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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节


我不知道符钧到底发现了什么,稍微盘问一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不由生出许多疑惑,又问这事儿他有跟师父提过没有,他摇头,说不敢,师父这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骨子里最有主意了,也不太喜欢背地说人坏话的家伙,他便没有敢深入地谈起。我不知道他和杨师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稍微聊了几句,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喊声:“大师兄,你在里面么,我能进来不?”
说话的正是师父钦点下山的萧克明,符钧当下也是停住了这个话题,而我则朝外面应了一声,让他直接进来。
这话一说完,门就被推开了,我那小师弟萧克明笑嘻嘻地进了来,冲着我和符钧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唧唧咕咕说些啥呢,搞得这么神秘?”
这小子今年也快十九了,跟当年那个稚声稚气的小孩儿大有不同,身穿着一声素净道袍的他挽着一个发髻,一根破木簪子随意插着,头上诸多散发,这长相并不随他小姑和父亲,五官分开来看都齐整,但是凑到一起来,却总感觉有些别扭,有点儿浮滑猥琐之气,真不知道方正大气的师父和一本正经的李道子,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小子来的。
听到小师弟的这话儿,符钧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皱着眉头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和大师兄好久未见,说一些体己话而已。”
小师弟依旧笑容不改,大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也不管符钧,兴奋地朝我说道:“大师兄,我刚刚得到师父传令,说最近准备派我下山去办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我点头,说这事至关重要,关系着师父以后的修行,你一定要认真办这差事,若是砸了,说不定你以后就得滚出茅山了。
我故意说得很严重,他咂舌不已,不过却并不惧怕,而是兴奋地说着:“太好了,我这两年做梦都想出山去,待在这山窝窝里面,闷得都快出鸟儿来了。不过大师兄,俗话说山中无岁月,我都快记不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了,你跟我讲一讲吧……”
小师弟缠着我聊天,符钧在旁边陪着,三人相聊了大半夜,这才罢休,而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无事,一直等到了茅山长老会结束之后,方才得到最终消息,让我先回宗教局去,若是有事,自行前来配合。
这几天我都没有机会见到小颜师妹,颇为遗憾,又跟几个师弟厮混几日,这才下山而去。
我离开茅山之后,并没有回黑省,而是直接返回了京都报到,没想到我一走进熟悉的局子里,立刻收获了无数关注的目光,连守大门的那苟爷,也意味深长地瞧了我许久,看得我后背发麻。
一直到了我来到久违的办公室,欧阳涵雪兴冲冲地跑过来,对我说道:“陈老大,你现在可是牛逼大发了!”
第三章一朝成名天下知
欧阳涵雪平日里是个格外严谨而含蓄的女子,像这种带着粗犷味道的话儿,基本上是不会说出口来的,然而此刻她却是一脸通红。显然也只有这样的俚语,方才能够表达出她内心的激动。
我不解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涵雪告诉我,说罗满屯一役,使得我以及麾下七剑名声大震,不但江湖轰动,就连宗教局系统的内部,也咂舌不已,要晓得那罗满屯可以算得上是东北道上最著名的修行宗门之一,除了顶尖高手不及有着三绝真人的天仙宫之外,均衡的实力甚至更加厉害,至于龙华宫、万善宫、海云观等地。都不如它。
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从民国混战,一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动乱,不断有修行大拿不容于世,于是逃入那处塞外的桃花源地,将其充实,使得它实力的积累,变得越发厚重。
罗满屯之中,除了最为厉害的牛老根一系,还有十三长老,或是江洋大盗,或是乱世高手。或是来历不明的绿林强人,虽然各自为政,并不同属,但是一直对外起来,却也是让人不可小瞧的,甚至有人觉得这罗满屯算得上是东北道上的第一修行大户,若是合力而为,即便是有着三绝真人的天仙宫,也压不住他们的气焰。
可想而知,拥有这般实力的罗满屯倘若是集体投靠了邪灵教。那可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东北道上的局势,立刻风云陡变。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滔天危机,却被我一人,再加上手下的七把剑,就给搞定了。
八人。面对着一百好几十号修行者的围攻,其中还不乏江湖名宿。最后的结果让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难以置信,而且更加让人敬畏的是,没有一人,能够逃出我和手下七剑的封锁。
而这般的战绩,却是实打实的,没有注入一点儿水分,完完全全地按照着江湖规矩来办,负责合围的战士,除了对骑雕而遁的小药匣子开过几枪之外,就没有再动过一根手指头。
这一次的战斗,与往日七剑的诸多战斗,又有所不同,因为有了很多局外人的参与,所以消息走漏得特别快。
我当时许下了诺言,并且对两百多号罗满屯修行者发出的挑战,这些话语听到了别人的耳中,除了感觉到不可思议,更多的,则是满心的震撼。
这是得有多大的自信,方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什么叫做霸气?
这就叫做霸气!
罗满屯的事件实在是太让人诧异了,它跟我之前的所有战斗相比,其实并不算得上什么,然而却让我立刻名声大噪起来,因为当天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所以一直到黑省省局那边意识到事情有些失控、准备控制言论的时候,当时的情形都已经传播得很广了,无数能够跨入这个圈子的人,都能够绘声绘色地说出一番当时的情景。
而这口口相传的事情,最是不靠谱,诸般事情在经过无数人的脑补和加工之后,就变得更加让人惊诧了,甚至有人说当时的我,一人迎战罗满屯一千多人,杀得血流成河,无数头颅飞扬而起。
天可怜见,虽说罗满屯的确有一千多号人,不过那是算了老弱妇孺和普通的屯民,真正的修行者加在一起来,也不足两百,当时参与屯门冲锋的,也不过一百几十号。
这所谓的以一战千,着实是谬论到了姥姥家。
然而这般的事情,居然也有人相信,于是我立刻化作了青面獠牙的怪物,简直就是给神话了,连着七剑,也个个都出足了风头。
这些事儿是在我返回茅山之后发生的,我并不知晓,听到欧阳涵雪绘声绘色、惟妙惟肖地讲述,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头疼,在宗教局这样一个秘密部门,低调方才是最聪明的事情,譬如王总局,当年我师父称他为当世之间,最有可能问鼎天下第一的高手,然而出了总局,将王红旗这个名字拿到外面去问,许多修行者甚至都不晓得这人到底是谁。
我应付了一会儿激动不已的欧阳涵雪,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的办公桌一共有两部电话,一红一黑,红色的是正常联络,是需要欧阳涵雪给我转接的,而黑色的,则是上面领导的专线,直通我本人。
我接起话筒,电话那头却是我的顶头上司宋司长,他说刚刚听到我回总局了,让我去他那里一趟,有点事情,需要交接。
我说我正想着去你那里报到呢,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挂下电话,我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正要起身前去宋司长办公室,结果黑色电话又响了,我提起了,居然是王总局打过来的,让我到他办公室里去。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般吃香,刚刚到了总局,两位领导便都要找我,特别是王总局,他老人家基本上是放权给手下人去做了,不问世事,没想到居然也这般急迫,这事儿有轻重缓急,我没有再多耽搁,让欧阳涵雪挂一个电话给宋司长,将情况讲明,而我则匆匆赶到了王红旗的红砖小楼去。
到了地方,一样的办公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给我开门,恭谨地说道:“王总在里面等你了,请进。”
这人是王总的办公室主任,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算得上是总局之中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不过向来都是十分低调,对人也客客气气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不会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拿捏架子,与他寒暄两句,方才推门而入,瞧见在业内鼎鼎有名、宗教局的缔造者之一王红旗,就像一普通的老头一般,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着一份卷宗,认真得很。
王红旗看得全神贯注,不过我一进来,他便立刻抬起了头来,让我坐下,又叫人给我送上了茶水,热情招呼道:“西湖狮峰山下,胡公庙前十八颗茶树采摘而出的龙井,你尝尝看。”
我毫不客气地拿过来抿了一口,苦笑着说道:“王总,我是个粗人,喝惯了凉白开,根本分不清楚这玩意跟大碗茶有啥区别,给我真是浪费了。”
听见我说得自在,这光头小老儿将老花镜摘下来,也笑了:“我也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别人送的,不喝也就浪费了。”
两人寒暄几句,喘匀了这口气之后,他方才拍着桌子上面的卷宗说道:“黑省那边的,已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做成报告,发了过来,我看到了何奇那家伙写关于你的事情了,无论是将那两百多号人从灵界带回,还是果断干脆地将罗满屯给制住,都表现得惊才绝艳,即便是我,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说实话,你真的让我有点吃惊了呢!”
我微笑着说道:“事情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之所以能够将事情还算是不错的解决,主要是大家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引导了一下大家而已。”
王红旗摇头说道:“年轻人,不要跟我们老年人一样暮气沉沉,该自己的功劳,就不要客气。对了,我看报告说,你在灵界那儿,遇到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特勤一组失踪已久的梁努尔和张巍?”
我点头,将努尔他们的事情给王红旗解释了一下,他长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祸兮福所倚,当初他们莫名离去,我还觉得有些天妒英才,如今看来,对于他们个人来说,反倒变成了好事一件——对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让梁努尔和张巍他们,重返我们局里面?”
我将当时努尔等人的决定与他说起,王红旗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勉强了。
他找我过来,倒也没有什么事儿,主要还是想要亲自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于是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个明白,听到我的讲述,王红旗的眼神闪烁,良久之后,方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小陈,你这次所立的功劳,颇大,而你在黑省的挂职也算是结束了,对于后面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当下也是有条不紊地回答,说我是服从组织安排。
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紧接着又瞧着我说道:“你最近也累了,我暂时不给你安排事情做了,想必你也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对吧?另外,作为额外的奖励,我可以允许你调动局里面的一部分资源行事,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