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深藏的事情,肯定超出我的想象。
先别管这些,先看看包里是什么东西!
胖子急着想开包,但这包很大,筏子又小,我们三个人挨着,不好操作,他弄了几下,没找到开包的诀窍,筏子却感觉快翻了。
我心乱如麻,没心思琢磨这些,拦住了他道:别急于一时,等下翻了就白捞了,我们先回岸上。
不行!胖子道,咱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要是个死人或者什么不能让阿贵看到的东西,难道你也杀人灭口?咱们得在这儿先看了。
我一想也对,让他们知道太多终归不是好事,于是让他快点。
包的整个型还在,扯动那薄薄的烂牛皮,还有很大的韧性,当时军工产品的质量真是让人神往。
这种包一般都用铁皮搭扣,我们在筏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翻了个身,找到了背面的搭扣,翻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东西软软的,好像一团棉絮,这种包本来就是放衣服或者衣料多一些,千万不要翻出来是床被子,那就搞笑了。
翻身之后,看到已经锈成铁皮疙瘩的两个搭扣,开不动了,胖子拔出镰刀,直接在包上划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铁丝框。
我以前看过一部很老的国产警匪电影,里面也有这种包,当时是用来抛尸的,装的是尸块,还是有点心理阴影。胖子也很小心,用镰刀把牛皮翻开来,果然,里面是一团几乎腐烂的棉絮,是被水泡烂的毯子的残余物。用力在里面搅动,很快,我们在棉絮的底部发现一些东西,摆弄了一下,胖子像考古的一样全部勾了出来,完全是一个女人的生活用品。
我之所以下这个结论,是因为其中有三把梳子,男人也会带梳子,但不会一次带三把,而且其中一把的齿特别大,肯定是用来梳长发的。
梳子以外,另有两支发卡、一枚毛主席像章、一只木头镜框和一只百雀羚的雪花膏,另外还有一个茶叶罐。
百雀羚雪花膏和茶叶罐都是铁皮的,锈得非常厉害,不过湖底的状态稳定,可以看出铁锈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
我最感兴趣的是那只木头镜框,里面有照片,但已完全被水浸烂,只剩下一团团的色条。里面的东西肯定全都烂掉了,即使不烂,光从色条也看不出拍的是什么。
茶叶罐子摇动没有声音,显然是密封的。
胖子想打开,但是锈死了。他不信邪,用镰刀当榔头敲击罐底,然而筏子不能承受那种敲打,他只好一边仰泳一边把罐子放在自己胸口上敲,清脆的打鼓一样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好像一只肥大的水獭。
我看着好笑,但也确实管用,很快罐底就被敲破,他从里面倒出一块黑色的东西,之后就惊呼一声。
我一看心就一沉,那竟然是一块小铁块,和在闷油瓶床下发现的非常类似。
胖子嘟囔道:又是这种东西!看来这包确实属于当时的考古队,盘马没骗我们,他娘的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我接过铁块仔细看了看,摇头不语,发现这铁块和闷油瓶的那一块相比,又少许不寻常。
这块铁块比我们之前看到的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大拇指大小。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块铁相对的光滑,虽然也是锈迹斑斑,但比闷油瓶的那块要干净很多,上面的花纹还清晰可辨。
第二季 阴山古楼2 第二十三章 又见铁块
我曾经想过,闷油瓶床下的铁块之所以是那副丑陋样,恐怕是因为曾有人用酸处理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种铁块原来应该是这样子的,而不是闷油瓶那块那样,看上去像癞蛤蟆。再从上面非常精美的装饰花纹来看,并不是整体,应该是一块碎片,应该来自于一件或者几件大型的铁器。
我一边踩水,一边脑子飞快转动,感觉事情再次已经基本连成一线了。现在问题开始清晰起来,大概指向了两点。
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这里是否发生过考古队被掉包的事件?我们得继续去找那些被他们抛入湖里的设备的踪迹。
那些尸体很可能也在附近,这看来不再是难事了。
再有就是湖底古寨的事。深山中的湖泊底部怎么会淹着一个寨子呢?铁块来自于这个寨子。它们原本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考古队会知道这件事情,并将把它们打捞起来?他娘的这之后的猫腻可能就多了!现在完全无从想起,关于湖的事,只能大概地向阿贵打听,不过,我感觉他那边也不会有太多的讯息。
疑问的答案,都在水底。
我叹了口气,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必须仔细观察湖底,并且把能找到的东西都捞上来查看,看样子,得在水里泡上很长时间。
可惜身上的草绳都已经酥了,无法再用,我的体力也不足以再次潜水,否则真想立即下去再看看。
我们这片水域用尼龙绳加浮漂做了一个记号,三人先回到岸上休息,云彩看到我的样子吓坏了,急忙给我处理。
我在鼻子里塞了两个布条,蹲在草丛里换好衣服,感觉头好像从里面裂开了,疼得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胖子和闷油瓶把筏子从水里拽到岸上,像使用担架一样抬起,连同上头的烂牛皮包,一路抬到岸上干的地方。
云彩非常好奇我们从水里捞上来了什么,里面没什么特别的,胖子也就让她去看。真看到了,她当然觉得恶心。
太阳毒辣的,内裤甩在石头上自己就会干,我们吃了几颗野果子补充糖分,一边吃胖子一边问阿贵,知道不知道淹村的事情?阿贵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概念,说他从来不知道这湖下面还有一个寨子。
刚才在水中实现一片模糊,大多看不分明,无法说出更多的细节,但凭借上面那种沉积物的厚度判断,村子沉在湖底有年头了,我就让阿贵再多想想,附近的寨子里,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传说?哪怕是很老的传说,只要搭边都行。
他还是摇头,发誓肯定没有,然后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湖,但这湖到现在连名字也没有,老人也不是经常提起。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我预料到他不会知道得太多,因为到底是传说,能不能流传下来要看运气,但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绝对。
羊角山自古是深山和猎区的分界线,有传说是很正常的。山中有这么大的一个湖泊,理应也有传说,但是像绝缘一样,没有任何故事,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胖子道:这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被山火烧过的老村寨?那老寨子其实是被淹在这湖下了,所以才说,在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痕迹。
阿贵摇头:年代太久了,就是那烧毁的老寨子的传说,也是大明皇帝的时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我真没法说。
我看阿贵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于是躺下来抽了根烟,用手指按摩起爆痛的太阳穴,心说果然得靠自己。
胖子遥指我估计出的湖底最深的位置,道:这湖底是怎么个德行?我看像被钉锤敲出来的一样,你说是怎么形成的?
我道:这不是形成的,这种落势一般只在山山与山之间的峡谷河流中产生,湖应该是个堰塞湖,可能是在几百年前形成的。
是因为地震吗?云彩在边上好奇道。
我摇头:是水下的村子保持得相当完好。如果是大地震,我们肯定看不到这么整齐的石头路和篱笆,说明村子被水淹没,是在相对温和的情况下。
我也指了指胖子刚才指的最深处,接着说出自己的推论:有可能是因为地址运动,或者什么另外的原因,几百年前,我们对面的那些山体中,突然出现一条连通着附近地下水系的暗河。这个村子正好地处低洼地带,就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全部淹没了。
为什么说是地下水系的水?这是由于我没有听阿贵说过附近有更大的湖泊,也不曾听说十万大山中有大湖,但此地的喀斯特地下河是很有名的,这地方接近热带的纬度,降雨十分频繁,水肯定得有地方去。地面上走的河流水,最后也是汇入地下的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