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议论了一会儿,不过主要是陆总舵主在跟他们沟通,至于那个白纸扇,我们的确是没有瞧见他,估计是跟千通集团的人吵了架,走散了。
对于这个突兀出现的铜猴,他们并没有太多重视,议论结束之后,却是直接用上了暴力手段来。
那个独眼龙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大棍子来,照着这铜猴儿的脑袋就是一通砸。
邦、邦、邦……
他砸得挺用劲儿的,声音在宽阔的洞子里传递,从我们的这个角度望了过去,能够瞧见有火花飞溅而出来。
那棍子居然是金属之物。
对方就像拆迁办的一样,打砸起来毫不手软,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劲,看上去并不算是很坚硬的铜猴儿愣是一点儿都没有碎裂的样子,而这声音却不再孤单,我听到四面八方,竟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递而来,感觉十分古怪。
我们在洞口这边驻足打量了好一会儿,大和尚他们也并没有上去与自己的总舵主打招呼。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们身后传来一股腥风。
啊……
我转头过去,瞧见大和尚有一手下给一个黑影子扑倒在地,不由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来,与此同时的,还有拼命的挣扎。
大和尚已经冲上去,想要救人了,这边乱成了一团。
我犹豫了半秒钟,还是选择了援手。
箭步上前,我伸展右臂,朝着那东西猛然一拉,感觉对方浑身湿淋淋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恶臭之气,个儿很高,差不多有一丈左右,膀大腰圆。
不过即便如此,那玩意给我抓住了皮毛,猛然一拽,往旁边砸落而去,也算是将人救了下来。
砰!
这玩意被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之上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然后软软地滑落了下来。
我箭步上前,朝着那玩意的小腹处擂了一拳。
力道透体而入,那玩意“嗷呜”吼了一声,垂下头来盯着我,居然有三对眼睛,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来,凶煞之气毕露,随后竟然有四只手垂落而下,朝着我的身上砸了过来。
我没有给对方挣扎的机会,手往额头上面一抹,三尖两刃刀陡然摸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对方的四只手全部给我斩落下来。
吼……
那畜生疯狂怒吼,却最终被一刀封了喉,只有轰然倒落在了地下去。
我顺势收起了三尖两刃刀来,免得被人从我这成名兵器之中瞧出端倪,进而猜出了我的身份来。
而这个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检查这畜生的死活,而是朝着洞口的另外一边望了过去。
我担心我们这边暴露,免不得又是一场大战。
虽然我并不怯那陆勇以及千通集团那三名高手,但不明不白打一架,这事儿的确不太好,我还是习惯藏在黑暗之中,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带走那九州鼎就行了。
然而我看过去的时候,方才发现那些人并没有闲暇时间来关注到我们这边。
因为他们那边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刚才我与那六目四臂的家伙拼斗的时候,这边的洞子已经是大乱,无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乱七八糟的怪物充斥其间——说是怪物,是因为这些基本上都不出现于寻常人的视线之中,怪模怪样,不符合人类的认知常识,但从我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却能够瞧见一些熟悉的身影。
矮老爷……
我刚刚出道的时候,与老鬼一起逃离南方省,前往广南,在遇到我师父之前,就曾经见过这些据说是山魈野怪的玩意。
它们有着介于人和猿猴之间的脸孔,满脸皱纹,浑身是毛,青草绿,手臂长,无端丑恶。
我和老鬼当初差点儿给这玩意折磨得快疯掉,此刻居然在这个地方,又瞧见了它们。
不过这回我们瞧见的,可不是一两个,或者七八个。
这儿有小一百,全部都围在了陆总舵主以及那些人的身边去,而除了这些我认识的矮老爷,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朝着那边疯狂地涌了过去。
天知道这些鬼东西之前到底是藏匿在哪儿的,在那人用棒子一敲铜猴,便全部都显现除了身形来。
瞧见这些千奇百怪的畜生,我脑海里却想起了一段话来。
《太平广记》里面有关于无支祁的记载,说此物被大禹王派庚辰擒获之时,漫山遍野,都是那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祆、石怪,奔号聚绕,数以千载……
我的见识浅薄,并不知晓这“鸱脾桓胡木魅水灵山祆石怪”,到底都是些何物,不过此时此刻,却突然间明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恐怕就是《太平广记》里面的那些玩意吧。
难道那个铜猴儿,是无支祁的替代物,又或者别的什么?
我的心中疑惑,而那边已经打成了一团,喧闹不已,我瞧见了那个独眼龙当真是凶猛得很,手中一根精铁棍,在无数兽群之中反复冲杀,手起棒落,每一次的砸下,必然会有一物头颅炸开,鲜血飙射,露出滚滚的脑浆子来。
而那白发老者别看人粗糙,十指之上,却有红线飞出,任何胆敢走进他一丈范围之内的,都会被那红线缠绕,化作碎肉无数。
至于那少妇则更是凶悍,她居然摸出了一把斩马刀来,直接冲入了兽群之中。
这三人端的凶悍,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而陆勇则守在了门洞那儿,身边的帮众在旁边不断抵挡,勉强维持着。
从场面上来看,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气势汹汹,煞气冲天,不过那些人倒是也稳得住,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害,至于我们这边,因为我一来就将那大家伙给搞定的缘故,竟然没有遭受太多的袭击。
瞧见总舵主有难,旁边的人有些慌张,说要不要过去帮忙?
大和尚脸色阴沉,瞧着那边生龙活虎的几人,冷冷说道:“帮什么忙?我们被追得满地乱窜、性命全无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在别人的眼中,根本不值钱……”
他这话儿一说出,原本心中还有几分忐忑的那两人顿时就安心许多。
他们对于此时此刻的场景,心有余悸,最怕的就是大和尚使唤他们上去拼杀,敌潮汹涌,凭着他们的本事,顶多也就是送人头而已,还不如在这里作壁上观,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