是一愣,立即点头道:“不错,好几回了,每次有人或者凶煞之物靠近我或者企图对我不利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别人没有吗?”
徐坐井哈哈笑道:“别人怎么会有,你不是看见了冯京是怎么死的嘛,这是一种近乎野兽一般的本能,是需要长期经历生死关头才能养成的警觉性,普通人怎么能有这种天赋,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道上的汉子,也有很多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
说完又继续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是不是能够感觉到在身体的周围有什么不一样?比如风的流动,或者是土壤细微的变化?又或是对温度特别敏感?还是比较偏爱花草树木?甚至有时候能感受到周围的阴寒之气也算数。”
我又是一愣,这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关联嘛!当下就一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感觉力气大了些,速度快了些,反应却是迅速了点,但其余的没有什么变化。”
徐坐井一皱眉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对啊!也快十八了,到时候了啊!怎么还没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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