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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节

  我追随这琴音而去,拾级而上在高耸入云的平台上我没看见穆汐雪,嬴政就盘膝浊在不远处的琴案边,再次看见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诧异地看看四周,心里问这自己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见到嬴政。
  琴声是从嬴政指尖传出,他面前的是我熟知的君悦琴,我信步走到他的面前,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一曲操罢,嬴政才冷冷地说了一个字。
  “坐!”
  我愣了片刻,看着对面的嬴政有点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没有抵触的坐在他对面,习惯了他的高傲和孤清,即便他是坐着,我也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骄傲和威烈。
  “你能再见到朕,只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魂游虚空的时候,不过朕知道如今你不会再做愚笨的事,第二种……你开启了三曲魔镜。”
  我点头,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有些不适应,总感觉早晚有一天我会变成对面的这个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期盼。
  “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三曲魔镜,这镜子到底有什么用?”
  “看来让你进来的人并没有告诉你。”嬴政虽然坐着但背脊挺拔的如同一把利剑,威烈之气由他身上四溢无处不在。“朕告诉你便是,这镜子既然叫魔镜,其中的魔就是心魔,你所看到的就是你的魔障,也是你最害怕面对的人或事。”
  我眉头一皱,心里暗暗吃惊,难道我心中最忌惮的那个人是嬴政,我这样的表情很快就被对面的人看得透彻,他在笑,很少见到的微笑,不过充满了冷傲。
  “朕告诉过你,朕不是你的敌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亦不是,可你居然把朕当成最害怕的人,到现在你依旧是对错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噩噩浑浑惶惶不可终日,朕就是你,你便是朕,你怕的居然是你自己,留在人世也只能贻笑大方。”
  很奇怪的感觉,我现在突然还真不想离开这里,很认真地问。
  “在祭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第一次看见嬴政眼中的迟钝,虽然仅仅是稍纵即逝的瞬间,可我能明白,在祭宫中果然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发生。
  因为我不相信还有什么能让我对面这位王者慌乱的事,在我话问出口的瞬间,我听见嬴政手下的君悦琴单弦被拨响,那是他手中不经意抖动所引发的琴音。
  嬴政沉默了片刻,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威严和骄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左胸处有一块胎记,可对?”
  我点头,嬴政慢慢敞开衣裳,我惊讶的发现在我胎记同样的位置,他的胸口上是一处伤疤,不过和我的胎记一模一样。
  “朕的法力高下你认为如何?”
  嬴政忽然问我,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若无芈子栖,你堪称第一人。”
  “那朕若要杀人,可需要兵刃?”
  “不……”
  我只回答出一个字就停止住,秦一手告诉过我,当年在祭宫,四大弟子力战不敌,最后嬴政被芈子栖手中匕首所伤,穿心而过因此嬴政才会被芈子栖封印。
  想必嬴政和我胸口的印记,都是那匕首留下的,这本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嬴政刚才短短两句话,让我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嬴政杀人也好封印人也罢,以他的法力何须用兵刃。
  同样的道理,芈子栖要对付嬴政当然也不需要,我所知道的是秦一手告诉我的,秦一手!又是他……我突然想到秋诺那句让我怎么也想不通的话,芈子栖要封印嬴政根本不需要以命相封,就更谈不上兵刃穿心之事。
  我知道的越多,越是发现秦一手曾经告诉过我那些不太真实,我急切地想知道在祭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嬴政重新穿戴好衣衫。
  “朕不能告诉你,祭宫被封印千年,连同一起被尘封的也有你想追寻的真相,你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你回到祭宫的时候你自然会清楚。”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又是一个让我重回祭宫的人,似乎所有困扰我的疑惑,答案都在那神秘的祭宫之中,我每次想到秦一手的决绝时,就很坚定的告诉自己,永远不会去那个地方,可现在这种坚定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裂痕,那祭宫中似乎藏着解开所有一切秘密的关键,秦一手千方百计阻止我去祭宫,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
  “朕的元阳和法力都藏于四件神器之中,你尽得其二,看样子魏雍大限不远,他所拥有的九天隐龙决早晚都会被你所取。”嬴政的声音高傲的让我无法去直视他的目光。“剩下的就只有随候珠,不过携带此物之人就在你身边,想必你得到也是早晚的事。”
  “随候珠就在我身边?!”我大吃一惊的问。
  “龙虎山一役你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剩下的就只有两座被秦一手封印法力的地方,自然有人会引你去解开。”嬴政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威严地说。“等到你做完这一切,我相信时间也不会太久了,到时候你自然会去祭宫,一切的事从那里开始,最后也只会在那里结束。”
  
  第64章 魔障之地
  
  嬴政把事情说的浅显易懂,可听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预先设定好的一样,只不过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嬴政所谓的结束是指的什么意思。
  我所触及的事越多,在这扑朔迷离的漩涡中就陷入越多,似乎一切都是茫然的混沌,没有一件我能看的通透。
  “朕可曾加害于你?”
  嬴政忽然若有所思的问我,这个问题我没曾想过,他一直是我意识中最强劲的对手和敌人,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与之对抗,可他这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扪心自问这场我所设想的博弈中,似乎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那个被我设定为邪恶残暴的王者似乎自始至终都没和我有过半点争锋。
  我有些迟疑的摇头,嬴政再问一句。
  “既然朕不曾加害于你,为何你会如此忌惮和害怕朕?”
  “我……我没有忌惮过你,更没有害怕过你。”我的回答似乎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没多少底气。
  “三曲中的魔镜是一个人魔障所化而成,你进入其中看到的只会是困扰你的心魔,也是你最害怕的东西,又岂能容你辩驳,朕不予你为敌,你亦是朕,你居然最害怕的人是自己……”
  “你是不曾加害我,可你加害天下苍生,你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就算我忌惮你,但是我从未怕过你。”我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
  嬴政再次笑了,很少看见他的笑,而且我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骄傲和自信,不过充满着对我的不屑一顾。
  “你说朕加害苍生,何人所言,何书所撰,你又是何眼所见,你答的上来朕自灭于你面前。”
  嬴政一连三个问题,本来我能轻易的回答出来,可是仔细一想,那些回答似乎在此地显得尤为的单薄和苍白,我没经历过又怎么知道真假,就连我最相信的秦一手,他告诉我的事,曾经我深信不疑,可现在我也不敢肯定。
  嬴政显然很满意我如今的表情和迟疑,他说我现在总算是比以前,懵懵懂懂不知所谓好多了,算是明白点了。
  “你冒然进三曲魔镜,你可知道魔障之地,进来容易出去难。”
  “要怎么样才能出去?”我抬头问。
  “离开魔障之地办法是有很多,不过你估计是出不去了。”嬴政高傲的抬起头,不怒自威双目如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让朕想起昔年朕进三曲魔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