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伟重新坐下来,看着对面的齐八爷:“那不是错事,是坏事,错事可以挽救,但大多数时候坏事是无法挽救的。”
傅茗伟尽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就会让齐八爷察觉到潘峰没有被捕,自己只是在套话,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人不是他杀的!”齐八爷起身,抓着对面傅茗伟放在桌子上面的双手,“更何况夏婕竹是他的初恋,他又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他怎么会作出那种事情?”
杀人?夏婕竹?傅茗伟虽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坐在那,但心中原本的那团疑云变得更浓了。是的,当刑警多年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当年的事情也许就是一宗人命案,但同时又希望自己错了。
傅茗伟慢慢拿开自己的手:“你怎么知道人不是他杀的?如果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
傅茗伟故意将话说了一半,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字之后应该怎么说,这只是一个计策而已,可是原本办案就无比冷静,甚至可以说冷酷的傅茗伟,却在此时面对齐八爷的时候无法完美的使用自己过去的那些策略,有一种不安感缠着他全身,就像是某种怪异的生物正在吞噬他全身一样。
傅茗伟现在很矛盾,他既想立即破了这个案子,但更怕知道那个真相,因为他意识到真相可能远比自己想到的还要恐怖。
“他和夏婕竹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就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他不可能干出那种事情来!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齐八爷已经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傅茗伟翻开笔录本,提笔道:“如果你想救他,简单,把你知道的说一遍,我得整合各方面得到的证词,从而再判断人到底是谁杀的,与谁有关系,现在,开始吧。”
齐八爷呆呆地坐在那:“那天我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年的那个晚上,当齐八爷接到潘峰电话,开车赶到学校,按照潘峰的指示,从外墙翻墙而入,悄悄摸到画室中去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血泊中的夏婕竹,还有跪在旁边,满手是血,在那张着嘴巴,发出低低“啊啊”声,似哭非哭的潘峰。
“等等——”傅茗伟打断齐八爷的回忆,“你先说一下夏婕竹的资料,你知道的资料,我得用你提供的资料,对照一下我已经得到的。”
“夏婕竹比潘峰大好几岁,也是孤儿,但她来得较晚,潘峰是3岁多的时候送到孤儿院的,而夏婕竹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7岁了,她除了是个哑巴之外,还有先天性夜盲症,也就是说,除了在光线充足的前提下能看见东西之外,稍微暗一点,她和瞎子没什么区别。”齐八爷盯着桌面,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准确来说,他们不算孤儿,是弃儿,孤儿是指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人在世上的那才叫孤儿,他们是被遗弃的孩子。”
傅茗伟盯着笔录本,平静道:“她和潘峰是恋人?”
“差不多吧,反正我知道潘峰很喜欢夏婕竹。”齐八爷简单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潘峰时常向我提到夏婕竹,应该说,他平日说得最多的就是夏婕竹,他说,自己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会治好夏婕竹的眼睛,就算她不能说话,也必须让她有一双正常人的眼睛。”
“好,继续说吧,当晚的事情是如何的。”傅茗伟抬眼看着齐八爷。
齐八爷深吸一口气:“我到了之后也愣了很久,赶紧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峰只是在哭着,求我救救夏婕竹,我其实知道流了那么多的血,夏婕竹肯定没有办法救活,但我不知道她到底伤到哪里了,我也不敢去翻看尸体,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报警,当我拿出电话的时候,丁校长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王立天、刘达和穆聪三个人,他们都很惊慌失措,但从王立天三人的表现来看,之前他们是与潘峰在一起,事情发生之后,他们才慌忙去找了丁伟……”
齐八爷拿着电话站在那,看着一脸惊恐的丁伟慢慢上前,其他三人则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目瞪口呆地看着。
傅茗伟皱眉:“那是晚上,画室里面有人,学校的保安什么的,一定都能看见吧?这么多人,动静这么大,怎么能掩饰得了?”
“画室没开灯,我之前说了,我都是翻墙进去的,翻墙的位置是潘峰告诉我的,他以前常从那里翻墙出去,当时是凌晨两点半,其他人应该都睡着了。”齐八爷说着摇头,“其实其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丁伟求我不要报警。”
丁伟将齐八爷叫到一侧,低声恳求道:“八爷,我有个不情之请,千万不要报警,我们自己解决这件事。”
依然处于震惊中的齐八爷,看着夏婕竹的尸体道:“人死了,你竟然还想自己处理?”
丁伟看了一眼依然傻坐在夏婕竹尸体前的潘峰,又回头指着王立天等人:“八爷,看看这些孩子,再想想其他的孩子们,如果警察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学校就有可能因此关闭,我和玉兰到无所谓,但这里的孩子怎么办?即便他们会送到下一所学校去,但他们也得从头开始,重新适应环境,要知道,孤儿院里的孩子最小的才1岁多!”
齐八爷皱眉:“你也说了,是可能会关闭,不一定就会关闭的!”
丁伟拽着齐八爷到了角落:“八爷,你觉得夏婕竹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一下击中了齐八爷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对呀,夏婕竹是怎么死的?齐八爷的目光从王立天、刘达和穆聪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潘峰的身上,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丁伟的话有道理,如果事发,孤儿院和特殊学校都完蛋了,孩子们也都完了。
傅茗伟快速记录完齐八爷的回忆,问:“然后你们5个人就处理掉了夏婕竹的尸体?怎么运送的尸体?用的什么方式处理?”
齐八爷抬头道:“丁伟故意支开了保安,让我和潘峰带着尸体,用我的车运走,他留下来带着其他三个人处理现场。”
“你们把尸体带到哪儿去了?”傅茗伟问。
齐八爷回答:“带到江畔湿地埋了。”
傅茗伟直接从口袋中摸出折叠地图:“在地图上指一下大概地点,再说一下挖了多深,以及详细的情况。”
齐八爷一一说明之后,傅茗伟立即让齐八爷在笔录上面一一签字盖手印,随后收起笔录本起身道:“你如果还想起什么来,就马上告诉我的同事,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你也做好准备,我会立即带你去埋尸现场指认。”
齐八爷看着傅茗伟道:“警官!人真的不是潘峰杀的,不是他杀的,不关他的事!”
傅茗伟没有回答,开门离开,让同事进屋,自己站在外面狠狠抽了两支烟之后,转身又进了丁伟的审讯室。
丁伟依然呆滞地坐在那里,傅茗伟径直走到他的身后,靠着墙就说了三个字:“夏婕竹!”
丁伟明显一愣,作势要扭头去看傅茗伟,头扭了一半又转了回去,依然沉默不语。
傅茗伟也不再询问他,只是道:“丁伟,你又多了一条罪名,等会儿我会叫人送一本《刑法》进来,你翻一翻,查一查,看看自己是无期徒刑还是死刑。”
说完,傅茗伟离开,径直走进王玉兰所在的审讯室,等同事离开之后,傅茗伟将从齐八爷那里听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紧接着道:“王玉兰,这件事你说不知情,没有人相信。你是一校之长,你的一个学生失踪了,外人也许不知道,但老师肯定知道,老师得向你汇报这件事,而你肯定也会追查,我想,在你准备追查或者报警的时候,丁伟拦下了你,将事情真相告知,并让你隐瞒,这就是实情,但我相信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动机仅仅如此,潘峰绕这么大个圈子完全没有任何必要。此时的傅茗伟,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潘峰之前所做的一切,不仅有着他的特殊理由,还必须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逼迫王玉兰报警说他、王立天、刘达和穆聪四人失踪,让警察得到线索立即调查相关所有的案件,包括当年学校画室的人命案。
换言之,如果王玉兰没有报警,他们要查清楚火灾现场尸体的身份,肯定不会那么快。
王玉兰坐在那呆呆地摇头:“我不知道夏婕竹是怎么死的,我很爱那个孩子,我爱孤儿院和学校的所有孩子,就和爱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傅茗伟握笔的手颤抖了下:“王玉兰,你真的爱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们,那么你就……”
“我爱他们!我爱他们胜过一切!”王玉兰突然提高嗓音打断傅茗伟的话,门外的刑警以为出事了,立即开门,傅茗伟抬手阻止他们进来,刑警看了王玉兰一眼,随后关门。
傅茗伟直视着王玉兰的双眼,王玉兰嘴唇颤抖着:“可怜?他们可怜?你不要用可怜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是可爱,不是可怜,我为什么要办孤儿院,我为什么要办特殊学校,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可怜,不想让别人认为他们可怜!”
傅茗伟慢慢道:“对,你说得对,但是你们那样做,又会将他们变成可怜的孩子。你们被捕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大家都会认为那些孩子有你们这样的校领导好可怜。”
王玉兰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许久才抬头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纪德武,是纪德武的错。”
傅茗伟浑身一震,一股寒意瞬间充斥全身:“纪德武!?这件事和纪德武有什么关系?”
“夏婕竹是纪德武最得意的学生,纪德武是个天才,夏婕竹也是,但我知道,夏婕竹非常喜欢她这个老师。”王玉兰声音很低,低得傅茗伟都必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听。
王玉兰紧接着又道:“我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我找夏婕竹谈过,但是夏婕竹每次都是笑,我知道那种笑,那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微笑,她恋爱了,爱上了纪德武。”
傅茗伟站在王玉兰的斜面,看着这个女人的侧脸,他在判断着王玉兰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同时脑子中也联想起纪德武断指的事情,加上齐八爷所说的话——如果说潘峰一直暗恋着夏婕竹,而夏婕竹爱的人则是纪德武,假设真凶是纪德武,那么后来潘峰弄断了纪德武的十指也就说得过去了,而纪德武也因为自己害死了夏婕竹,而不敢说出实情,最终导致精神崩溃,这一切都说得过去。
但最关键的事情是,以潘峰的行为准则来判断的话,他应该杀了纪德武,而不是仅断了他的十指,难道说,潘峰就是想以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纪德武,惩罚他身体的同时,也摧毁他的心智吗?
傅茗伟想到这,问:“夏婕竹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王玉兰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向我说对不起,向你深爱着的那些孩子们说对不起。”傅茗伟也摇头道,说完走到门口,再问了一遍,“再问你一遍,夏婕竹是怎么死的?”
王玉兰摇头,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滚出。
傅茗伟出门,董国衔立即迎上去,傅茗伟道:“准备一下,带着齐八爷去江畔看看埋尸的地点。”
董国衔点头,立即叫人去通知检察院,同时准备车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等了。
傅茗伟再次进了丁伟的审讯室,径直走到丁伟身旁,问:“我就问你一件事,夏婕竹是怎么死的?不是问你谁杀了他,我就想知道,她伤在哪儿?简单点说,血是从哪个部分流出来的?”
丁伟摇头:“我根本没有细看,也许齐八爷和潘峰知道。”
傅茗伟皱眉:“你什么都不知道?”
丁伟摇头,傅茗伟冷笑着闭眼,转身离开。
前往江畔埋尸地之后,傅茗伟和其同事一起,在齐八爷所说的地点开始进行挖掘工作,挖掘的同时,傅茗伟再次询问齐八爷关于夏婕竹的死因,而齐八爷的回答却是:“沿途抱着夏婕竹尸体的都是潘峰,他不让其他人碰,所以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伤口很深,伤在要害,因为流了那么多的血,我总觉得她的血好像染红了整间画室……”
傅茗伟听完,不发一语,只是看向车窗外远处正在挖掘的埋尸现场。
如果不解开夏婕竹的死因,原本浮出水面的真相又会再次被水中隐藏着的那只怪手给拖拽回去,但那只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地下监狱之中,已经滑落到监狱底部的刑术三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贺晨雪戴着头灯一直在翻看那皮壳本,艰难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虽然有很多“方言”她只能靠猜测,而刑术则挨着两侧一层的牢房一间一间地照着,试图找到点其他什么线索,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胡三千总是来回迈着步子,大跨步走了一圈,又迈着小碎步走了一圈,手中还拿着根本不管用的罗盘,时不时还会在地上用粉笔做个记号。
翻找了一圈的刑术,装了一口袋找到的东西,走到贺晨雪跟前问:“读得怎么样?”
“七七八八,还有几页就看完了,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俄语还没有丢光。”贺晨雪也不扭头去看刑术。
刑术点头,看着远处正在丈量着地面的胡三千,喊道:“三千,休息下吧,你到底在干什么?”
胡三千也不说话,过了几分钟后,这才收起自己的东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旁边:“这里不仅仅是监狱这么简单。”
刑术立即问:“什么意思?”贺晨雪也扭头看向胡三千。
胡三千指着那一间间牢房道:“这不是牢房,是坐窟,又叫定窟。”
刑术一愣,下意识起身,转身看着身后那个所谓的牢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真像是坐窟,但是坐窟极少见。”
贺晨雪也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但典籍中所记载的一些坐窟地点,早就消失了,在河南有一座庙宇曾经在石壁上就挖有坐窟,但后来在抗战中被损毁了,后来就几乎没有发现这种地方,后来有人专门研究过佛教的一些石窟,认为也许有关联,但后来却发现毫无关联,几乎就是个谜。”
“不算是谜。”胡三千看着对面的坐窟,“正常来说,坐窟都不应该见光,而且大体来说分两大种,一种是道教的,一种是佛教的,但至于谁先谁后这个就不知道了,但两个宗教的作用都大同小异,第一,就类似于面壁思过的地方,第二,就是用来成仙成佛的。”
贺晨雪不解:“成仙成佛?”
!!
第三十三章:坐窟
贺晨雪所疑问的成仙成佛,也恰好对应了定窟和坐窟的名字,而这两个名字中定窟是道教所用,坐窟是佛教所用。
“定窟的意思是道教的入定,但这个入定有歧义,与佛教的禅定不太一样,怎么形容呢,就类似于一种得道之前的平静修行,经常不是有人说要成仙前需先渡劫嘛?但在渡劫前还是后,就需要一个静修的过程,我忘记是在前还是在后了,总之这个过程很长,对真正能做到的人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但对做不到却要硬做的人,就算再有耐心,几个小时就是极限了,而且还会非常的疲乏,饥饿感也较比平时多数倍。”胡三千认真解释道,“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你的思考范围只能局限于定窟这么大点,换言之,也就是让你在一个小世界范围内去思考你诞生于大世界的肉身与灵魂,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从零开始’的意思。”
贺晨雪笑道:“太深奥了,不懂。”
刑术点头,胡三千又道:“而佛教的坐窟,则有点类似于肉身佛的坐缸,坐缸其实都不算神秘了,现在一样有工匠在做这样的事情。”
贺晨雪立即问:“不是和尚自己做吗?”
“不,那是一门手艺。”胡三千摇头,“人在要过世之前,一般自己都是大致清楚的,得道高僧更是,他们很清楚自己大限将至,随后开始减少吃喝,最终演变到绝不进食,在这个时候,工匠就会开始做准备工作,准备好专用的缸体,并不是随便什么缸都可以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定做的,等高僧圆寂之后,先做尸体的防腐处理,然后在缸底铺上一层尸灰,再加木炭,随后将圆寂高僧的遗体,也叫法体盘坐装殓其中,再往缸中装填碾碎的檀香、木炭之类的东西,最后再用盖子将缸体密封起来,千日之后再开启,开启后如果高僧法体不腐,那就可以制作成为肉身佛。”
贺晨雪点头:“我原以为过程和制作木乃伊差不多。”
刑术摇头:“差太远了,做木乃伊要取出内脏的,肉身佛则不会,我之前去九华山的时候,就曾经好奇打听过,的确是有一种圆寂后的防腐处理,但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而且千日之后,其实也就是差不多三年后再开缸后,还得有一道工序,先在法体上面缠绕一层纱布,再在纱布之上涂抹一层生漆,等生漆干掉之后,用石灰石膏粉再涂抹一层,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在外面贴上金箔,这样一来,肉身佛就成了金身。”
胡三千感叹道:“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单是最后一道工序,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也需要很多人很多环节,毕竟时间有限。因为哪怕是肉身佛,长期暴露在空气当中,也会造成损害,导致前功尽弃,当然,还需要很多特殊的外部条件。”
“一直以来,国际黑市上的就有人交易肉身佛,而且价格不菲。”胡三千深吸一口气,“去年还有人向我和我爸提出,让我们有机会帮他弄一尊肉身佛,出价一百万。”
刑术摇头:“一百万?国际黑市上,肉身佛的价格都是几百万美元来算的。”
贺晨雪扭头看向周围:“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当年契丹国用来存类似肉身佛的地方?”
“不,这里又有个矛盾的地方。”胡三千指向一个坐窟,“最早契丹的信仰不是佛教,那是辽国建立之后的事情了,就如刑术之前所说的一样,图腾是青牛白马,他们的信仰也是从这其中演变出来的,他们拜天地,分天神和地神,天神就是白马,地神则是青牛,所以他们祭天地的时候,必用青牛白马,同时也因为这个关系敬日月,哪怕是辽国成立之后,这个都没有改变过,《辽史》当中就记载过辽国皇帝祭拜日月的过程。”
贺晨雪应道:“对呀,我记得大辽建立之后,从耶律阿保机开始崇尚佛教,辽国境内百年之间兴建了无数的寺庙,但是这里是大辽建立之前挖掘的,为何也会是这样的?”
刑术道:“也许与渤海国有关,别忘了,渤海国受唐朝影响,也是崇尚佛教的。”
贺晨雪想了想道:“你的意思还是认为这里与铸铁仙有关系?”
“对。”刑术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机关也好,那种心理陷阱也好,都与天地府太像了,看起来复杂实际上破解简单,可制造出来却又很复杂,说到底,就是矛盾套矛盾,对了,三千,你先前到底在测量什么?”
胡三千一下笑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
“什么?”刑术很是疑惑。
胡三千指了指周围:“你们看,觉得这个所谓的监狱中最不合理的有哪几个地方。”
刑术看着周围点燃的几支火把:“首先就是火把,肯定是有人在这里,而且在我们来之前几个小时内点燃了火把,我数了数,一共10支,上下左右都有,将这里几乎都照亮了,这就是不合理。”
“对,这个倒是显而易见,还有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情。”胡三千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平面图,“看,这就是我先前测量之后,画出的平面图,是什么形状。”
贺晨雪低头下去:“长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