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节
不过这家伙虽然好斗,但真正让我有印象的,却是他总能够在大败之后,保住自己的性命,退守江门,时刻等待着卷土重来,这种打不死的蟑螂,还真的有些传奇色彩。
当然,他这一次落在了我的手上,基本上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王世钰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便不再多言,学那徐庶进曹营的架势,一言不发,我也不强求他,将这人的脚给倒提着,拖着这人往回走。
虎跳口这边的路,我熟得很,倒也用不着在黑暗中摸索回路。
双脚被抓,脑袋磕着泥巴滑溜,这样倒拖的姿势实在不好看,也难受的很,最重要的是对于人的羞辱过甚。
如此行了百余米,那王世钰终于忍耐不住了,冲着我怒声吼道:“当老子是死人么?”
我回过头来,露出白牙,嘿然笑道:“在你对我家人动手的那一刻,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一点,你还没有认识到么?”
我的笑容惨然,那人瞧见了,止不住一个哆嗦,口中似乎嘟囔着什么。
他王世钰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闵魔、狗爷这些豪雄之辈他都交过手,但是要说害怕,还真没有过。
而此刻,他的全身,那鸡皮疙瘩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我拖着他往回走,走到一般的路程时,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对我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说,只求饶我一命,行不行?”
饶你一命?
我回头瞧了他一眼,眼神冷得我自己都有些心悸,接着没有再理会他,继续回程,一直来到了刚才的那个山洼子里,小白狐儿瞧见我,立刻迎了上来,对我说道:“哥哥,人都给制住了。”
我把王世钰交到了小白狐儿的手上,让她给我审出这来龙去脉。
望了之后,我一路走到了父母的面前来,双膝跪地,一头磕到底,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爸、妈,志程不孝,让你们受惊了。”
父母慌忙上前来扶我,而我姐姐则诚惶诚恐地对我说道:“志程,你姐夫呢,你看到没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头说道:“姐夫他……死了!”
我姐一听,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第七十四章以及之道还施彼身
许多的话语,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父母被遍地的尸体给吓得够呛,再加上先前那一段仓惶的逃亡过程。两个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试图靠着我,也不多说话。
而我姐姐听到姐夫罗明歌的死讯,顿时就瘫软在地,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姐姐在怪我。
也是,倘若没有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灾祸,而我的家人们,在麻栗山龙家岭这个小地方里,说不定活得快快乐乐,平静安康。
幸好她的儿女都已经不在家里,两个都在外面读书。方才避过了这一劫。
姐姐说不出口,但是我心中却憋屈得很。
这事怪谁呢?
我回过头来,瞧向了被小白狐儿给定住,入神盘问的那个家伙。
岭南黑风王世钰。
这个家伙应该能够知道幕后的黑手,而至于他,作为亲手执行的刽子手,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会容忍那种被下了监狱之后,又给人放走的事情发生。
小白狐儿在使用离魂镜拷问这个家伙,但是瞧她紧紧皱着的眉头。我知道这过程或许并不顺利,不过想想也是,那离魂镜倘若谁都能够套出实话来,就实在是有些逆天了。
毕竟这王世钰也算得上是当世间有名有姓的高手,精神意志,并不会差。
我看向了正在低声说话的康妮和武当道士方离,朝着他们拱手称谢。方离是那种很传统的道人,很有礼貌的回礼,而康妮则挥了挥手。说道:“要不是我师兄让我没事多照看点儿你家,我可不会搀和这档子事情……”
努尔的吩咐?
听到康妮的话语,我晦暗的心情终于算是明亮了一点儿,向她问道:“你现在能和努尔联络么?”
康妮瞧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苦笑道:“我曾经在灵界与你师兄见过一面,不过后来我把钥匙给丢了,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他现在如何?”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师兄与我的关系,康妮这才说道:“能怎么样?他就是个老好人,什么都想管,结果搞得自己遍体鳞伤,所幸身边有几个人在帮衬着。死倒是死不了。”
那几人,应该就是张大明白、小观音和那个来历神秘的林楚楚吧?
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
瞧见康妮这副神秘的模样,我知道从她嘴里问出如何与努尔联系的法子,估计没谱,不过想起我多年奔波在外,努尔却时时记挂着我家人的安全,一种暖意,就在心头洋溢起来。
我看向了武当道士方离,朝他拱手说道:“方道兄多年未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离整了整衣冠,朝我回礼,笑着说道:“我武当与蛇婆婆有旧,而我家与康妮也是世交,恰巧路过此地而已。”
我再次表达了感谢,方离又是一阵谦让,完毕之后,对我说道:“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陈道友你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摇头苦笑道:“若知道是谁,那就好了。”
康妮和方离都受了伤,特别是方离,不但手臂被流弹擦伤,而且在刚才与王世钰交手的时候,还差一点被击中心脉,与我稍微客气几句之后,两人都盘腿而坐,行气养神,而我则安慰了父母几句,提着手中的饮血寒光剑,又钻入了林子中。
我这是在梳漏网之鱼,瞧着这帮家伙肆无忌惮的行事方法,要是有谁给漏了出去,又将是一场祸害。
小白狐儿刚刚一人巡游,难免有些人手不足,而我这边循着炁场而行,又在林子中揪出了四个家伙来,反抗依旧激烈,所以我也就没有留下活口。
最后一个人,被我顶在一处草窝子里面的时候,疯狂地大声喊叫着。
他说的是中文,我看着他的眼睛,四十多岁的老爷们,此刻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