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入了江湖之后,这里已经不再是我家了。
父亲不在,老弟也不在了。
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房子,哪里还能算是家?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回忆却在这一刻,纷纷涌上了心头来,让我的心情莫名就有一些难过……
倘若不是遇到米儿,没有肚子里面的那一个蛊胎,我的人生,是不是会变得不同?
我或许就不是现如今的隔壁老王,可能还在某个公司里面,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技术员,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简简单单……
哦,错了,即便是没有米儿,黄溯那家伙的睚眦必报,也会改变我的人生。
走进了客厅这儿来,神龛之上,点着三炷香。
屋子里虽然很久都没有人住,但只是稍微地有一点儿沉闷的气息,显然刚才何罐罐到这儿来,是给我家搞卫生,并且给家里面的老人上香的。
看着神龛上母亲和爷爷的遗像,我这才想了起来,今天是爷爷的忌日。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难过了起来。
我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抱着脸,难过地吸着鼻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门口有人警觉地喊道:“你、你是谁?”
啊?
听到何罐罐的话语,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回到了这里来。
接着外面黯淡的光线,何罐罐瞧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跑。
她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她一个弱女子,肯定不能够与一个大男人比拼什么,转身逃离是最正确的,不过我对这位青梅竹马的性子也十分清楚,估计跑回楼道里,她铁定会大喊大叫,把街坊邻居都给招来,帮忙抓贼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我就有些无奈了。
我这一次是偷偷回来的,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没有任何犹豫,我足尖一动,小无相步激发,人便冲到了门外去,而这个时候,何罐罐正好冲了出来,张开了嘴。
我伸手,一把捂住了她。
结果这姑娘性子烈,张口就咬来,弄得我手掌好是一阵疼。
不过我估计她的牙更疼,毕竟我的玄武金刚劫已经修行到了最巅峰的状态,一旦激发起来,就跟钢铁一般硬。
我没有与她多纠缠什么,将人直接拉回了房间里,顺便关上门,再把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前,这才在她的耳边开口说道:“罐罐别闹,我是王明。”
啊?
我的手一离开了她的嘴唇,何罐罐顿时就小声叫了起来:“你是王明?这怎么可能?”
我撤去了南海龟蛇技的易容,恢复了原貌,说现在呢?
何罐罐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会儿,噗嗤一笑,说王明你怎么变得像个娘们儿了,韩国整容去了?
呃……
这是当初降服了蟆怪儿妖丹之后变的模样,与之前的我有了一些变化,不过隐约还是能够瞧得出来的。
我没有与她争论这事儿,说你怎么知道我家钥匙的?
何罐罐说我早就知道了,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呃?
我有些错愕,不过回想一下,估计是以前小时候跟她说过的吧,只是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忘得都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够再想起来。
何罐罐说王明你那回的事情没处理好啊,怎么回个家还躲躲藏藏啊?
我有些无奈,说对啊,我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你回去了,最好不要跟别人说起有见过我,知道么?
何罐罐“哦”了一声,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王明你找到你爸了么?”
我点头,说找到了,他和我老弟现在在京都呢。
何罐罐说京都啊?那个地方住着,可不老花钱呢?我听说京都现在的房价可高了,一平方米都得四五万、五六万的,嗬……
我笑了,说其实还好,除了房价之外,别的都挺好的,其实说到房价,哪儿都一样,虚高。
何罐罐说可不是,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彭城,这房价也是三两天往上窜……
我坐在何罐罐旁边的单人沙发,旁边是我曾经的青梅竹马,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着跟她解释两句,然后就让她离开,然而没有想到多聊了两句,却突然间舍不得把她赶走了,而是留下了她来,跟她家长里短地聊了起来。
并不是说见到了青梅竹马,我就开始旧情复发,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特别地渴望起这样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生活来。
我没有跟何罐罐聊什么宗教局,聊什么荆门黄家、天下道门以及史前神魔什么的,就只是说那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说起以前那同学结婚了,谁谁谁又离婚了,谁发了财,谁在彭城一好单位,谁又得了病死了……
我以前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我突然间就感觉整个世界,却是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来。
这种感悟,是清苦孤独的修行生活,所不能够代替的。
如此闲聊,几乎到了深夜,我方才站起身来,说我送你回去吧。
何罐罐有些扭捏地说道:“王明,我爸妈不在家,出差去了,回去也没有人……”
我是成年人,自然听出了她话语里面的意思。
事实上,一对成年男女,往日还有过一段不算恋情的感情,此时此刻的何罐罐长得也是挺漂亮的,对于大多数男人都有着挺大的吸引力,既然有缘相逢,滚一滚床单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