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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节

  他帮着打圆场,讲了几件以前的快活事儿,大家哈哈笑了一阵,来到了二楼一小厅之中。
  小厅里十分雅致,不大不小,也有五桌。
  我们这边来得早,厅里都没有啥人,零零碎碎几个,我打量了一眼,感觉不是很熟,秦健他们是聚会的主办方,有许多事情要做,跟我讲了两句话,便自己忙去了,我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却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秦健对我有点儿隐隐的敌意,仔细思量了一下,也没有想起来以前我哪里得罪过他。
  大家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不至于见面就挤兑我吧?
  我在座位上干坐了一会儿,发现几人都在忙碌,颇觉得无趣,便起了身,来到了附近卫生间里,放了一回水,洗手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个吸烟室,便摸了一根老鬼送我的雪茄出来,点燃之后,轻轻地抽着。
  我平日里不抽烟,此刻也是有些心烦。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什么,不过瞧见这些往日亲密的同学聚在一块儿,我却觉得自己与他们莫名地疏离,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聊的,便有些心紧。
  俗话说得好,“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我发现在这江湖上,就算是斗得再厉害,再牛波伊,对于我来说,也不能够让我心安。
  这种忙忙碌碌,朝生暮死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
  反而是秦健、王宽宽他们这种最普通的人生价值观,才是我心底里真正的所想,或者说是我心里一直真正渴求却无法得到的东西。
  如果有可能,我就像安安静静地找个小城市生活着,悠闲自在,从早到晚。
  然而命运便是那般捉弄人,我越是想如此,便越是有各种各样复杂的绳索将我给牵绊,就好像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打我前进一般。
  如果我不肯按照它的意愿走,那我便会失去许多珍重的东西。
  比如我师父,比如我的亲人,比如我的兄弟……
  如此想想,我的心中越发疲惫。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伤怀之中时,突然间有人闯入了吸烟室里来,看见我,嘻嘻笑道:“刚才向馨蓝和梁京他们过来了,知道你也在,便着急要见你,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你人,没想到你在这儿躲着呢?”
  我回头一看,拿下雪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烟瘾犯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小辣椒周赵娟,她瞧了我手上的雪茄一眼,说哟,不错啊,这是……阿图罗福恩特吧,好家伙,看不出来啊,王明你挺低调的,私底下却这般壕?这一根雪茄,可不得有三五百块钱吧?
  我说你还懂雪茄?
  周赵娟说咱小老百姓的,抽不起,还不兴学点儿奢侈品鉴赏?
  我将雪茄掐灭,随手丢进烟灰缸里,说我也不知道是啥,一朋友送的,我抽着甜,就带了两根。
  周赵娟嘻嘻笑,说你还有这样的土豪朋友么,介绍给我认识吧?
  如此说了两句,周赵娟的性子比秦健和宋荣轩几个爽直一些,聊到刚才的事情来,她告诉我,说你也别怨秦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向馨蓝,就想趁着这同学会,拉一拉那老同学的手,兴许拉近了自家的被窝里去,所以你过来,他心里面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摸着鼻子,说我跟向馨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再说大家以前都不懂事儿,也没啥子。
  周赵娟说你知道就好,一会儿忍忍他就行——这家伙自从当了那个管委会副主任之后,脾气就有点儿大,别理他便是了。
  我跟周赵娟一起返回宴会厅,刚进来,旁边有人招呼我,说嘿,王明?是你么?
  我一瞧,嘿哟,居然是杨兵。
  如果说这次同学会上面我最想见的同学里面,排个名次的话,杨兵应该能够排得上前三,因为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算得上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吃饭,一起去网吧玩红警、帝国和CS……
  想想那个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满满都是回忆。
  只可惜后来我去了南方省之后,慢慢就没有了联系,此刻再一次见到,我忍不住就欣喜,看见杨兵身边有空位,与周赵娟告罪一声,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来。
  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样貌的变化,然后两人寒暄起来。
  到底是老交情,可比秦健那帮人要热切许多,热聊了几句之后,我瞧见杨兵的样子有些颓废,胡子都没有刮干净,忍不住一愣,说你什么情况啊?
  杨兵叹了一口气,说能什么情况呢,半死不活地拖着呗……
  我有些诧异,问他怎么了,杨兵告诉我,说大学毕业之后,他进了一家国企,一开始的时候效益挺好的,结果后来一帮领导挨个儿的祸害,慢慢地就不行了;如此在那里拖了几年,本想着跳出来,重新开始,却没想到自己又查出了慢性肾衰竭来,这会儿更不敢走了,于是就不死不活地拖着了。
  我一听,说不会是尿毒症吧?
  杨兵点头,说你知道得倒挺多的,正是这个鬼病,医生说这事儿呢,得换肾脏,不过我父母兄弟都没有匹配的,想找市场上的,又没啥钱……
  我听他诉着苦,心中难过,正要安慰两句,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陌生而熟悉的声音:“王明?”


第003章 聚会众生相
  一声“王明”喊得我心摇神曳,抬起头来,瞧见这人正是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情缘的向馨蓝。
  许多年之后,很多同学回忆起当初上学时那一对对情侣时,一提到鲜花插牛粪,第一个想起来的,估计就是向馨蓝与我。
  许多人到毕业了都还不能够理解,凭什么白嫩嫩、水灵灵的系花,会跟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子在了一起呢?
  事实上我跟向馨蓝并没有旁人想象中那般龌龊,她与我在一起除了好感和兴趣相同之外,更多的缘由,恐怕是用来掩人耳目,抵挡秦健这一帮狂蜂浪蝶而已。
  正是出于这一点,所以我和向馨蓝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更进一步,而毕业之后,两人便默契地分手,不再联系了。
  我之所以远走南方,其实也是有一些不能释怀。
  之后又过了一段荒唐的日子,恣意放荡,一直到遇见了米儿,方才又重新找回了一些男女热恋的情愫来。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米儿长得很像向馨蓝,这也是我对她一直珍而重之,甚至都不忍亵渎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