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车夫跟我们打个照面就要跑,肯定心里有鬼。
马九千踩着黄包车跳出去,一把揪住这厮的背心。车夫神色狠辣,掏出一把尖刀。转身就朝着马九千胸口插下去。
哐当,尖刀落地。
车夫惨叫着,手腕被马九千给捏碎了。他嘴里叫嚷起来,像是要喊人。我怕他把人喊来,说不定还有同伙。就指挥薛良人从他背后冒出来,在脖子里吹了口气,冻得他浑身哆嗦。
这人本来就没多大胆子。被马九千一阵喝问,就把马老三的住处交待出来了。
“马老三有三个宅子,一个在柳叶巷子,里面是他抓来的孤儿,准备调教成乞丐。一个在星地华府,那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还有一个我就不清楚了,他经常换落脚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
狡兔三窟啊,到哪儿去找呢。
胖女人要报警,被朱科给拦住了,说道:“马老三是地头蛇,报警反而会惊动他们。我在这儿有几个朋友,麻烦他们先帮忙盯着,留意下小孩的消息。”
我看他倒不是很着急。
“马老三挟持了孩子,肯定是想要挟我,我等着他主动来找我。再说,我这就去请教大爷爷,他有法子找到马老三。”
朱科对我们的帮忙很感激,问我们要不要跟他一道。我和马九千还有事情,帮忙还行,再耽搁下去,如果追不到何不冲就糟了。
“你们是不是来找人地?你们一个姓李,一个姓马对吧?”
“你怎么知道?”
朱科笑道:“出门前,大爷爷替我算了一卦,说我是有惊无险,有贵人相助。他就是这么说你们地,还说请你们到家里坐一坐,他有法子帮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
马九千沉声道:“真的吗?”
“大爷爷不会说谎地,他说有法子,一定有法子。”
马九千看着我,等我拿个主意,我记起洛风啸跟我说过的话,就问他是不是罗博朱家的人。朱科有些诧异,他们这一派没落很久,现在已经少有人知道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
朱家算卦的本事连洛风啸都钦佩,应该是有真才实学地,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朱家离这里还有些路途,我们包了个面包车,开了一晚上,凌晨时感到了一个叫做成庄的地方。天还没大亮,路边有人跳出来拦住了车。
“朱科,二叔叫你回家去。”
看他咧嘴冷笑的架势,肯定不是一路人。朱家现在有些乱,似乎分成了两派在内斗,我们既然帮了朱科,肯定会被另一派仇视。
马九千窜出去,不客气地把人给打晕。
朱科叫道:“马兄,后来还有一个,别让他发出警报。”
树林后头传来惊怒的叫声,说道:“朱科,你竟然敢破坏规矩,带外人来?”
朱科冷笑道:“你们来埋伏我,明显是投靠二叔,连至亲都要下手,眼里还有规矩?索性手底下见个真章。”
哗啦,马九千踩了个空,地面露出个窟窿的陷阱,他敏捷地翻身跃起,谁知道上面掉落几个绳索套住他的脖子。
我屈指一弹,金煞一起,冷冽的刀锋划过,把绳子都砍断了。
朱科惊讶地看着我,我笑笑:“雕虫小技,不值得卖弄。”
马九千翻身落地,扑进黑暗中,里头传来惨叫。
朱科想了下,说道:“看来大路是不能走了,委屈两位,先到祠堂跟我见一见大爷爷。”他领着我们钻了条小路,过了个山洞,来到村庄后面的一个古旧大屋子。
“大爷爷,我回来了。”
大屋子里很冷清,摆着许多灵位,还燃着香烛。里头传来咕噜的转动声,有个老人坐着轮椅出来,他一身青衣,眼神矍铄,双腿似乎不方便。
“把东西供到桌子上,给祖宗们说一说,也叫他们安心。”
朱科从木盒里拿出勺子,灵前还摆着一个圆木盘子,刚好配成一对。他跪下了,点香磕头,敬告祖宗保佑子孙。
老头转向我们,他笑着看我,问道:“你哥还好吗?”
“你认识我哥?”
“我这条老命就是洛公救地,可惜腿残了,帮不了他的忙。”老头让我把纸鹤拿给他看,唏嘘道:“一别数十年,洛公风采依旧,我老了,只剩苟延残喘了。”
数十年?我惊讶起来,洛风啸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眼神偶尔有些沧桑,但是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老头奇怪问道:“洛公没有跟你说过他以前的事情吗?也对,伤心事,何必念念挂怀呢。”
我问过洛风啸的过往,他总是神秘兮兮地,还竖起一根指头,让我少瞎管闲事。难得碰到一个知情地,我急忙向老头打听,他摇摇头,也不肯说了。
“洛公的年纪比我还要大得多,下次你自己问他吧。”
我问他这个木勺子是怎么回事。
老头说道:“罗博朱家擅占卜,和茅山交好。当年龙门派取而代之,朱家就遭到了打压,为了避免像下八派那样一蹶不振,就主动迁来了这里,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你看这个木盘,和勺子,像是个什么?”
“司南。”
“没错,就是司南,这叫做定星司南,据说是当年郭璞祖师用过地,探阴寻位,占卜吉凶,可说是一等一的灵验。可惜当年失散了,前不久得到了消息,我就让朱科他们去找回来,没想到消息走漏了,惹得有些人觊觎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嚷嚷道:“大爷爷,家里来了贵客,二叔请你去见一面。”
这么快?
我们对视一眼,老头镇定道:“好,你让他等等,我就来。”
他看着我笑道:“我算过一卦,朱科回来时会遇到你,就让他请你来做个客。只是家里头事多,烦到你了。这是个见面礼,你别嫌寒酸。”
老头从手腕上拿下一个木镯子给我,说道:“你戴着,早晚用得着,到时候你就明白一切了。”
马九千不快道:“那我呢,就没有我的了。”
“哈哈,自然有,我免费送你一卦。”
外面又开始叫嚷起来:“大爷爷,你好了没有,别让贵客久等了。要不然我们就进去请你了,你老别让我们为难啊。”
看来朱家斗得很厉害啊,连祠堂里都不得清净。
朱老头苦笑道:“我虽然姓朱,但不是朱家的人。当年我是入赘进来,和朱家的小姐成了亲,所以学了朱家的卦术。”
朱科说道:“大爷爷,您是家里辈分最大地,也是卦术最高明地,大家都敬着你。他们这是被权势迷住了眼睛,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们出去。”
朱科推着轮椅,老头示意我拿着定星司南,跟在后头。他看着说话的中年人道:“小六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你媳妇到了临盆的时候,会难产,家里条件跟不上,你赶紧把人送到医院,现在还来得及。。”
中年人恼怒道:“你这个糟老头,我敬你年纪到了,你居然诅咒我媳妇。”
他们来了一帮子人,看来要是老头不肯去,就准备用强了。
“唉,你家三代单传,就你一个独苗。你媳妇这一胎可是男孩啊,命里该你这一脉绝嗣,非是人力能够挽救啊。”
看到我手里捧着定星司南,这群人眼神贪婪,就有人叫道:“大爷爷,这不合规矩吧,定星司南是咱朱家的,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拿着。”
朱老头眼皮耷拉着,说道:“是啊,他不姓朱,不该拿着定星司南。”
那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没为我开脱,然后喜道:“那就让我拿着好了。”他朝我走来,一把抓向我的胸口。
我看着老头,他把眼睛合上了,似乎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
我就不客气了,屈指落下,激起一道冷冽的刀芒。他快速拿出个圆盘,在上面拨弄几下,我的金煞居然落空了。
咔嚓,远处一颗树木被我拦腰砍断了。
“一点小把戏,也敢在我面前卖弄,赶紧给我滚开,把东西交出来。”
我笑了笑,弹动两下,两道长刀凭空落下。他紧张地拨弄圆盘,只来得及弄消失了一个长刀,还要一个我略路偏了下准头,贴着他的大腿落下,在地面切出长长的缝隙。
这厮吓得面无人气,裤子被我给切开,还割断了几根鸟毛,吓得他屁股底下都湿漉漉了,传出一股骚味。
那个叫六子的中年人恼怒起来,就要亲自动手。我冷冷一笑,运起摄魂术,和他来了个对视。他脸色发白,神色变得惊慌起来,被我看的胆战心惊。
“你,你这是什么邪术?”他畏惧地问道。
老头睁眼说道:“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贵客等不及了,咱们去看看吧。”
他们在前头,领着我们去了村庄正中的一个别墅豪宅里头,门前拉着几根红线和黑线,还挂着几个符纸,看起来有些诡异。
老头吩咐道:“朱科,你拿红剪刀,蘸了黑狗血,去剪断黑绳子。马兄弟,麻烦你拿个黑剪刀,蘸了鸡血,把红绳子弄断。”
一番施为,门口的阴冷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不愧是朱家的大爷爷,真是有本事,轻松就破了我的阵法,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