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茗伟扔掉刚点上才抽了两口的烟,朝着自己的汽车跑去……
……
刑警队审讯室中,潘峰呆滞地坐在那,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傅茗伟,而是董国衔和其他几名刑警,旁边也架着摄像机,从潘峰走进刑警大队开始,摄像机就一直开着。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断看着他的五官和四肢,并不怕他逃走,而是担心他会伤害自己——这是傅茗伟一再叮嘱的事情,毕竟从资料上来看,他是个分裂型自闭症患者。
而在隔壁的审讯室中,傅茗伟和刑术面对面坐着,这里进行的并不是审讯,而是案件剖析。两人说着,天就亮了,傅茗伟起身来拉开窗帘,下意识抬手去挡住射入房间的刺眼阳光,半眯着眼:“等下带你去办手续,你可以回家,但必须随叫随到,你是本案的重要证人。”
刑术抬眼道:“傅警官,我有两个请求。”
傅茗伟转身看着他,刑术道:“今天之内,对潘峰的相关审讯就得结束,对吗?”
傅茗伟继续点头,这也是必须的,但这个案子拖得太久,最关键的是,自首之后的潘峰相当配合。
傅茗伟道:“明天或者后天,视情况而定,会带潘峰去指认现场,因为这是个大案,我们会在最短时间内走完我们这边的流程,如果检察院认为我们提供的相关证据不需要再进行补充侦查,然后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一个月内就可以开庭审判,现在来看,潘峰不会上诉,也就是说,不会有二审。”
“我明白了。”刑术道,“我希望在开庭之前,见一见齐八爷、丁伟、王玉兰三人,我希望能够一起见。”
傅茗伟点头:“可以,但是我必须在场。”
刑术道:“那是肯定的,你如果不在场,我也不会去。”
“我安排。”傅茗伟重新坐下,“第二个请求呢?”
刑术迟疑了下道:“第二个请求就是,我希望无论如何,再见潘峰一次。”
傅茗伟想了想道:“我想想办法,不过你要记住,你也触犯了法律,拘留是跑不掉的,最多一个月,最少15天,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还有,地铁事件,我不知道是不是与你有关,至少现在看来,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但你和阎教官都得接受处罚,还会处以罚金。”
刑术知道傅茗伟话中有话,但是这个警察已经算是违反了原则,并没有追究和查问他们到底在隧道中以及地下经历了什么事情,又做了什么。
当然,刑术和潘峰都不约而同隐瞒了关于璩瞳的事情,否则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变得无限复杂,因为一旦几件案子并案,侦查的时间就会增加数倍,整个案件流程走下来至少会好几年。
刑术点头:“犯错了就应该接受处罚。”
“好。”傅茗伟开门要离开,“我带你去办理手续。”
“傅警官!”刑术起身来,“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人?”
傅茗伟摇头,刑术道:“你是警察,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不知道。”傅茗伟依然摇头,“我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法律也不会有那么多条条款款,警察也不需要那么辛苦……刑术,这个世界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刑术看着傅茗伟,许久才道:“可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世界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傅茗伟苦笑了下离开了,其实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指什么,只是在刹那间,两人的脑子中闪现过了一个相同的,但又无比模糊的念头。
刑术离开刑警队之后,没想到在门口接自己的竟然是田炼峰。
“炼峰,你怎么来了?”刑术有些惊讶。
田炼峰指着站在对面仓买门口蹲着的阎刚:“阎王领我来的。”
“那个……”刑术看着故意没过来的阎刚,好半天才将目光转向田炼峰,“炼峰……”
田炼峰也不知道为何,有些尴尬,但一秒半之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两人互说对不起,互相都有些惊讶,田炼峰立即道:“刑术,是我不懂事,老是缠着你去这去那的,那天在地铁上,我突然明白了,你并不是嫌我麻烦,而是担心我出点什么事儿。”
刑术一愣,随即道:“不是呀,我是真的觉得你没用。”
说完,刑术就笑了,田炼峰也笑了,阎刚此时慢慢走过来,田炼峰显得有点奇怪,不断给阎刚使眼色,还故意干咳着提醒他。
刑术知道田炼峰有事不好说出来,想让阎刚代劳,干脆问:“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
阎刚看了一眼田炼峰道:“炼峰说,你以后为了奇门的事情肯定会很忙,所以,他琢磨着想帮你看着当铺,一方面你的买卖也不会丢,另外一方面,他也可以当个锻炼。”
田炼峰看着刑术点头,补充道:“你放心,收东西当的钱我自个儿出,不会让你亏本的。”
刑术摇头:“别,炼峰,我说了你别不高兴,你现在的水平真的没有办法胜任,我是真的不怕亏本,毕竟干这一行的都是吃亏吃出来的,但是,我怕你把某些主顾得罪了,你想呀,万一你走眼,人家一个20万的物件,你开口说值两千,咋办?”
“我知道!我找帮手了。”田炼峰立即道,“师父愿意帮我,还愿意帮你看着铺子,这下你没意见了吧?”
“啊?”刑术这次是真的很惊讶,“师父他……”
田炼峰立即道:“是真的,其实是我去求师父的,师父也答应了,但是师父同时也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我也答应了。”
田炼峰说到这的时候,满脸挂着不情愿,刑术看着他问:“什么条件?”
“师父说,我充其量这辈子就当个朝奉,其他的别想了。”田炼峰说完就笑了,笑着挠头道,“我这脑子吧,能当个有些眼力的朝奉就不错了,我挺满足的。”
刑术知道,郑苍穹的意思是,让田炼峰不要去当什么逐货师,他本身软件硬件都不具备,而且,他更清楚,郑苍穹也是为了自己好,为了田炼峰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郑苍穹坐镇当铺,帮助田炼峰,一是为了手把手教导田炼峰,二是不让刑术分心在当铺上,可以专心致志去找奇门,三是让刑术有个支持他的大后方,这样的话,不管出现了什么问题,至少可以做到能进能退。
刑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点头答应,随即问阎刚:“三千和小白他们回来没?”
“回来了,胡三千累坏了,小白还好,他之前几乎处于沉睡状态,三千找到他之后他才醒,两人轮流将贺晨雪背回来的,贺晨雪还没有醒,应该是中了蒙汗药之类的。”阎刚摇头道,“你们到底在下面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在哪儿?”刑术问。
田炼峰道:“在我家呢,我家宽敞,阎刚那也住不下,你家简直就是猫狗窝,你那床上,被子一掀开,能挖出十只猫来!”
“我通知贺晨雪她爸妈去接她,你们先留在那,等三千休息够了会告诉你们的,我有点事去办,办完再找你们会合。”刑术说完转身就朝着另外一边走,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田炼峰和阎刚没有追上去,他们知道刑术的脾气,就算现在问他,他也只会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之类的话。
刑术并没有通知贺风雷和艾星灵,而是叫出租车径直开向江北的某个别墅区,去找凡君一,在潘峰的事情快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他必须了解关于璩家的事情,而在四大首工之中,如今他唯一觉得还能正常与之对话的,除了凡君一,没有其他人。
走到凡君一那栋别墅大门前,刑术隔着栅栏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花园中清理铲雪的凡君一,刑术停下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凡君一道:“凡教授。”
凡君一慢慢转身,看着刑术,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指着大门的方向:“来,正好,保姆把早饭做好了,一块儿坐下来吃吧。”
刑术点头,快步进了大门换了鞋,站在屋檐下看着将铲雪当晨练的凡君一,也没有上去帮手,等着凡君一累了,这才与他一起走到饭厅坐下吃早饭。
“你运气好,我今天起得有点晚,所以早饭也吃得晚,换在其他时候,我恐怕都已经出门了。”凡君一夹了一块煎蛋放入刑术的碟子中,“案子的事情如何了?”
刑术点头:“潘峰自首了,案子告破了,但还有些疑问。”
凡君一喝了口牛奶:“都到这个阶段了,解开疑惑也只是时间问题。”
刑术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放下筷子后,刚要切入主题,没想到凡君一却说:“年轻人,早饭要吃慢点,你我都不是上班族,不赶时间,这话我以前也常对凡孟说。”
刑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记住了。”
凡君一慢吞吞地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并不说话,刑术知道他清楚自己要问什么,因为去绝世楼地下,是凡君一的明确暗示……
与此同时,在刑警队的审讯室中,已经做完全部笔录的潘峰,在盖完手印之后,对董国衔道:“警官,我能写一封信吗?”
董国衔刚要问的时候,潘峰带着一种惨然的微笑道:“是写给我妈妈的。”
董国衔点头,叫人拿了信纸和笔,坐在对面,他得看着潘峰,因为就连崭新的a4纸都能割腕,更何况是一支笔。
潘峰提着笔,半天没有落下去,抬眼看着董国衔道:“警官,我不知道该怎么写……”
董国衔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资料上清清楚楚写着潘峰是“孤儿”,实际上就是“弃子”。
此时,潘峰忽然猛烈地喘息着,董国衔见状立即起身问:“你怎么了?”
潘峰只是摆着手,挤出笑容,不断深吸着气,但这样做似乎根本不管用,几秒之后他还是哽咽着说:“警官,我不知道妈妈的名字……”
站起来的董国衔浑身颤了下,轻声道:“潘峰,给妈妈写信,不需要写名字的,抬头的称呼只需要写上妈妈或者母亲。”
潘峰点着头,虽然脸上挤出微笑,但眼泪依然翻滚出来:“但是,警官,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妈妈的名字,我可能记得,但是那时候我太小了,我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帮忙让我想起来,好不好?帮我想起来……”
董国衔呆站在那,门口那两名刑警不忍再看,转身朝着门口,而门外那个准备进来取笔录材料,却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听到了一切的女警没有再走进去,也不忍再看,转身快步离开了。
站在角落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傅茗伟也慢慢走了出去。
……
终于,凡君一吃完了早餐,让保姆收拾了桌子,随后让刑术等着,自己慢吞吞地走到书房拿了平板电脑,坐回来,查看新闻的同时道:“你在下面见到的那个人,姓甚名谁,做什么的,想必你都知道了,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的详细情况,他为什么要在下面,另外,我还知道,他现在肯定想复仇。”
“你知道他在下面,应该说,在绝世楼被潘峰放火的同时,你也许就意识到,是璩瞳在背后帮他,因为你说过,潘峰这种人是很单纯的,你还说聪明人往往无法战胜的就是笨蛋,这里所指的笨蛋,不是潘峰,而是璩瞳。”刑术看着根本不抬眼看自己的凡君一,“你之所以认为他是笨蛋,我想,那是基于他一直心甘情愿呆在地下的原因,一个心甘情愿住在地下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刑术,你知道聪明人会变成笨蛋,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凡君一放下平板电脑。
刑术回答:“盲目的信任。”
凡君一点头:“刑术,你信任我吗?”
“信任。”刑术立即道,“但绝不盲目。”
凡君一平静道:“很好,那么我们开始吧,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除了四大首工和璩瞳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
第三十九章:盗目贼
“铸玉会是当年从断金门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帮会性质的组织,最开始走文武路,也就是说他们既研究玉器,也研究武艺,经过数代之后,铸玉会的帮主,也就是所称的首工,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同时走文武路行不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同时做好两件事,所以下令铸玉会所有门徒都放弃武术,专心致志研究玉器。”凡君一说到这脸上浮出笑容,“不过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当时天下局势本身就不稳定,在此前提下,铸玉会内部人心也一直不稳,为了名贵玉器的厮杀,以及相关门徒觊觎首工之位带来的危险,让璩家人清楚,必须要削弱门徒的实力,增强璩家自己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在门徒弃武从文的时候,璩家人自己则暗中继续走文武路,当然,这也是因为璩家人一直都很聪明。”
刑术道:“璩家人为了坐稳铸玉会首工的位置,在很古老的时候就耍了手段。”
“没错,但那没有错,因为铸玉会本身就是璩家人的,是璩家人教会了所有门徒关于玉器的知识还有相关的手艺,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璩家的专利。”凡君一喝着保姆端上来的茶,“铸玉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民国,当时第三十三代首工璩鼎,也就是璩瞳的爷爷不知道从何地知道了绝世楼下面有一个奇洞,传说里面藏着天下罕见的奇玉,于是璩鼎带着自己的全家出关到了东三省,但当时的他们连绝世楼在哪儿都不知道,那时候绝世楼还不叫这个名字,因为那是俄国人修建的。但璩家人并没有放弃,他们一直在寻找,当璩鼎找到绝世楼的地点时,日本人扶持下的伪满洲国诞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但璩鼎还是没有放弃,他想尽了办法,最终查清楚当时的道理外监下面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于是他想办法进了监狱,决定从内部攻破,查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刑术接着道:“然后他成功了,最奇特的是,他不仅成功了,而且还在道理外监里面遇到了几个最关键的人。”
凡君一摇头:“详细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璩瞳告诉你了吧?”
“不,璩瞳什么都没有说,我是从其他渠道得知的。”刑术回答,凡君一点头,并没有接着刑术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喝着茶,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凡君一又道:“璩家人发现了监狱底下的地下世界之后,都躲了进去,从那天开始璩家人几乎都没有出来过,至于他们在地下发现了什么,其他门徒不得而知,只知道璩鼎死前,造出了如来眼,成为了铸玉会的镇帮之宝。”
“可惜呀,如来眼不是璩家人造的。”刑术摇头,“这是我亲眼所见。”
凡君一笑了:“是呀,我也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如来眼的时候,就推测出了这个结果,因为那种鬼斧神工的手艺,就算是璩家人也达不到!但是铸玉会的其中一个规矩就是,要对首工绝对忠心,不能有任何怀疑。”
刑术点头:“您接着说。”
“一切的开始要从1967年说起,当时璩鼎早就死了,统领整个铸玉会的是第三十四代首工璩阳,也就是璩瞳的父亲。当时的璩瞳只有5岁,一直藏在下面的璩家决定离开坐窟,去璩瞳母亲家探亲,但意外发生了,与世隔绝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十年动乱,时代正处于最动荡的时候,璩瞳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于当时哈尔滨炮轰派和悍联总的武斗当中,他的父亲璩阳腿部也受了重伤,你应该知道文革的武斗吧?那是真枪真刀的打,自动武器都用上了,基本上就是打仗,多荒谬多恐怖的时代。”凡君一苦笑着摇头,“随后璩阳带着璩瞳重新躲了回去,没多久璩阳死了,璩瞳在一众门徒的簇拥之下继任了铸玉会首工,成为了第三十五代统领,当时的璩瞳很害怕,他不敢出去,他担心出去会被人打死,于是潜心在地下研究着爷爷和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一直没有管地上的其他门徒。当时的铸玉会可以说已经成了一盘散沙,但只有一少部分人还在偷偷照顾着地下的璩瞳,定时给他吃喝,不过那时候,照顾璩瞳的那些门徒,觉得自己太辛苦了,因为自己古怪的身份,在文革的时候被批斗,而璩家人根本不管,放任他们的生死,当然,我、贺风雷、艾星灵、丁万安四人也都受了父辈的影响……”
1979年,文革结束,当时已经成年,血气方刚的凡君一等人已经算是铸玉会门徒中的佼佼者,当时有人提出,时代变了,是应该让璩瞳出来带领大家重振铸玉会,可是凡君一等人觉得,几十年来璩家人根本没有管其他门徒的死活,不应该再让璩家人当权,而应该大刀阔斧对铸玉会进行改革,让今后的铸玉会不是只有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采取代表会的性质来投票。
就这样,凡君一等人继续隐瞒身处地下的璩瞳,欺骗他文革还没有结束,时代依然处于动荡之中,他不能出来。
小时候就深受刺激的璩瞳当然不敢出来,他也盲目地相信了四大首工的话,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亲手写了一封信,让四个年轻人成为了自己的代理人,统管铸玉会,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四大首工制度建立,不管有什么问题,都由贺风雷、艾星灵、凡君一和丁万安投票决定,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并趁着改革开放的潮流,改革了铸玉会,将铸玉会变成商会的性质,让门徒们人人有钱赚,而不是像从前一样,赚来的钱璩家人拿大头,剩下的少数其他人再平均分配。
刑术听到这,接着道:“璩瞳也不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偷偷出来,发现文革早就结束了,外面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愤怒的他去找艾星灵和贺风雷说个明白,谁知道两夫妇继续说谎,愤怒的璩瞳却没有说破,他知道,在地下世界生活了几十年的他,无法很快适应地面的世界,他假意感谢两夫妇,又返回了地下世界,但实际上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偷偷出来,适应一下已经完全脱节的世界,并且伺机报仇,直到他在绝世楼中遭遇了潘峰。”
凡君一默默点头。
刑术又道:“消失的如来眼,和后来出现的如来眼赝品是璩瞳的杰作吧,不过门徒之中肯定有人帮他,否则的话,赝品如来眼不可能会跑到国外去,一开始你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但他们无法确定是不是璩瞳做的,于是商量之下找上了我,你们的目的是让我去触雷,如果发现那真的是颗会爆炸的地雷,就会立即让我停止调查,所以,在你们认为我即将接近真相的时候,你们下达了让我停止调查的指令,但是……实际上这么做,完全是在激发我继续往下调查,因为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希望我查下去,而这个人,也就是帮助璩瞳的人,也就是那个与璩瞳合作盗走如来眼的人。”
凡君一抬眼看着刑术:“对,这个人就是我,其实很明显,你知道,艾星灵也知道,也许贺风雷和丁万安也知道,只是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你没说,是因为你只是推测没有扎实的证据,而他们没说,是因为他们愧疚,害怕,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们都是政变者,篡权者,是害璩瞳在地下浪费了几十年光阴的罪人。”
刑术看着桌面:“可惜,凡教授,你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才这样做,而是因为,你儿子凡孟的死,虽然我还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儿子是死于四大首工这一制度,如果当时是一个人做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基于这个理由才决定做这一切。”
凡君一点头:“分析得不错,还有呢?”
“还有,选择我来做这一切的人也是你,虽然璩瞳刻意隐藏了你,但还是漏洞百出。”刑术摇头道,“我和你认识有些年头了,这么说吧,你知道我在先,我认识你在后,有可能在我们见面之前,你就注意到了我,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和璩瞳商量好了整个计划,这个计划中包含了潘峰的案子,还包含了如来眼失窃事件,否则的话,单靠璩瞳这个整日生活在地下的人,又如何得知外界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