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是只闻其名,却从来都未曾亲见,但一看它那钢刺般的尾巴,和一身光怪陆离的鳞甲,就知道多半是条锦鳞蚦,此物一向生于南国,北方草原大漠之间可从来没有,不知是不是日本鬼子弄来地。
老羊皮对此物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只见鳞甲俱全非同凡物,还以为是独眼龙王爷下凡,心中彷徨无计,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想要磕头求饶,自言自语的道:“尊神莫要怪罪啊,我们都是放羊的老百姓,违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一辈子不争名不争利,安分守己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尊神就饶过老汉和这几个知青吧。”
“锦鳞蚦”刚被火焰燎得惊了,蜷缩在地上微微颤动,有些不知所措,只把蚦头对着丁思甜的方向,似乎要蓄势持发,我知道势头不对,这家伙只要稍微定下神来,就会扑到丁思甜身上,伸手拉起老羊皮的后衣领,把他拽了起来:“它可听不明白您那套朴素的阶级感情……”
我们四人和锦鳞蚦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与稀里哗啦的淌水声中,打了一个照面,虽然感觉这一刻极其漫长,时间都凝固住了,但实际上双专并没有僵持多久,锦鳞蚦就淫心大动,再也扶捺不住,眼中红光一闪,竖起了身子,疯了似的朝丁思甜狂扑了过来,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老羊皮,本想让众人掉头从地下室往楼上撤,但眼见来不及了,只好全力招架。
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同时举起火把,组成了一道火墙封住那锦鳞蚦的汹汹来势,眼前黑风一晃,锦鳞蚦早就绕过火墙,转到了我们身后,我们后边就是个带玻璃门的空柜子,腥风晃动之间蚦头已从柜子上探了下来。
这时再想回头抵挡已然来不及了,我和胖子情急之中半蹲下身子,用后背一撞,将空柜子挂翻在地,白漆的木架子深无轰然翻倒,压在了那锦鳞蚦身上,我们刚一回头,锦鳞蚦已经将柜子绞碎,身子一竖从一堆玻璃木头的碎片中蹿了出来,它动作太过迅猛,带起了不少碎玻璃碴子,向周围四散飞溅开来,我们四人手中的火把被劲风一带,都险些熄灭,在这明暗呼吸之际,就觉得有几道寒光从面前划过,我和胖子将老羊皮与丁思甜挡在身后,脸上都被碎玻璃划了几道,觉得脸上有异,但并不疼,用手一抹,全是鲜血,伤口虽浅,但流血不少。
我和胖子一见鲜血,眼也红了,挥动火把对准锦鳞蚦投出,借着它躲闪之机,合力抬起一辆推尸的太平滑车,横将过来朝它压去,那锦鳞蚦游走神速飘忽来去,而且筋力悍猛,我们只是凭着云手中深的火把才能与它周旋几个回合,照这么下去一旦被它钻个空子,四人之中必有死伤,只有设法用铁车将它挤住,才能从一味躲闪回避的被动局面下摆脱出来进行反击。
我们咬着牙抬起太平滑车冲上近前,眼看就能压住它了,可锦鳞蚦的动作快得跟黑风一般难以捉模,只见黑影一闪,太平滑车又砸了一空,锦鳞蚦被丁思甜身上的体香所引,也不合我们纠缠,躲过推尸车,捉空又去追丁思甜。
这时丁思甜巳退到焚尸炉边,再也无处可逃,见锦鳞蚦扑到近前,不免吓得花容失色,好在她也是军人家庭出身,又当过红卫兵,这半年多在广阔天地中也没白锻炼,抡着手中火把对准锦鳞蚦当头砸去,口里还喊着:“打倒你个地富反坏右判特走资修的臭流氓……”
但锦鳞蚦全身生风,丁思甜的火把又如何阻得住它,黑风中锦鳞闪烁,当场将丁恩甜卷倒在地,我和胖子这时候就算插上翅膀飞过去也晚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内一声巨响,烟火弥漫飞砂走石,不知什么时候,老羊皮手中的猎铳响了,这枪声震得人耳鸣不止,焚尸炉都前硝烟刺鼻。
原来老羊皮见了那好象龙王爷一般的锦鳞蚦,惊得体如筛糠,就算这尊神过来吞他,他也没有任何反扰的胆量,但一见丁思甜遇险,老羊皮就完全忘了自己的安危,一是因为他把丁思甜看做自己的亲孙女,二来如果知青出了意外,那是对毛主席不负责,绝对属于重大政治事件,事到如今哪还顾得上这是哪路神神,想都没想举枪就打。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二十五章 阴魂不散
这把鸭排猎铳是老古董了,时不时的哑火,这回也该着丁思甜命不该绝,枪声一响就把她的性命救了,虽然老羊皮担心火枪打到丁思甜,开枪的时候把枪口抬高了许多,而且这猎铳早已没了什么杀伤力,但喷烟吐火的声势惊人,绞住丁思甜的锦鳞蚦被猎铳震慑,放开丁思甜疾向后退,但它慌乱之中不辨方向,一头撞进了炉门洞开的焚尸炉里,我正好冲到近前,用后背顶上炉门,顺势拉上了铁栓。
四人劫后余生,呼呼喘着粗气谁也说不出话,一停下来我觉得全身冰亮,这才注意到衣服都快被汗水打透了,也不知是惊出的冷汗,还是剧斗中流淌的热汗,停了一停,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惊魂稍定,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终于缓了下来,唯有老羊皮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端着猎铳,毗牙咧嘴的一动不动,那副表情好象连胡子都竖起来了。
胖子过去先把丁思甜拉起来,看看她没受伤这才放心,又过去在老羊皮肩膀上一拍:“行啊老爷子,不愧是贫下中农。”老羊皮被他一拍,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茫然若失,似乎不相信刚才是自己救下了丁思甜。
再次被关进焚尸炉的锦鳞蚦连撞了数次,但那炉门足有半米来厚,任它力气再大也冲不出来了,可我仍然不敢怠慢,紧紧扶住炉门的铁栓没有撒手,因为我清楚的记着,就在刚才火把全灭没有云迹光线的时候,有人把炉门打开了,那是除了我、丁思甜、胖子、老羊皮之外的第五人,正是这隐藏着的家伙放出了锦鳞蚦,要是再有这么一次,我们恐怕就没刚才那么走运了。看来这楼中肯定还躲藏一些东西,他是存心不想让找们活着走出去。要是不能尽快把这家伙找出来,我们此番绝无生机。
我知道焚化间中肯定藏这些什么,不把它找出来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于是以后背顶住焚尸炉的炉门,把地下焚尸间用目光扫了一遍,可丁思甜等人手中的火把光亮不够,地下室地远端及各个角落仍是一片漆黑。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心中越是不安,那时候还没有密室幽闭空间恐惧症那么一说,但我们四人实在是在这水泥棺材里呆够了,尤其是这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象,稍微仔细想想,心中便觉得发毛。
胖子出主意说:“你们在底下堵着炉门,我上二楼去将火把扔进焚尸炉中,烧死那狗娘养的锦鳞蚦,免得它再出来耍流氓。”
我点头同意,一不做二不休,不烧死它也没办法从烟道里爬出去,这时丁思甜却拦住我们说:“别烧,这炉中火大,烧了连灰都剩不下,锦鳞蚦身上有两件宝。一是尾骨上的如意钩,二是头骨上的分水珠,听说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珍贵药材,咱们的牛和马怕是都找不回来了,损失已经难以挽回,可要是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说不定能被免于追究责任。”
我和胖子都怀疑如意钩之类的蚦骨是否真那么有价值,但总好过空着两手回去,至于怎么捉蚦,丁思甜曾听他爹说过,锦鳞蚦喜欢出没于树稍、塔顶等地势极高处,在那附近必有“观音藤”,只有用观音藤才能将它捕杀,不知这栋楼房左近是否生有这种植物,如果找不到就先设法离开这,再多带人手回来擒它。
我一转念之间,已认定此事绝不可行,对丁思甜说:“不行,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咱们务必现在就把它烧死,此物来去如风,人不能挡,万一再让它从焚尸炉中钻出来,咱就真该去见马克思了,另外这楼中除了烟道又哪有其余出口能够离开?”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座搂十有八九是闹鬼的鬼楼,而且通过今夜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楼中的冤魂绝对是想把我们置之死地,从地下室内的空气质量来看,焚尸间出口处的铁闸,未见得是始终关着的,说不定同样是我们进楼之后才被封闭地,现在有几根火把照明倒还好说,一旦能烧的东西都烧尽了,楼中的亡灵再把焚尸炉打开,那可就真他妈是坟头上耍大刀,要吓死人了这个顾虑我实在不想直接对丁思甜等人讲出来,因为眼下大伙的精神压力几乎都快到极限了,但就算我不言明,其余的人此时也都能想得到其中利害了,于是打消了杀蚦取如意钩的打算,在当并的艰难处境中,只有先尽一切可能的生存下去才是首要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让胖子拿上火把到二楼去,并让丁思甜也跟去做个接应,点火之后立刻回地下室来跟我们汇合,胖子又找到掉在地上的康熙宝刀插在皮带上,举着火把大喇喇地就朝楼梯口走去。
丁思甜也随后跟着,可二人刚一抬脚,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丁思甜就突然脸上变色,伸出两只手,把我和胖子从焚尸炉前拽了开来,我心中奇怪,刚想问她拽我做什么?但一转眼间,对这突发雲的情形已然明了深,原来焚尸炉炉门的缝隙中,正冒出团团黄色的浓雾,锦鳞蚦能于子午二时吐毒,此时可能恰好是子夜时分,这毒瘴又猛又浓,在地下室没有空气流通的环境中凝聚不散,炉膛与楼样口相距不远,顷刻间都已被毒烟遮住。
我见黄雾浓得好似化不开了,猛然想起刚在这焚尸间里换过衣服,焚尸工的衣服都是连裤的防护服,帽子上有个云简易深的滤网口罩,可以防止被煤烟尸臭熏呛,因为那时候衣物是非常重要的财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舍弃,所以胖子等人并没有换衣服,而且挂在地下室角落中的,只有两套防护服,挂在楼梯口地另外一套已被毒气遮蔽。
我心想事到如今只有我戴上过滤口罩突破毒雾到二楼放火了,但是一摸衣服心中立时凉了半截,原来在同锦鳞蚦的混战中摸爬滚打甚是激烈。悬挂在防护服上的过滤口罩早已然脱落,早已不知去向了。
蚦毒走五官通七窍,毒性比之蛇毒更甚,眼见出口被毒雾封锁,我心知大势已去,同其余三人各自用手捂着口鼻,迅速向焚化间地远端撤退,这样的做法无疑是饮鸽止渴,越退离楼梯口越远。
地下室中并不通风。虽然蚦毒形成的雾气自焚尸炉中散出来后,大部分凝聚在炉门附近,向焚化间纵深处散播的速度逐渐变缓,但毒雾仍然在渐渐朝我们逼近过来。
压抑的地下室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室内地氧气越来越少。火把的火焰都变得更暗淡了,四人无计可施,唯有不断退向墙角,胖子忽然想起一事,冒冒失失的对丁思甜说:“我说思甜,咱们去见马克思之前,我还有件事没来得及问你呢,你看我跟老胡俩人,谁有可能跟你把纯洁的革命友谊进一步升华升华?”
丁思甜在我们身后,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她在这种绝境中被问到此事,是害怕还是脸红,想到即将屈死在这阴森的焚尸间里,我也盼着临死前听听丁思甜的心声,可丁思甜却对我们说:“我……水……,你们快看管道里流出地污水!”
她的声音又惊又喜,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老羊皮举着火把往她说的地方一照,原来我们不知不觉中,退到了墙角铺设管道之处。被锦鳞蚦撞裂开的水管,流出许多污水,这时已经淌尽了。地面上仍是积了不少黑水,积水处有十几个小小的旋涡,室内的积水都从这里渗了下去,由于排水孔多年未曾疏通,污水渗得很慢,如果不是水管破裂,觉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们见有个地沟,简直就象抓到了救命稻草,胖子伸手在污水中一摸,喜道:“不象是地漏,是他妈一个铁盖子,我试试能不能给它揭开……”
我看蚦毒逼近,一刻也不容多耽搁了,便催胖子快些动手,胖子把铁盖那些排水孔上的污泥抠掉,伸进手指去用里往上拽,他两膀较力,使劲向上拽了几拽,铁盖子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昏黄的蚦毒如烟似雾,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消片刻就会被毒雾笼罩,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胸口气血翻滚想要张口呕吐,眼瞅着有条下水道,却无论如何逃不进去,急得众人连连跺脚,我灵机一动,想起这座楼盖得古怪,所有的门户通道要么封死,要么是朝外开,都跟梦尸炉的盖子一样,莫非这下水道也是如此?
丁恩甜也跟我想到了一处,她手指纤细,能伸进排水孔里,于是连忙蹲下身去伸手摸索,果然通过排水孔摸到内侧有个横插住的销栓,虽然生了锈,但还是有些松动,她顾不上手指被搓掉了皮肉的疼痛,连扯了几次,终于将铁栓扯脱,两边的排水铁盖顿时落下。
排水盖下是很深的排水沟,都是用大水泥管子连接而成地,我们哪里还管里面又潮又臭,即刻鱼贯而入,排水沟的高度将近两米多一点,我最后一个跳了下来,溅了一身臭水,想要把开启的排水盖关上,但刚才混乱之中,抽下来的铁栓已不知被丁恩甜扔到哪里去了,我不太甘心,但在老羊皮等人的催促下,只好做罢。
地下水道中的污水并不太多,但水泥管道底部是一层漆黑恶臭的烂泥,极是泥泞不堪,里面还有许多潮虫被人惊吓了,来回快速爬动,环境虽然恶劣,但毕竟还有水流运动,不存在致命的沼气,只是很容易被烂泥滑倒,水路两端都看不到头,更是分辨不出方向,按说这接近無漠北迹之地水源稀少,为何荒废多年的水泥管中还在排水,这点实在是让人云深无迹猜想不透,只好不再费神去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指着上水处对众人说:“我看条条大道通北京,咱们就随便捡一边走吧,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从那楼里出来了,我就算在下水道里被泥熏死,也绝对不回那鬼地方了。“虽然下水道中与焚尸间没有绝对的隔离措施,但蚦毒毕竟有其极限,只要空间地纵深够大,便不必担心会中毒了,在狭长的水泥管道中,四人顺路前行,虽然前途渺茫未知,但毕竟远离了那充满怨念的焚尸炉,心头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我和胖子、老羊皮不住口的称赞丁思甜,要不是她刚才的勇敢表现,大伙都得被毒死了,那种死法简直是死在纳粹毒气室里的犹太人,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实在是太惨了。
丁思甜说:“我最崇拜的是苏联当代英雄奥斯托洛夫斯基,我只不过希望能向他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回首往事之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
我学着电台里的朗诵腔儿,对丁思甜开玩笑说:“当我回首往事之时,我不会因为没从焚尸炉的烟囱里爬出去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为钻过臭气熏天的下水道而感到碌碌无为。”随后正色对众人说:“咱们去路未卜,不知前边还会发生什么,大伙都得打起精神来,这万里长征才刚刚走完了第一步……”
胖子接着我的话感叹道:“今后的道路会更漫长……”丁思甜说:“所以咱们才要节约闹革命,点两支火把太浪费了,只用一支好吗?”
丁思甜说完就将手里的火把弄熄了,总共只绑了十来根简易火把,现在只剩下了四五支,而且每支燃烧的时间非常有限,都算上未必能烧半个小时,实是不知能否撑到爬出阴沟之时。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二十六章 僵尸
这时四人队伍里,只剩下老羊皮手中唯一的一根火把照明,他举着火把走在中间,我发现老羊皮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可能不是因为他吃鱼吃多了,我想他在焚化间中开枪救了丁思甜,这事虽只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换做我和胖子开这一枪连眼都不会眨,但对老羊皮来说,那等于他战胜了自己,也解开了他心里的那个死结,当年就是因为他一时懦弱,没去救他兄弟,恐怕这些年都生活在那件事的阴影里。
我一边思潮起伏,想想老羊皮的事,又想想焚尸炉附近的那些异常情形,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众人往前走,无意间看了一眼墙壁,胖子背着康熙长刀走在最前边,然后是举火照明的老羊皮,其次是丁思甜,我走在最后,四人呈一字队形,走得十分紧凑,由于作为阴沟的水泥管道非常狭窄,所以火光显得比在地下室里明亮得多,我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弧形水泥壁上,四人一走一晃,壁上的人影也跟着晃动起伏,但我发现水泥壁上并不只四个身影,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身后还多出一个黑影。
那个阴影沉默跟在我们身后,正好处在火光映照范围的边缘,随着老羊皮的走动,火把被气流带动得忽明忽暗,最后的黑影也影影绰绰的时隐时现,我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道不妙,怕什么来什么,这是焚尸间里的那个幽灵阴魂不散地跟出来了,我没敢声张,稍稍放慢了脚步,侧耳听着背后的动静,可身后除了一股直透心肺的恶寒之外,哪里还有半点声响。
我发觉水泥管壁上多了个影子,心想这可真叫破裤子缠腿,竟然阴魂不散的跟到这里,但侦听身后动静,却绝无声息,好象我们四人身后,除了多出个鬼影之外,便根本不存在任何东西了。
我未敢轻举妄动,心里揣摩着那鬼影的意图,它显然不能直接至我们于死地,这是什么原因?很可能老羊皮的康熙宝刀真能僻邪,轻过战阵杀过人的兵器,自身便带着三分凶气,杀得人越多,刀刃上的煞气越重,虽然康熙皇帝御驾亲征,未必就上阵厮杀,但皇家禁中之物非比寻常,那鬼影可能正是对此刀有些忌惮,这才间接的对我们下手。
这些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脚下却未停步。只见老羊皮手中火把即将燃尽,如果不趁现在还有光亮的时候看个究竟,再拖下去对于我们会更为不利。我心中虽然发怵,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头去看个清楚,不彻底摆脱掉这焚化间亡灵的纠缠,我们恐怕就逃不出去了。
我出其不意,猛地一转身,满以为能看见些什么,然后招呼胖子抽刀驱鬼,不料却扑了一空,面前只有漆黑漫长的排水管,别说鬼影了,连只潮虫、蟑螂一类的虫子也没有半只,墙壁上的阴影几乎就在我转身地那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在黑暗里发臭的空气。
我望着排水管的深处,心口砰砰直跳,我能感觉到,就在那看不见地黑暗处,确实有双怨毒地眼晴,往那边一看,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直透胸臆,但凭着一只火把的光亮,我们毫无办法。
我正踌躇之间,老羊皮等三人却被我刚刚突然转身一跳的动静吓得不轻,还以为身后出了什么事情,都停下来云回头深张望,他们看我直勾勾地盯着排水沟的黑处发愣,还以为我在焚尸间里惊吓过度,急忙拉着我询问端的。
我心想:“要是说刚才发现背后有个鬼影跟着咱们,岂不打草惊蛇?不如暂不明说,见机行事便了。”与是只对众人说:“在这臭水沟里走了许久不见出口,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就停下来查看地形。”
丁思甜安慰我说:“这排水管道又长又深,想必地上除了那藏着焚尸炉的三层楼房外,应该还有许多建筑设施,那样的话,总有其它水路与此连接,污水最后都会汇合至一处,咱们一直走下去,早晚会见到出口。”
我点头称是,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从早晨出发寻找牧牛开始,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子夜,这一天真是过得万分艰难漫长,但找不到出口,就不到松懈的时候,还要提高警惕继续前进,于是我让老羊皮换了只新火把点上,又问胖子要了康熙宝刀,四人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我仍然断后,随时随地留心着身后地动静,可这一路下去,却再没出现什么异状。
火把消耗地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再不从臭水沟里爬出去,一旦没了光亮,就更没希望离开这里了,我们不得不加快移动脚步,想不到走出不远,就见在那道被填补的水泥管壁前方数米处,被一道铁栅拦阻住,铁栅底部被大锁锁了,一团锁链半坠在水中,铁条都有鸡蛋粗细,这里头顶处有个布满了排水孔的矩形铁盖、但太过狭窄根本钻不出去,加上又被从上边锁住了,根本不可能从底下推开,见此情形,我们心中立时凉了半截,这回完了,前边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羊皮蹲下身在铁栅下的黑水里摸了摸,忽然喜道:“莫急,我那把刀子是御用的宝刀,这么多年了,钢口还是那么锋利,铁条虽然割断,但锁头扣住的那段铁链浸在泥水里,已经锈得变色了,用刀切断又有何难?”
我闻言心中一动,也去检视被锁头锁住的铁链,铁栅上本无装锁的位置,只在外侧有个能够活动的铁拴,可能当时是临时装的锁链,所以滑落在了底部,坠入泥水中的一段已经锈蚀透了,而且铁链也比铁栅细了许多,康熙宝刀仿蒙古长刀形制,是件背厚刀重的马上战利器、虽不能削铁如泥,但斩开生满了锈的铁链,倒是不难,连忙让胖子和丁思甜把住铁链,瞅谁了抽刀剁去,手指粗的生锈链条迎刃而断,再视刀刃,没有半点崩口。
众人齐赞刀快,合力推开铁栅,前面数步开外,又有一处十字通道,其中一侧太窄,另外两边分别有一道可以排水的铁闸门。但在我们这一侧便可开启,看来这里已经是属于另一片不同的区域了,打开其中最大的一道铁门之后,我并没急着进去,想起不久前被反锁在焚化房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至今都让人后怕,幸亏那里是焚尸炉而不是监牢,否则就算有排水口也肯定钻不进人。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在门口就将闸门开关破坏,万一前面出不去。还不至于绝了归路。
我们再三确认了数遍绝对不会被反锁住之后,这才迈步入内。但接下来仍是管网交错不见尽头的臭水沟,我们觉得排水管道长得没有头,实际上很可能是一种错觉,由于环境腐臭狭长,身体疲惫不堪,走起来又格外地缓慢,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在行出一段距离之后,管道两侧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更加窄小地分支排水管,但这些排水管道的直径,都不过一个篮球大小,只有老鼠和蟑螂能钻进去,还有几处都些窄小的长房形水漏,也都钻不得人,管道外也全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地方,想来并非所有的区域,都设有焚化间那么大的排水盖。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对下水道中地形地变化并未十分留意,这些交给丁思甜等人就足够了,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以防不测,这时前边的丁思甜突然停了下来,我毫无准备,险些撞在她身上,定神一看,原来前边的胖子和老羊皮都已停步不前,我刚要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但借着队中火把的光亮,就己发现果然事出有因。
在胖子前面很近的水泥管壁上,有个漆黑的圆环,差不多有水缸口的直径大小,其环线一周的形状里出外进,并不算规则,在火光映照之下的灰白色水泥墙壁上有这样一个黑色圆圈,显得格外显眼,火光明暗闪动中,只见水泥壁上那漆黑地圆环竟似微微蠕动,胖子一眼瞅见,以为是条黑色地水蛇蜷在墙上,随即停了下来。
我心想水蛇里有没有黑色的都不太好说,何况水蛇怎么可能盘成一圈贴在墙上?就算是蛇有那么长,它也不会那么细,这里更不可能有泥蚯,可并非是我们看错了,墙上的黑环不是淤泥涂抹的痕迹,确实是在动的,虽然动作幅度极小,如果不仔细看都可能被忽略掉,会以为那仅仅是用黑泥所涂抹的环形标记。
这个黑色的圆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待到看清绝不是盘成圈的水蛇蚰蜒之后,四人走近两步,对着墙壁云细加深打量,都不由得全身一震,感觉头皮都炸了起来,水泥墙上有一圈缝隙,里面爬出爬进的全是蟑螂,小的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都是刚长成的小蟑螂,这环形裂缝被它们当作了巢穴,刚好绕了一圈,火光暗淡中如果离得稍微远些,肯定会以为是墙上有个蠕动着的黑色圆环。
丁思甜看得恶心,想要立即离开,继续前行寻找出口,我拉住她说:“地下水路跟迷宫差不多,咱们连方向都不能辨认,火把也快用光了,再走下去哪里是个尽头,这墙上的环形缝隙好生突兀,说不定是条暗道。”
胖子也说:“肯定是这么回事,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水泥管子上哪那么容易出现形状如此规则的豁口。”他早就在恶臭的阴沟里呆得憋闷难熬,说罢也不再仔细观察,抬起脚了,照着水泥环状裂缝中间的部分,一下下狠狠端去,震得缝隙中的无数小蟑螂纷纷逃窜。
这块水泥墙并不太大,环形的缝隙是从内侧被人凿开的,以至于并不太严密的接缝里面爬满了蟑螂,水泥块被胖子喘得脱落下来,大小蟑螂满墙乱窜,老羊皮赶紧挥动火把将它们远远驱开,水泥后是条以人力挖掘的低矮隧道,内部高低起伏很不规则,只有双膝着弓起身子,才能费力地爬进去,我好奇心起,欲穷其密,于是接了火把钻进去探了探,这条隧道仅有七八米长,尽头处向上有个被地砖盖住的出口。向上一推就能揭开,我探出头去看了看,出口是在一处房间的床铺底下,屋里杂七杂八的摆放了许多事物。
丁思甜等人在后边招呼我赶紧出来,我怕她担心,没及细看,只好先倒退着爬出隧道,把所见情形对众人讲了。在臭水沟里走了多时,人人都觉憋闷恶心,都快被活活熏死了,即使有个通道通进一间房屋,不妨先进去透口气,而且那房间里似乎有许多应用之物,说不定能找到食物和照明工具,那样便多了几分活下去的指望。
当下众人一致同意。仍是我最先爬了进去。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里是处监房,而这下水道中的缺口,是被关押在里面的人越狱用地,可在我从那床底下探出口来看的时候,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监房绝不会是这样,我揭翻头顶的地砖和床铺,把其余无三人一个个拉将上来迹,众人举火环顾四周,都觉得十分诧异,这里虽然是地下室,但显然配备有完善的通风孔,空气流通,完全没有让人胸口发闷的感觉,房中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布置,甚至还有个装饰用的壁炉,虽然身处斗室,却让人有种置身异域地错觉,这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边有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但电路早就断了,电灯都已不能使用。
丁恩甜见屋里摆着个装饰用的烛台,上面还插着几根完好无损的蜡烛,就过去拿了起来在火把上接了火,然后举着烛台好奇地四处打量,不知不觉走进了外屋,胖子见架子上有几瓶洋酒,正好口渴难耐,抄起来就灌了几口,老羊皮更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胖子喝的东西是什么,就向我打听那玻璃瓶瓶里装的是甚?
我刚要回答,却听已走到外间屋的丁思甜一声惊呼,我们三人闻声急忙抢步过去接应,丁思甜见我们赶至,赶紧惊恐地躲到了我身后,我们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见了什么可惊可怖之物,接过烛台往这间屋中一照,也是吓了一跳。
胖子口里还合着半口洋酒没来得及咽下去,当时噗地一口把酒全喷了出来:“这怎么有只死猴?”老羊皮颤声说:“憨娃可别乱讲,这哪里是猴,我陕西老家那边荒坟里最多这种东西,这是……是……是是是……”他此时也是惊慌无主,说到最后就“是”不出来了。
我见外屋的木椅上仰坐着一具高大地男尸,尸体穿着睡袍,身上水份全无,已成僵尸,紫色的枯皮上生出一层鸟羽般地白毛,下半身则生兽毛,卷曲锋利的指甲生长不断,已经打了弯,五官狰狞,张着个嘴死不瞑目,由于人死后尸毛滋生,相貌都已经辨认不清了。
我替老羊皮说道:“是具僵尸,谁也别碰它,活人不碰它它就乍不了尸。”胖子不信:“你怎么知道是僵尸?难道你一摸它就能蹦起来?又胡掰想吓唬我是不是?”
我只注意着眼前这具古怪地尸体,对胖子的活充耳不闻,以前也没亲眼见过僵尸,但据说就是这个模样,烛光中我见那僵尸面前书桌上,有几张写满了字地发黄纸张,说不定那些纸是这死尸临终所写,说不定对我们逃离此地有所帮助,于我是把烛台交给胖子,让他举着照明,我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走尸体跟前,伸手把那几张纸拿了起来,然后赶紧退开。
我让胖子和老羊皮盯住死尸和蜡烛,一旦有什么异动,就赶紧退回下水道,随后举起发黄的纸页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俄文,我俄文水平实在太低,只好让丁思甜看看写的什么,里面是否存在有价值的信息?
丁思甜快速翻看了几页,随口给我们翻译了几句,我越听越是惊心动魄,原来这是一位被日本人软禁云深的俄国科学家,被迫在这秘密设施中参与一项行动,这些信纸是他生前的遗书,遗书里面提到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实,日军从这百眼窟中,挖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丁思甜的俄文很久没拿起来过了,临时抱佛脚难免生疏,读起这封遗书来稍稍有些吃力,我让她别急,坐在里屋慢慢看,有眉目了再告诉我里面的详细内容,然后我跟胖子和老羊皮三人一商量,这具僵尸死后状况太过蹊跷,留下它必有后患,咱们要想在这里暂时休整,守着个死人也提心吊胆的难以安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尸体处理掉。
第一卷 黄皮子坟 第二十七章 龟眠地
胖子说:“这还不简单?拿刀剁了他的脑袋,要是还不放心就再切个大卸八块,然后往下水道里一扔。”老羊皮则说:“在陕西发现僵尸一定要用火烧,焚僵尸前还必先覆以渔网,免得其煞入地为祟。”
我对老羊皮说:“在东北山区也有类似的说法,不过那是说的吊死鬼,凡是吊死人的地方,掘地三尺,必可发出形如煤炭的一段黑物,那就是吊死之人临终前留下的一口怨气,若不掘出早晚都要为祟害人,不过我倒没亲眼见过。”
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变成这般模样,将产生尸变的僵尸毁尸灭迹,于人于己都有好处,但至于采取何种灭尸的方法,是焚烧还是碎尸?以及这尸体何以会变得如此诡异狰狞,竟然上半身生鸟羽,下半身生兽毛?不解其中缘故,我还不想立刻轻举妄动。
据我所知,一个地方出现僵尸,不外乎有几个原因,首先是风水变异,人死后尸气不得消散,日久郁为枯腊;其次是临死前为了防腐,自行服食慢性毒药,或是死后灌腊注汞,尸体里有水银的僵尸,尸身上必有大片黑癍,若是以民间所流传的秘方在生前服用砒霜铅汞混合之物,尸体会有发霉的迹象:还有一种是出于电气作用,尸体表层死而不腐,遇生物电或雷击而起,追扑生人。
这三者是最为常见的原因,还有些比较罕见罕闻的现象,例如尸体为为精怪依附,或是死因离奇,还有在风水环境独特的地方,也会让死者尸体历久不腐,皮肉鲜活如生,但那种洞天福地般的风水吉壤实在太少见了。
我掏出《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翻了翻,找到一段“龟眠之地”的传说,书中记载,当年有人在海边,见到海中突然浮出一座黑山,再细观之,原来是数十只老龟,驮负着一头死去的巨龟自海中而出,这些老龟把死龟驮至一处山崖下地洞穴里藏好,这才陆续离去游回大海,偷偷看到这一切的那个人,擅长相地择穴之术,知道此穴乃是四灵所钟。洞中“龙气冲天”,其时正好他家中有先人故去,于是他探明洞中龟尸的特形后,把自己的先人不用棺椁裸身葬入其中。此后这个人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成就了一方霸业。那处龟眠洞日后就成了他家宗室的专用慕穴,数百年后龙气已尽,地崩,露出尸体无数,当地人争相围观,所有尸身皆生鸟羽龙鳞,被海风吹了一天一夜之后,全部尸体同时化为乌有。
当年看到这段记载,我颇有不以为然,也没太留意过,但眼见这地下室中的僵尸生有鸟羽正与《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记载相同,心中也觉得骇异,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其中的真相,原来有某些环境特殊的地方,有种滋养尸体保持不腐的微生物,但时间长了就会让尸体产生变异,在这类地方折根树枝插在地上,树枝上的树叶能够数月不枯,在古代,这样的地区就被风水先生视为“吉壤”,有无数人穷其一生,踏遍千山,就只为了求得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却不可得。老羊皮和胖子见我翻着本破书,半天也没拿定主意,就一个劲儿地问我,我将《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合上说:“我也是急学急用,活学活用,没有太大把握,这僵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很可能跟这地下环境有关,咱们既没渔网,也没有黑驴蹄子,但咱们有床单,想除掉它只能给它裹起来,用洋酒浇上去烧。”当下带着老羊皮和胖子,三人找些布将口鼻蒙了,手上也都缠了布,又从里屋的床上扯下床罩,将木椅上的俄国僵尸裹了,拖进下水道中。
我让胖子拿来几瓶洋酒,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俄国人喜欢饮的沃特加,但酒性确实很烈,碰碎了瓶口,把酒都泼在尸体上,我怕酒倒得不够烧不彻底,想把剩下地几瓶也都倒上,胖子心疼起来赶紧劝阻:“老胡咱们可要节约闹革命啊,要勤俭办一切事业,差不多就得了。”
我只好做罢,用手中火把点燃了尸体,火苗噌地窜起一人多高,烧得辟剥有声,火光中那被裹住地尸体被烧得筋骨抽搐,好象突然间变活了一样,好生令人心惊,我们硬着头皮云皱着深眉头在那盯着,烧了许久也只将尸体烧为一段焦炭,看来要想完全烧毁几乎不可能了,除非把它拖去焚化间,用大火烧灭才行,但烧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
我们重新回到那俄国人的房间,丁思甜巳径读出了遗书中的大半内容,我们为了节约光源,只点了一只蜡烛,四人围着蜡烛坐在桌前,胖子给每人倒了一杯酒,这时众人地精神状态和体力都已按近极限,虽然这房间中绝非善地,但比焚尸间和下水道相比,已如天堂一般,我们需要借此机会稍事休整,顺便掌握一些有关这百眼窟的重要情报,然后才能制定脱离此地的计划。我对丁思甜说:“吃急了烫嘴,走急了摔跤,咱们眼下完全没有头绪该怎样行动,所以要做什么也不用急于一时了,你给咱们仔细说说,这俄国人在临死静究竟写了些什么,里面的内容备不住对咱们有用。”
丁思甜定了定神,借着蜡烛的光线看着那几页纸,把她能读懂的部分一点点翻译拾我们听,但有些内容实在看不懂,也就只好暂时先跳过去不管,其中的记载大概是这样的:日本关东军一个中队在呼伦贝尔接近漠北的区域神秘失踪,随着搜寻工作的展开,侦察部队在百眼窟附近无迹发现了一些神秘地超自然现象。百眼窟是位与大漠与草原之间的一片丘陵地带,地理位置和环境极为特殊,内部不仅林木茂密,而且山口处经常有人畜失踪,还有许多人传说在那里亲眼目睹过龙的存在。
当时日本与德国处在同一战线,纳粹一向信奉神秘主义,德国人从某一渠道知道了满盟地区的这一神秘现象,就对关东军提供了一些技术支持,希望关东军能对此事彻底调查,解开这一神秘现象的根源。
那时候日军的兵力,已难于应付过长的战线,正在着手准备全世界最大规模的细菌战研究机构,也就是后世中臭名昭著的防疫给水部队,写此遗书的俄国人是沙皇后裔,后流亡于德国,他不仅在医学领域有独到建树,同样也是细菌专家,常年被德国人软禁,后被纳粹借调给“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下辖的波字研宪所,被迫在百眼窟协助一项秘密研究。
日本人在调查百眼窟的过程中。从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地山洞。洞底层层叠压着,有许多保存完好的古尸,尸体实在太多了,似乎永远也挖不完。最高处有具头戴面具装束云诡异的女尸尤为突出,经过专家勘察并与古籍对比,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是传说中汉代的大鲜卑巫女,在那个巫卜昌盛的时期,这是一个被半神化了的人物,她埋骨之地龙气冲天,与兴安岭的大鲜卑山噶仙洞,同样被鲜卑人视为圣地,经常会在洞中举行埋石祭山地仪式,在鲜卑人的传说中,黄鼠狼是阴间的死神,这个藏尸地山洞,也正是地狱的入口。
这个所谓地“龙气”只在百眼窟的山口才有,它无影无形,时有时无,令人难以捉摸,能吞噬一切有人畜野兽,只有在阴云四合雷电交加之时,能看到山口附近有黑色的龙形阴影在云中翻滚,日本人认为,这就是当年鉴真和尚东渡,传播到日本的佛经中记载的“焚风”,这种象恶鬼一样的阵风,是从阿鼻地狱中刮出来的,被其吹到的生灵,会立刻化为灰烬,如果能掌握使用这种“焚风”,将是一种具有强大毁灭力的武器。
但人类在自然现象面前实在是太渺小无力了,根本不可能掌握这其中的奥秘,不过对于鲜卑女尸即使暴露在空气中也不会腐坏的现象,却可以在细菌领域进行研究,于是在山中建立了这样一个半地上、半地下的秘密研究设施,研究所内养殖了大量老鼠和蚰蜒之类的剧毒之物,当时在太平洋战场热带战区作战的日军,许多人被丛林里的毒虫毒蚦所伤,所以研究所利用这里独特的自然环境,还特别建立了一个培养热毒物的试验区,运用藏尸洞土壤里的特殊成份进行解毒试验。
研究所建成后,随着发掘的深入,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尸体被从藏尸洞中掘出,百眼窟里突然闹起了鬼,一到晚上就见四处鬼火闪动,白天就开始起雾,山坡上云气变幻不定,其中隐隐若现如楼台宫阙形状,稍近之,郁郁葱葱,又如烟并庐舍,万象屯聚,既而视之,刚又全都不知所踪。
研究所里的日本人慌了神,因为鬼市的现象在日本也有,以为把藏尸洞里的怨魂都放出来了,于是从本土找了位阴阳师,按照他的指示在一栋研究楼内部,修建了一座隐蔽半地下的焚尸炉,所有的房间和窗户一律封闭,仅有的几个出口门户朝向也有特珠要求,然后把从藏尸洞里挖出的大量尸体,都送进焚尸炉中烧毁,他们认为这样可以镇住藏尸洞里的亡灵,也确实起了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