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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2014年5月,哈尔滨警方也破获了一起贩卖‘卡西酮’的毒品案,当场缴获卡西酮7000克。”阎刚继续道,“就那7000克的卡西酮,如果流到市面上,其后果是什么,大家都不用去细想吧?”
阎王说完之后,元震八只是笑,而贺晨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道:“这个卡西酮的作用,不正好与‘巫神的愤怒’相同吗?”
萨木川点头,而元震八开始鼓掌:“贺小姐答对了,加10分!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巫神的愤怒’。”
第五章听足
元震八直言说自己是来寻找“巫神的愤怒”,这让萨木川立即警惕起来,刑术倒觉得元震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部分阎刚的底细,清楚阎刚是最痛恨的就是毒贩,也应该清楚在湘西苗地,萨木川这类的苗人也对“巫神的愤怒”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一旦发现,绝对会就地焚毁。
如果外来者想采摘这种蘑菇,苗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换言之,元震八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将原本打算面子上还过得去的阎刚和萨木川,直接弄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他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刑术想不明白。
“中国异文化之中,有这么一句话——川西开棺、湘西赶尸、晋西风水。”元震八面无表情道,“这三大职业,现在除了风水师还在活跃之外,其他的两个职业都基本上消声灭迹了,就算是风水师中大多数也都是江湖骗子,因为大家都不怎么懂风水,既然咱们在湘西,那就应该说说关于赶尸的事情,我不知道赶尸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我没有亲眼目睹过,但我却知道曾经有人把将死之人顺利带到百里之外的。”
刑术皱眉:“我不敢说赶尸绝对是假的,但肯定没有传说中和影视作品中那么悬乎,什么贴上符纸就可以驱动尸体,你认为那可能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亲眼见过,但我的师祖传下来的事情是真的,他当年来湘西数次,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年轻时候在湘西遭遇的一个赶尸人所用的奇药,这种人在当时的尸匠之中被称为‘隔世’。”元震八一本正经道,“这种药物一般都由将死之人自愿服下,服下之后,将死之人的寿命会延长一段时间,据那些尸匠自己说,因人而异,最短的可以延长一到两天,最长的延长了半个多月,但是服下药之后,你不再是你,只是服从尸匠命运的傀儡。”
贺晨雪从小就怕听到这种事,加上元震八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她浑身难受,紧贴着一侧的墙壁,但墙壁边缘的那些青苔又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得转了方向,紧挨着刑术。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篝火照亮了碉楼一楼大厅的一部分,火光映照在满脸鲜血的徐有身上,让在场人浑身难受,觉得全身的毛孔里面都渗透进了一股子寒气,加上原本就不算温暖的天气,让谭通忍不住出去拿了点柴火,放入大厅的炭坑内点燃,凑近取暖。
白仲政站在一侧的角落,盯着外面的徐有;阎刚则靠着窗户,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萨木川稍微靠近凡孟与贺月佳,观察着他们两人的一些细微的动作,总之,现在表面上合作的双方,实际上已经对立对峙了起来,都想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和下一步的做法。
唯独没有挪动位置的元震八,捡起地上的一些野鸡羽毛,扔进炭坑之中,看着快速燃烧的羽毛,慢慢道:“我师祖叫柳东云,刑老板,你应该听你师父说过这个名字吧?”
刑术点头,郑苍穹曾经说过,柳东云成名在北伐战争期间,短短一两年,因为他的医术救活了不少濒临死亡的士兵和百姓,而且他不管是军阀的士兵还是北伐军的士兵,只要能救都救。传说侵华日军也曾经找过他,但他消声灭迹跑掉了,到底死于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楚,但郑苍穹却从未提过,关于柳东云曾经来过湘西,试图寻找甲厝殿的事情。
“我的师祖是个癫狂之人,痴迷医术和奇药,曾经他为了找寻一颗所谓的汉代留下来的炼丹秘方,在蜀山一带找了三年。”元震八看着炭坑道,“当然,他失败比成功多,后来也总结出,除非亲眼目睹,否则绝对怀疑的经验,而‘隔世’这种药,是他在湘西一带偶然看到的,想听这个故事吗?”
元震八说着,朝着屋内扫了一眼,大家都默不作声,元震八轻笑道:“那我就当大家默认同意了……那应该是北伐战争之后,新军阀的中原大战期间发生的事情,师祖当时因为拒绝了阎锡山手下一名军官的邀请,被人追杀,无奈逃到了湘西一带避风头,那时候的湘西已是土匪横行,但大部分的土匪都不会靠近深山中的苗寨,因为他们也惧怕苗寨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师祖决定躲进某个深山苗寨的周围,因为那里最安全,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偶然遇到了一个尸匠。”
沿途马不停蹄行走的柳东云,终于在某个正午,赶到了自己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周围,当他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能清楚看到深山苗人在路边修建的一些用来临时过夜的小屋,这让他明白,入夜时分,他应该就可以赶到那个苗寨的附近。
柳东云也累了,决定去那个小屋内避一避正午的烈日,吃点东西喝点水,服下几枚避暑用的药丸之后再继续前进,谁知道他刚一进那小屋,就看到小屋正中央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长袍马褂,身上背着一柄开山刀,腰间缠绕着一圈粮袋,还系着一个葫芦的男子。
柳东云一愣,因为他进山之后,几乎没有看到过这种装扮的人,因为在湘西,这种打扮的基本上都是汉人,但在这深山之中汉人非常稀少,十天半个月都遇不到一个。
柳东云上前先是抱拳行礼,见对方没有回应,看起长衫马褂,以为是个读书人之类的,赶紧从抱拳改为拱手行礼,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正在奇怪的柳东云却闻到整个屋子中蔓延出的一股子奇怪的药味,闻到这股药味,柳东云立即明白,眼前的人是个尸匠,只有尸匠身上才会带着这股味儿,那股药味是驱毒的,这里所说的驱毒实际上就是消毒,因为他们长期与死物为伴,不经常消毒的话,难免会染上一些怪病。
尸匠一向不会与人搭话,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柳东云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了屋子中角落一侧的石头上,因为太阳太大了,他如果再继续走,肯定会中暑晕倒的,现在他都已经有些稍微头疼,知道那是中暑的先兆。
柳东云与那怪人就那么坐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大概是因为那股药味的关系,弄得柳东云更是头疼,他弄出一小瓶薄荷香,抹在自己的鼻前和额头两侧,再次服用了避暑的药丸,没多久,他愈发觉得脑袋更痛了,他意识到不对,起身就朝着屋外走去,刚走几步就觉得头昏眼花,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毒,立即伸手去摸日常所用的解毒丸。
在不确定自己到底中什么毒的前提下,身为药师的柳东云只能服用一般的解毒丸,至少可以让自己多支撑一会儿,冷静下来,判断毒性再对症下药。
柳东云撑着离开了屋子,没多久就觉得舒服了许多,即便是头顶着烈日,也不觉得难受了,就在他扭头去看屋内,准备走到门口去细看下屋内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的草丛之中响起:“你最别进去。”
柳东云一惊,下意识朝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与屋内人一模一样打扮,身高胖瘦也差不多的男子从山坡下爬上来,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一柄奇怪的武器——那武器一头是朴刀,另外一头则像是蛇矛,被他紧握在手中当做拐杖使用。
而来者的腰间,还挂着五六条蛇,身为药师的柳东云定睛一看,发现那几条蛇基本上都是毒蛇,其中两条都是剧毒,一旦被咬,短时间内就会丧命,就算他去抓,也不敢徒手,只能设下复杂的陷阱,而眼前这人一抓就是好几条。
“我已经进去过了,你的朋友似乎用了某种药,我差点就被害倒了。”柳东云皱眉,他故意用了比较重的词语,刻意告知对方此事的严重性。
男子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本地人,第一次来,对吗?”
柳东云不回答,男子用手中的武器指了指在门口摆放着的三块石头,三块先前柳东云完全没有去注意的石头:“本地人看见我摆放的这三块石头,就知道这间屋子绝对不能进,也不能靠近我的朋友,一旦靠近一定会晕倒,而且一睡至少三天,你说你进去过,又出来了,我不相信,因为没有人闻到我下的药没倒下过。”
柳东云一听,知道眼前人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语气极其自信,立即抱歉道:“这位兄台,鄙人柳东云,字号药徒,是一名郎中。”
男子一愣,再次打量了下柳东云:“难怪。”
说完这句话,男子突然间眼前一黑,直接就要倒地,柳东云见状立即上前搀扶住,男子下意识艰难地问:“你做了什么?”
柳东云立即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兄台你是怎么了?”
男子只得相信他,闭眼道:“眼前发黑,脑袋发晕,觉得天旋地转,我现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告诉你的症状,而且我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坏了!你被蛇咬过,而且腿部肯定被黄麻荆棘割伤过,你千万不要动,扶着我的肩膀。”柳东云说着,抓起男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自己则蹲下去,仔细查看着男子的腿部,终于在小腿往下接近脚踝的位置,看到一处细小的伤口,他立即摸出一小瓶药酒,混上解毒的药粉涂抹在上面,紧接着起身,抓了几片干叶塞入男子口部,“含着,不要吞,等会儿你会有满口的口水溢出,千万不要吞,慢慢吐出来,有多少吐多少,一直吐到口水的颜色不再发黑为止,你的命就算抱住了。”
男子无法回应,只得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感觉到口腔中溢出口水之后就慢慢吐出来,吐出来后他下意识睁开眼一看,果然是黑色的,而且漆黑,如同墨汁一样,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这样断断续续吐了半个时辰,口水终于不再发黑。
柳东云见状,立即摸出葫芦,让他用水漱口,一直到他感觉口腔不再发麻,舌头有了知觉之后柳东云才挪到一侧,抹去满头的汗水道:“好了,你没事了。”
半个多时辰,柳东云就这样一直靠着男子的身体,让男子十分感动,他恢复了精力之后,作势就要跪下,被柳东云一把扶住:“使不得,使不得,救人本就是郎中的分内事。”
男子道谢起身,自我介绍道:“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我姓宫,大名宫翰千,我没有字号,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柳东云也立即拱手做了自我介绍,说完之后,想了想,下意识又补充道:“不瞒宫兄,我是一个逐货师,应该说是逐货师中的药师。”
宫翰千一惊,随后恢复神色:“难怪,我今天真的是命不该绝,既然先生坦诚相见,我也不隐瞒了,我是一名尸匠,想必先生已经看出来了。”
柳东云微微点头,宫翰千又问:“只是我不明白,我已经服用了蛇毒丸,为什么还会中毒?”
柳东云介绍道:“蛇毒与某些植物的液体混合在一起,你服下的蛇毒丸就变得毫无用处,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只是我不明白,你们尸匠怎么会去抓毒蛇呢?”
柳东云说完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赶紧要解释,宫翰千却道:“我也不瞒先生,我抓蛇是因为,我必须得调配一种药剂,如果没了那种药剂,在屋内的那位朋友走不到今晚就会死去,天气炎热,尸体也会很快腐烂,我也无法完成他的嘱托,将他的尸身带回老家。”
柳东云点头:“原来如此,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你们的赶尸。”说到这,柳东云一愣,因为宫翰千的话自相矛盾,他开始说的是不服药里面的人就会死,最后又说要将里面的人尸身带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宫翰千看出了柳东云的疑惑,思考了一会儿,解释道:“先生,应该不知道‘隔世’吧?”
“什么?”柳东云摇头,他不明白此时宫翰千说出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隔世是一种药的名字,也是尸匠最大的秘密之一。”宫翰千朝着屋内走去,从怀中抽出一根手绢前,“将这根手绢摊开,挡在口鼻之前,进屋就便没事。”
柳东云照做,却发现手绢上面一股浓烈的汗臭,熏得他立即摘下来,而宫翰千却道:“要解屋内的毒,用的就是尸匠的汗液,我们通过服用一种药物,加上侵泡药水,可以避免中毒,而其他人要避毒,就必须用沾有我们汗液的汗巾、手绢之类的东西。”
古怪,但也确实符合他们的做法。柳东云这样想,又在面部绑上手绢,与柳东云一起进屋,进屋之后,柳东云来到屋内那男子的跟前道:“我们称这样的不叫‘尸’,而叫‘听足’,意思是必须要听从人的指令,才会动步的意思。在服药之前,这些人即便是处于濒死状态,但都保持着一定的清醒,药分为五个步骤逐一服下,服下的过程中,要按照我们的指令,一边服药,一边按照指令做相应的动作,但很简单,基本上都是‘行、停、坐、躺’四种动作,因为过于复杂,他们在服药之后无法执行,也无法说话。”
柳东云点头,下意识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第一,要报恩,有恩必报,以免将来恩人会提出我们无法完成的要求;第二,你问了。”宫翰千的语气有些低沉,转头看向柳东云,“我说完恩人想知道的事情,咱们之间就算两清,抱歉,这是规矩。”
柳东云点头:“好吧。”
实际上,此时的柳东云已经对那种叫“隔世”的奇药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因为这种药可以续命,而柳东云所知的药物当中,可以做到续命都是有相对性的,并不是绝对,要因人而异,也得因那人的病症或者受伤部位来定,并不说一种续命的药就可以适应于所有人,而眼前他看到的这个“听足”,服下的“隔世”却似乎适用于所有人,只不过变成了行尸走肉。
如果,这种“隔世”稍加改良,能不能做到真正的续命,同时又能让人维持原先的状态呢?柳东云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他绕着眼前的“听足”前后走着,观察着,而宫翰千只是站在一旁。
许久,柳东云抬眼道:“就这些?”
宫翰千面无表情,柳东云干脆直接问:“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详细点?”
宫翰千摇头,直言道:“我不能告诉你关于‘隔世’的配方,还有服药的详细过程,我说的这些,已经触犯了尸匠一门的规矩,这次的买卖做完之后,我就会隐居,这也是规矩。”
柳东云知道再问,也许问不出什么了,但他不甘心,他想了想道:“那我能不能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宫翰千微微点头,柳东云道:“我能跟你一起走吗?直到你做完这次的买卖。”
宫翰千沉思了许久,终于勉强点头道:“好,但如果发生了任何意外,你可不要怪我,另外,一路上,凡事你都要听我的,要做什么也得问我,如果违反,你就不能再跟着我了。”
柳东云使劲点了点头,因为他太想知道“隔世”的秘密了。
随后,宫翰千用手轻轻按住那“听足”的肩头,低声道:“起!”
话音一落,那“听足”慢慢起身来,立在那一动不动,紧接着宫翰千摸出一个摇铃,轻轻摇晃,铃响的同时,“听足”微微抬头,看向铃声的来源,也就是摇铃的位置,在听到宫翰千那个“行”字出口之后,开始跟着宫翰千走出屋子。
依然留在屋内的柳东云呼吸都快停止了……
第六章:尸变
从那日开始,柳东云就跟随着宫翰千踏上了“赶尸”之路,开始几日还算好,柳东云能耐得住性子。但五天之后,柳东云按耐不住了,他实在想搞清楚那种药到底是什么成分,在宫翰千不说的前提下,他只能试图收集那“听足”身上的毛发、皮屑之类的来研究,毕竟柳东云这种逐货师中的药师,所习的医术不分中西,而他也从多年的行医经验中发现,大部分病症,不能单一只用中医或者西医一种,先用西医治病救命,再用中医调理稳固,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两人终于领着“听足”来到了距离“听足”家乡不足二十里外的一个镇子郊外,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一家十分简陋的客栈。宫翰千在付了双倍的价钱之后,选择了最靠大门口的房间。
柳东云很纳闷:“不是应该选最偏的房间吗?”
宫翰千摇头:“原本我的买卖就见不得光,我们的打扮也有些古怪,身上的气味更是惹人怀疑,如果再住偏僻的房间,又给了双倍的价钱,只会加深人家的怀疑,怀疑就会导致好奇,而好奇就会惹祸上身。”
刘云东道:“有道理。”
“早些休息吧,最多明天正午,我们就可以将‘听足’送回家乡,而且药效也快过了,药效一过,如果还没有回去,就会出事。”宫翰千也不脱衣服,只是放下那古怪的武器,下命令那“听足”躺在床上之后,自己则安坐在一起,多日来,宫翰千都从不躺下睡觉,休息都是坐着的,这让柳东云也深感奇怪。
柳东云借口去上茅房,带着自己的几样药,去了厨房,问厨房里的人要了些食盐和薏米,悄悄来到茅房,快速调配了几样药物,碾成粉末之后,放在袖口之中,这才返回房间。
回到房间,柳东云故意找机会与宫翰千闲聊,虽然宫翰千不说话,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话,见宫翰千一直不搭话,只得上前,用手在其眼前挥了挥,故作疑惑道:“宫兄弟,你坐着真的能睡着吗?”
宫翰千依然不说话,而柳东云则摇摇头回到床上,实际上他挥手那一瞬间,就已经将粉末撒了出去,他毕竟是个药师,配置点类似催眠入睡的药物来说,易如反掌。
过了一个时辰,柳东云听到宫翰千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之后,悄悄起床,来到另外一张床边,摸到“听足”的跟前,用刀割下“听足”的毛发,再刮了一些体表的皮屑,再用棉花沾了些其口角的唾沫之后,放入随身的包内,紧接着准备回去睡觉。
就在柳东云准备返回的那一刻,他谎言看到那“听足”的面容,觉得有点眼熟,于是下意识去看起面容,凑近看清楚的那一刻,柳东云吓得差点叫出来,因为那张脸不是别人,证实宫翰千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东云脑子中冒出一个可怕又古怪的念头——难道说,一开始所谓的宫翰千实际上才是“听足”,而“听足”才是宫翰千?不,也许更负责?
柳东云已经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他又起身来转身去看坐在椅子上的宫翰千,因为先前他回来的时候,屋内一点光亮都没有,他在宫翰千跟前说话挥手,也没有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不敢点煤灯,只得将旁边的窗口打开,借着月光去看沉睡中宫翰千的脸,却没有意识到在他推窗,转身去看宫翰千面部的这一过程中,床上的那“听足”突然睁开,紧接着慢慢坐了起来,扭头看着正在观察宫翰千的柳东云!
柳东云对这一切完全没有察觉,他凑近宫翰千的脸仔细看去,惊讶地发现,坐在那根本就不是宫翰千,而是先前那个躺下的“听足”,那一刻,先是被吓得差点叫出声的柳东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身,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那“听足”一把按住了他的双肩,冷冷道:“先生,你太宁我失望了!”
柳东云浑身一抖,差点瘫坐下去,缓了缓才道:“你故意吓我!?”
“先生现在明白,为何尸匠的穿着打扮要与‘听足’一模一样了吧?这也是为何,我们所谓的赶尸做买卖,也得取决于个人的身高胖瘦,如果是胖子,我们就得找同样的胖子来做,沿途也会不时替换身份,以免遇到你这样的好事者搅事。”宫翰千说着松开柳东云,摇头道,“先生,我这次原谅你,希望你下次千万不要这样做了,另外,明天出发之后,我们必须要赶在正午之前,也就是日照最强烈的时候到达,如果明日下雨或者阴天,我们就得延缓出发的时间。”
柳东云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已经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但柳东云没有睡着,他太想知道答案了,而且所剩下的时间只剩下半天,如果明天上午他无法拿到点那“听足”身上的东西,那就前功尽弃了。因为他从宫翰千的话中判断出,那药效顶多持续到明天正午时分,到了那时候,药效一过,就算他想办法得到了那“听足”的尸体,估计也无法再查出什么来了。
因为他随身携带的工具不够,得到之后还得马不停蹄赶到省城长沙找朋友化验,而在整个湖南,当时只有长沙还具备相关的化验条件。
第二天清晨,太阳早就挂在了头顶,充足的阳光让宫翰千松了一口气,他立即领着“听足”上路,而柳东云一如往常一样远远地跟着,观察着,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可是,一上午快要过去,要到正午的时候,柳东云都没有找到任何机会,不过此时天色变暗,漫天的乌云飘来,随后是一阵阵的烈风吹来,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
“糟了,来不及了!”宫翰千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说道,“不能再走了。”
说着,宫翰千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绳索,将其中一根扔给柳东云道:“先生,帮个忙,绑住‘听足’的双脚,我绑双手和颈部,一定要绑死!”
柳东云拿过绳索,纳闷问:“为什么要绑住?”
宫翰千已经在快速地绑住“听足”的双手:“别问那么多了,按我说的做!”
柳东云只得照做,与宫翰千一人绑手,一人绑脚,死死绑住了那“听足”。
紧接着宫翰千将直挺挺的“听足”扛起来,四下看着,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最终落在一颗两人粗的大树上,扛着“听足”跑了过去,将其放下,又用绳索再死死绑了一圈。
柳东云站在一侧就那么看着,不知道宫翰千为什么要那么做:“兄弟,你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不是快到了吗?”
“所谓的续命奇药,其续命的时间是可以调配的,但最多只有半个月时间,不可能再多了,因为没有人的身体可以扛过半个月,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将死之人。”宫翰千也不回头,只是紧盯着树干上绑着的“听足”说道,“一旦到了半个月之后,如果不是在日照最强烈的时候将‘听足’带到目的地的话,就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绑住‘听足’,让其自行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其二,就是直接动手杀死‘听足’。”
说到这的时候,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惊了柳东云一跳,但这声炸雷突然让他想起来了什么,他下意识问:“等等,我想问你,如果咱们将‘听足’顺利带到了目的地,也就是他的家,在那之前‘听足’的生命也应该没有耗尽吧?如果没耗尽,你会怎么办?”
柳东云见宫翰千侧过头来,他盯着宫翰千那张铁青的侧脸,随后听到他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