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东俊扭头看向田云浩:“那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们以前在满洲国也不认识。”
“想听实话吗?”田云浩保持着微笑,“中统的人就是在哈尔滨训练的我,训练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协同小组中的其他人干掉你,可惜的是,小组中其他的人都被你一个个抓捕并且折磨死了,那时候你还在伪满洲国警察厅情报科当科长,只有我留了下来,我一直在等待机会。”
申东俊并不吃惊:“我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存在,但我不知道会是你,我抓捕那个小组的组长时,他只告诉我,整个小组一共有五个人,我费尽心机抓到了四个,当还剩下一个的时候,上面的命令下达了,让我们不要再动中统或者军统潜伏进来的任何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我的调查也终止了,不过那时候就算没有这道命令我也没有兴趣再追查下去,因为我唯一的目标就是刑仁举和他的秘密。”
“原来如此。”田云浩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当时没有以身殉国,在刑场上一枪打死你吗?”
申东俊看着他道:“因为你有任务,这个任务是你父亲交给你的,所以你不能死,因为你当时杀了我,你死定了。”
“错了。”田云浩站了起来,顺手提起来自己的那个布袋,“因为我怕死,我还不想死,就这么简单。”
申东俊睁大眼睛,看着田云浩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看着自己,申东俊捏紧了床单,奋力大吼道:“你撒谎!你是个骗子!不是那样的,你怎么可能怕死?不是的,你一定是要执行你父亲交待你的任务!”
田云浩慢慢走到申东俊的窗边,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哈尔滨中统站的站长亲手训练的我,但枪械武术他不用教我,因为我在伪满的军队内自然会学,他教的是审讯与反审讯,所以,我很清楚,折磨你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听,话说一半转身就走,让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田云浩说着,慢慢朝着门口退着:“你当年杀了我们很多的人,上面下达过命令,如果有机会,抓住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我当时没开枪,一是因为怕死,二是因为我看到了刑仁举死后,你崩溃了,我知道你疯了比杀了你更让人觉得痛快,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期盼着,期盼着你千万不要死,你一定要变成疯子,虽然现在你看起来正常,但那也是因为你知道我还活着,还存在,老天给了你一线希望,让你暂时性清醒过来了,可是,当你发现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你又会发疯,崩溃。”
申东俊张大嘴巴看着田云浩,急促呼吸着,抬手要去抓田云浩,田云浩伸出手去,要碰到申东俊手的时候忽然收了回去,笑道:“人最恐惧的是绝望,但比这个还恐惧的就是,给这个人一次假希望,当他发现这个希望背后站着的是绝望,那才叫恐惧!”
说着,田云浩走到门口,整理了下衣服,扭动门把,大步离开了。
申东俊从床上翻落下来,想叫,叫不出来,只得在地上挣扎着朝着门口爬去,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痛苦声,与此同时,申东俊大小便失禁,整个房间开始弥漫一股恶臭,他的大脑开始逐渐变得空白,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田云浩平静地在走廊上走着,看着两个护士听见申东俊房中发出的声音奔跑过去,当两个护士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关芝青也出现在了楼梯口,手中还提着一壶开水。
田云浩停下来看着关芝青,关芝青的目光跳过他的肩头,看着已经跑到门口同时愣了下,然后叫着申东俊名字跑进去的护士,随后目光才重新回到田云浩的脸上。
田云浩抬脚直接朝着关芝青走去,关芝青也朝着他走去,快走近的时候,关芝青朝着旁边让开,让出道来让田云浩离开,可田云浩却停下来了,低声道:“你如果不是他女儿,就是和他有某种特殊联系的人,因为你表现得太不像个医生了,过于平静,这是漏洞。不管你是谁,我都得奉劝你,不要可怜申东俊或者是相信他的胡言乱语,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田云浩说话的时候,关芝青只是停在那听着,听他说完后抬脚便走。田云浩也随后慢慢下楼,走到一楼大门口的时候,田云浩正停在那看着依然围着水池走圈的病人时,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人伴随着碎掉的玻璃从五楼摔落了下来,砸在下方结冰的地面之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田云浩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申东俊跳楼自杀了,这是他离开申东俊病房时,能推测到的最坏结果,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关芝青站在申东浩病房的窗口,看着楼下,申东俊的尸体扭曲在那,鲜血在他身体摔下去的瞬间四溅开来,形成了一朵朵恐怖的血花。
在关芝青身后,那两名护士已经完全傻了,先前她们一个在收拾东西,另外一个在帮助申东俊回到床上,但就在扶起申东俊的那瞬间,这个离死不久的男人突然间一把推开了护士,一头撞向了窗户……
关芝青皱眉看着慢慢朝着医院大门走去,根本不扭头去看的田云浩,转身就要去追,就在她走过病床的那一刻,她发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看向床头,发现在床头的上方有两个奇怪的字。
关芝青立即上前仔细看着,此时那两个护士已经转身跑出了病房去找医院的领导,而关芝青发现那两个字是上下颠倒的“筷子”二字,很明显,那是躺在床上的申东俊仰头抬手,用自己的指甲写出来的,其中还带着一丝丝指甲刮翻开之后留下的血迹。
“筷子?”关芝青念出那个词,随后转身就朝着楼下跑去,当她跑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田云浩在杨树林中隐隐约约的身影——他翻过铁门直接离开了。
关芝青并没有打开那把锁,而是站在那看着,一直看着田云浩消失在雪地之中,这才转身看向大楼门口站着的那个在寒冬还穿着单薄工作服,套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
关芝青快步走上前去,对正看着远处申东俊尸体的中年男子道:“齐主任,是我的工作失误。”
被叫做齐主任的男子摇头:“虽说申东俊就算今天不死,他也没几天活头了,但你也得写份详细点的报告交上去。”
“知道了。”关芝青点头,“我会附上一份检讨。”
齐主任点头:“那样更好。”
关芝青转身朝着申东俊的尸体走去,等着其他几个勘查现场的人忙完之后,她这才蹲下来,看着申东俊的尸体,自言自语道:“筷子是什么意思?”
当然,申东俊不可能回答她……
第三章:一文不值
田云浩回到自己家中,已经是深夜了,他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一辆进城的货车,而货车仅仅只是将他送到了离他家还有几公里的一个僻静的街口,他在那里下车,以缓慢地速度走了回去,还故意绕了路,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还有人跟踪自己。
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大小的家中,田云浩感觉到一身的轻松,焦急等待中的妻子陈玉清看到他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立即帮他解开围巾,脱下外套,挂在炉子旁边烤着。
田云浩将布袋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后,看了一眼里面那张床,床上已经熟睡的是他的大儿子田克,他下意识问:“田克睡了?”
“睡了。”陈玉清点头,将田云浩布袋中的饭盒等物件一一拿出来准备清洗,她不会追问田云浩去哪儿了,她很清楚自己丈夫的为人,并且十分相信他。
田云浩喝着陈玉清为他泡的那杯清热下火的胖大海,缓了许久才开口说:“我又看到申东俊了。”
刚将饭盒放在水盆中清洗的陈玉清停手,正扭头看向田云浩要问点什么的时候,田云浩又说:“然后他死了,好像是被我杀死的。”
陈玉清的脸色瞬间变了,田云浩却看着她笑了:“我是说好像,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推测出了他的心理,他实际上是自杀的,但我起了一定的作用,我必须这样做,你知道的,我要复仇,不仅是为了当年被他杀死的那些人,还有我爹和我爹的师父刑仁举。”
陈玉清点头,平静地继续洗着饭盒:“这么说,十年前,那个畜生找你去监督行刑,其实真的是为了以你做要挟,逼刑仁举将秘密说出来?”
“对。”田云浩端坐在那,看着用塑料布遮挡住的窗户,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冬日的寒风从窗户缝隙中吹进来。
“这么说,当年你真的和刑先生瞒过他了?”陈玉清低声道。
“对,我当时做了自我欺骗,这是反审讯的一种手段,说白了,就是自己欺骗自己对一切一无所知,能做到这一点很难,其实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尽力在装,尽力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得冷漠,甚至是无情,也是因为这样,当年我才能在伪满的军队中潜伏下来。”田云浩呆呆地看着窗外,看到了窗外飘起了雪花,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走在半路上下雪了,他就麻烦了。
陈玉清已经将饭盒清洗完毕了,然后小心翼翼放在碗柜之中,坐回床边掖了掖熟睡中田克的被子,拿起了针线缝着田云浩的外套上袖口裂开的地方,那是田云浩从医院离开时,翻越铁门时弄坏的。
陈玉清清楚田云浩的一切,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田云浩的事情,并且还活着的人。田云浩的父亲田兴安是在哈尔滨解放的那一年去世的。
“我肯定被人盯上了。”田云浩许久后又开口道,“那个来找我的女人叫关芝青,她自称是申东俊的医生,但她的所有表现都不像是医生,我开始怀疑她与申东俊有密切的关系,说不定是申东俊的女儿或者下线之类的人,可申东俊死后,她的表现过于平静,所以,我推测,她要不是潜伏下来的特务,要不就是调查申东俊案子的公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一个好奇心太重又十分聪明的局外人。”
说完,田云浩闭眼,又补充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也许是一个知道奇门存在,并且想找到的同行。”
“噢——”陈玉清听田云浩说了那么多,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两人又沉默了好久,陈玉清才问,“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要我继续装傻,就行了。”田云浩看着陈玉清笑了。
陈玉清却面带愁容道:“可是,你迟早有一天会将那个秘密告知给田克的,我不希望那样做,既然你要保护奇门,干脆就直接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告诉,你告诉田克,会害了他。”
“那是爹临终的嘱咐,逐货师不传儿不传女,收的徒弟也必须和自己毫无关联,虽然我不是逐货师,但我背负着那个秘密,我也不相信其他人,只相信自己的儿子,只能代代相传了。”田云浩起身来,拎起炉子上的水壶准备烫脚。
陈玉清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那这个秘密得守护到什么时候?”
“我困了。”田云浩淡淡道,这等于是变相告诉陈玉清,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陈玉清也不再说什么,只得低头继续忙活着。
此时,田云浩和陈玉清并不知道,在对面的小巷口,有一个人正盯着他家的窗户,就那么看着,一直到田云浩家中的灯光熄灭,那个人才俯身在墙角上用石头画了一个记号,紧接着转身慢慢离开。
10年后,也就是1965年的3月9日当晚,田云浩所住的这座旧式筒子楼中,发生了一件怪异的凶杀案,而凶杀案的死者就是田云浩本人,他被人杀死,随后尸体用绳索悬挂在了五楼厕所的门口,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绑死,拉伸向走廊的四个角,形成了一个诡异的“x”形……
“这就是我爷爷的故事。”坐在方桌旁的田炼峰回忆完毕之后,又掏出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后,推到桌子对面坐着的那个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四五,但实际上已经三十来岁的刑术的跟前,“还有这双筷子,也是我爷爷留给我爸,我爸又留给我的,就是开头说的那个斗笠男子用一句话当掉的筷子。”
刑术看着那筷子,抽着烟皱眉道:“你爸已经死了?”
“没有啊!”田炼峰奇怪地看着刑术,“你什么意思?你咒我爸死是吧?”
刑术抽了下鼻子道:“你爸没死,就把这筷子传给你了?”
“我爷爷也不是在死的时候才给我爸这双筷子的好不好?”田炼峰没好气地说,看着一脸怀疑的刑术。
“噢——”刑术点点头,仔细看着那双筷子。
刑术是这座古玩城中唯一一间当铺的朝奉,也是田炼峰所知道在这座古玩城中为数不多有真本事的人,但不了解刑术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古玩城中的串串,也就是那种整日游手好闲,能用次品骗几个刚上手玩收藏的雏鸟就骗,不能骗就只能站在门口张着嘴喝风度日的混混。
因为刑术永远都是那几身衣服,每个月虽然都剃一次头,但每次都是平头,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每天早中晚吃的饭也都是固定的那几样,也极少与古玩城中的其他商户搭话,属于那种不想说话就直接当哑巴,要是想说话,一旦张嘴,你就别想让他停下的主。
当然,关于刑术的传闻还有很多,最诡异的传闻就是——刑术是个在精神病医院长大的孩子。她妈是个疯子,在精神病医院生下了他,然后死了,他就被一个医院的医生带大,除了上学之外,其他时间都混迹在精神病医院之中。
刑术看着那双筷子,问:“按照你先前说的,你爸田克是1954年出生的对吧?1955年,申东俊死的时候,你爸也就是一岁左右。你爷爷是1965年被人谋杀的,按照你爸田克的回忆,你爷爷田云浩是在他快满十岁之前将这筷子给他的,难不成你爸也是在你十岁的时候传给你的?”
“不是,是五岁。”田炼峰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岁?”刑术很惊讶,“你爸是觉得这玩意儿有诅咒,想早点甩开这诅咒,才将这筷子在你五岁的时候就传给稀里糊涂,连字都不认识的你?”
田炼峰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什么呢?我爸是压根儿就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甚至说不相信,他将这筷子给我,是因为我五岁那年开始学用筷子,不用勺子了,明白了吗?”
“我去……”刑术往椅子背后一靠,指着盒子中的筷子道,“你就用这个你爷爷口中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学用筷子吃饭?你家是真土豪啊!”
田炼峰点了一支烟:“我爸那是真的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所以才这么做的,我都是二十三岁还是二十四岁那年,我爸喝多了,这才将这些事情告诉给我,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奶奶告诉给他的,他那时候才多大点啊。”
刑术点点头:“明白了,你爷爷费尽心机保护下了这筷子,到你爸那,你爸却根本不相信,也没兴趣,但是你小子呢,觉得这东西是个宝,想找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价值连城,然后当给我,或者是让我找个买家收了,你大赚一笔,对不对?”
田炼峰一拍桌子:“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呢?你是我亲兄弟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
“你和你爸差不多,只不过,你比你爸稍微好点,知道拿这玩意儿来换钱。”刑术说完边点头边起身,“行了,你等着吧,我去给你拿钱。”
田炼峰一听大喜,立即起身:“刑术,这筷子值多少钱?”
刑术停下脚步,转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田炼峰道:“在你手里边,这东西价值连城,但在我这里,就值五毛钱,而且我还亏本了。”
田炼峰懵了:“等会儿,你这话前后矛盾啊,什么叫在我手里就价值连城,在你手里就值五毛钱了?值五毛钱你还拿什么钱啊?”
刑术从口袋中拿出钱包,打开给田炼峰看:“你看,我钱包里面最小的票面都是十块钱,我当然得去外面给你换一张五毛的呀。”
田炼峰一屁股坐了下来,刑术接着又道:“这筷子有故事呀,有你家的传奇故事,所以在你那,是不是价值连城?但是对我来说,故事听完了,这筷子没用了,所以,对我来说是不是没什么价值,我给你五毛,就当是我听你故事听得高兴,打赏给你的。”
“去你大爷的。”田炼峰朝着刑术翻了下白眼,“你浑身上下,最坏的就是那张嘴,除了损人,说不出好话来。”
“错!我这张嘴除了损人之外,还说实话。”刑术将箱子关好,推回到田炼峰跟前,“带着你这筷子回吧,而且我知道你这箱子就是在对面张大文那买的,他肯定告诉你这是清朝的物件对不对?因为他除了清朝之外,对其他的朝代一无所知,不信你去看看,他现在肯定躲在屋子里看穿越小说呢……炼峰,在这个古玩城里面,没有真东西,都是工艺品,这是我第三百八十七次告诉你了。”
“啊?”田炼峰扭头看了眼对面那家名叫“闻清斋”并号称专营各种清朝物件的古董店,“张大文说这箱子是梨花木的,黄花梨的,就是紫檀,说是康熙年间的。”
刑术从旁边的小冰箱中拿出一罐饮料,直接放在田炼峰额头上:“哥们,醒醒吧,花梨木的确属紫檀类,现在正宗海南黄花梨是按克卖的,以前清朝皇室的这些物件,如果是真的,大多数都是用这类的材料,但是这玩意儿不是,太轻了,而且那股所谓的花梨香味是表面上的漆料配合着香精弄出来的,稍微玩两年家具的人都能闻出来。”
田炼峰瞪大眼睛看着刑术:“那……那这是什么玩意儿?”
刑术将那箱子打开,将筷子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箱子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稀烂,指着那堆破烂道:“这是刨花板,二十五块钱一个,还能讲价!”
田炼峰听完就朝着对面嚎了一嗓子,抱着那堆破烂就赶紧冲了出去,紧接着对面就传来田炼峰的骂声,然后是张大文慌忙出来关门,关门的时候瞪着站在门口冲着他笑的刑术。
“刑术!你小子没道义!你不讲规矩!”张大文指着刑术骂道,随后将门关上,嬉皮笑脸地向田炼峰道歉去了。
等张大文的铺子关上门之后,刑术转身来到桌前,看了眼门口,小心翼翼拿起那双筷子,仔细看着,摸着,然后闻了闻,又转身看着对面的古董店,心想:的确是千年乌香木的,难道传闻是真的?真的有奇门存在?
刑术先前没有告诉田炼峰真相原因很简单,他认识田炼峰多年,知道这小子嘴不严,只要热血上头,有点什么好事,就得赶紧拿出去得瑟,其他的事情他随便得瑟,但是这种价值连城的物件一旦消息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盯上田炼峰,轻则只是被抢被偷,重则那就会丢了性命,这种事情在这个行当每年都会发生不少。
现在怎么办呢?刑术虽然认定这双筷子的确是千年乌香木所制的,世间少有,可以说至今为止,这种材质的筷子大概就这么一双了,但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与奇门有关联,也不确定田炼峰所说的他家过去的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哪怕只有五成是真的,田炼峰就有可能随时面临着被人害死的危险。
但最不合理的是,田云浩只是将筷子传给了田克,并没有告诉他奇门的秘密,而田克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就那么随随便便将筷子给自己的儿子田炼峰,难不成,奇门的秘密就藏在这筷子当中?
田云浩的死百分之百与奇门有关系,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凶犯不直接拿走这双筷子呢?刑术坐在那一直思考着,一直到田炼峰气冲冲从对面的店铺走出来,手中还捏着两千块钱,走的时候,还朝着张大文啐了一口。
张大文在门口赔笑鞠躬,等田炼峰背对他的时候,抬手指着刑术在那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刑术只是默默地竖起了自己的中指,张大文只得瞪着他,重重将门关上。
刑术看着田炼峰坐下来大口喝着饮料,一口气喝完,发出满足的声音,此时刑术才笑道:“钱退给你了?”
“他敢不退!他不退,我找工商局,我报警,我还找消费者协会,完了我还得拆了他家的铺子!”田炼峰说完又转身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闻清斋,“还赔了五百块钱。”
刑术笑出声来,看着田炼峰手中那叠钱:“就那刨花板箱子,你花了一千五?”
“可不呗!”田炼峰一脸的不快。
“他赔你的那五百,你给我。”刑术勾了勾手指头。
田炼峰将钱攥紧,问:“你想干嘛?”
“退给老张去,他是坏,但是他也有一家大小得养,我告诉你吧,你也知道这行当里面的规矩,你自己眼拙,怪不得他,法律归法律,规矩归规矩,他骗你,你可以去报警,但是你没有去报警,你找他理论,他退你钱了。”刑术一把将钱抢了过来,数了五百出来,剩下的还给田炼峰,“我告诉你,老张以前比你强不了多少,我给你说一笑话,你听完气就消了……五年前,有个民工打扮的人来老张店里面,拿了个杯子给他,说那是慈禧用过的,老张那时候刚上道,刚开店,啥也不懂,最可笑的是,那民工暗示他,说自己是清朝穿越过来的,老张还他妈信了,你说他可不可怜?”
田炼峰一听就乐了:“还有这事?他脑子里面装的都是豆腐脑吧?”
“可不呗。”刑术似笑非笑地看着田炼峰,“不过换个角度你想想,连老张这种人都能把你给忽悠了,你那脑子里面连豆腐脑都没有装,装的全都是豆浆,赶紧回家吧,我去给老张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