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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


“没事的,sir,我手里还有个能揪出腹语大师身份的证物。”林慕夏安慰了句,她拎起装了卫生巾证物袋,“我有仔细的检查过,凭上边的血迹,判断这个的使用时间不超过24小时,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使用的。”
“又是女的?”裴奚贞愣了一下,他狠狠的捶动座椅道:“唉,这么久以来,咱们所遇到的凶案,但凡凶手是女人,她们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我发动了车子,无奈的道:“人皮拼图的刘玉,纸醉金迷的红后、麻妃……的确如你所说,最毒妇人心。”
“你们俩!!!”林慕夏冷哼了句,她淡淡的道:“巧合而已,好的女人,总比好的男人多。”
晚间十点一刻,我们离开了新忆村的地界,漆黑的夜色犹如浓墨般,郊区到市区的路段,连个路灯也没有。期间,我没有插话,一边听林慕夏和裴奚贞探讨案情,一边专心致志的开车奔向d.i.e。抵达了目的地,宁疏影和老蒋早已下班没了踪影,我们今儿个经历了不小的折腾,挺累了。裴奚贞没要求加班,各自驾驶了车跑到东街一块吃过晚饭,他笑吟吟的道:“劳逸结合,你俩晚上好好睡觉,小心别做噩梦了。”
“sir,我经常与尸体打交道,小菜一碟。”林慕夏扯出了餐巾纸,她将嘴唇擦拭干净,等老狐狸起身离去,她伏在我耳边低声道:“凌宇,我问过老妈了,你父亲凌应龙的确是含冤入狱,至于具体细节,她的权限不够,无法帮到你。”
“谢谢。”
我感激的笑了笑,和林慕夏说了句晚安,便发动车子,赶往城东的家。我这二手破大众经过张大雷的改进,死撑了一段时间,结果在半路上又犯病了,它的呻吟声较之拖拉机还强悍!这还不算,连速度都大大减低,像乌龟爬行般。五分钟的功夫,一群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骑自行车轻松越过了我,每个人超车后还回头好笑的望了眼,这一刻,我特想弃车逃走!我习惯性的想掏手机,忽然想起早在温泉房被老狐狸砸碎了,便忍住郁闷,以龟速踽踽而行!
恐怕天亮了也到不了家,况且发动机在这种非正常的运转下,耗油的程度极为严重,只过一个小时,油表显示剩余的油量所剩无几。我定睛一瞧,附近有个加油站,便操纵方向盘拐了过去,在工作人员震惊的眼神中,二手破大众停在了加油机旁。
她微笑的道:“加多少?”
我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道:“不加油,车出了点毛病,撑不到修理站了,你这有存车服务吗?”
“有的!”她瞧了眼我的车,指向路口后边道:“约有五十米远的距离,在那有个夜间停车场,现在好像还有剩余的空位。由于是专人看管,收费有点贵。”
发动了车子,我抱拳道:“嗯,多谢。”便离开了加油站,抵达停车场,我舒了口气,总算摆脱了大麻烦。办理好手续,总共花了二百块钱,我望着单据心疼不已,心想这破车仍大街上都没人起心思,顶多搬起石头砸两下。
路灯下,我站在寂静的马路边拦辆出租车。运气还不算倒霉到家,我等了几分钟,有辆空的出租车驶向这边,生怕司机看不见,我极力的冲他招手。忽然,我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跑动声,步履似乎很沉重。我不禁回头瞧了一眼,鬼鬼祟祟的两道身影,二人怀抱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朝夜间停车场的方向疾行……
这时,出租车在我身前刹住了车,抽烟的男司机道:“你去哪儿?”
“抱歉,临时有点事情,先不打车了。”我心不在焉的谢绝道,心思全放在了那两个奇怪的人。
司机丢掉烟屁,他扬长而去前骂了句:“神经病!”
我灰溜溜的转过身,加快了脚步,仅用了一分钟,我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两道身影后方。他们绕了个远,拐到停车场侧边的草丛中,一定图谋不轨。我屏住气息,拉近了与二人的间距,相隔不足十米。今晚有点阴天,月亮被乌云笼罩,我所躲的位置一点光亮没有,映着灯光的余辉,我瞧见二人交头接耳,似乎在探讨事情。耐心的等了一会,个子比较高的人将麻袋掀开,露出一个空的塑料桶,另一个矮胖男人也摘除了麻袋,观其轮廓,好像是压力泵和一盘胶皮塑料管子。
“油耗子……”
一个词汇闪现在我的脑海,油耗子,泛指破坏各种输油设备,盗窃,非法运输,出售各种燃油能源的犯罪团伙,这个名称本身带有讽刺性味道,名称来源于一首耳熟能详的童谣。
我按捺住心思,决定再等等看。果然,矮胖男人接好了压力泵和胶皮管子,避开了两名车管员的观察范围,他捏住胶皮管子迅速的蹿向停车场边缘的一辆大货车,我放眼望去,货车的司机还在沉睡,浑然不觉。矮胖男人掀开了油箱的盖子,他将胶皮管子插了进去,这边的高个子男人摇动压力泵,细微的哗啦声从桶中传出,短短几十秒,大货车的油被窃取一空!
矮胖男人抬起手打了个手势,继续寻找下手的目标,他锁定了五米之外的中型货车,动作娴熟的摸向油箱……此刻,我想好了行动计划,掏出已经装填好子弹手枪,蹑手蹑脚的走向高个子男人,这货正在兴致勃勃的摇动压力泵,没感知到我站在了他的背后,冷眼旁观了数秒,我凝声道:“油耗子先生,挺忙的哈,手举过头顶不许动,不然分分钟打爆你的脑袋!”
第二百六十四章:落魄的瘦猴摊主Queen的玉佩加更!
高个子男人身形一颤,他的手停止了摇泵的动作,缓慢的举过肩膀,他慢吞吞的道:“大哥!混哪路的,小的这门营生不容易,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放了我,当一切没发生过。今夜收获的粮食,送你好不好?”
咦?他的声音好耳熟!我好奇的道:“你转过身来,让我好好瞧瞧。”
“凌……凌小哥?”高个子男人猛地转过头,手心攥住的匕首跌落在地,他眼中透出一抹愧疚之意:“我明明找人算过的,这个月运势很旺……丫的,那个算命先生绝对是个水货!”尖嘴猴腮,饱经风霜的相貌,他竟然是阔别已久的瘦猴摊主!
我掖好了手枪,蹲下身,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老苟啊老苟,你不辞而别,跑来当油耗子啦?”
“对不起…”
瘦猴摊主叹了句,他模仿着青蛙叫了声,“棍呱~”停车场中的矮胖男人接收到讯号,他果断的拉起胶皮管子退回了草丛。这人神色诧异的指向我道:“老苟,你啥时候收了个徒弟?”
“油桶留在这儿,泵子和管子,咱带走。”瘦猴摊主抱起压力泵,站起身冲我笑道:“凌小哥,我终止了犯罪,你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跟我去家里,我好多话想和你聊。”
“行吧,算命先生没弄错,你运气好,今晚遇到我。”我索性放了一回水,抛开交情不提,毕竟瘦猴摊主为我出生入死过,他所立的功劳,多次助于案情发展,虽然以往损人利己的事儿没少干,但处于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他,日子过得太艰辛。
“老苟,你咋说弃就弃?”
矮胖男人不乐意了,他喋喋不休的道:“第一次出来取粮,就不了了知,三子他们知道不得笑掉大牙!我不舒服。”
没想到二人还真的初次当油耗子,我心底的愧疚感降到最低。
瘦猴摊主夸张的介绍道:“朱八五,我跟你讲,旁边这位是咱天南市的超级大警察。”轻飘飘的一句话,偃息了同伙的怨念。他冲我笑道:“家就在附近,一个九平方米不到的地下室,您别嫌弃简陋就好。”
“老苟,你变了。”我踢了他屁股一脚,不满的道:“这才几天,居然跟我这么客套。”
一路无话,我们前行了四百米远,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瘦猴摊主的家在4号楼,我们钻入了楼道,他插好钥匙,拧动了半天,末了踹了一脚门才打开。我无语的道:“开个门都好费劲,离开了四院以后,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病全好了?”
“嗯,好了。”
瘦猴摊主随手仍下压力泵,他打开了灯,我凝神打量着房间,左右两侧贴墙各铺了一具木板,底下垫了几块红色的砖块,形成了简陋的单人床,被子缝补了好几个硕大的补丁,有的地方还钻出了棉花。此外,还有个塞满衣服的木箱子,垃圾桶中的一次性饭盒堆了老高!
他……怎么落魄到了如此地步!我不忍心再继续看,眼睛酸涩不已,我仰起头凝视着泛黄的灯泡,心揪的道:“老苟,你受苦了。”
“没事,没事。”瘦猴摊主捶了朱八五一拳,他催促道:“赶紧把你私藏的红星二锅头拿出来招待凌小哥!”
朱八五在枕头底下翻出了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他取来三个酒盅,给我们斟满,热切的望着我道:“凌警官,平日里我没少听老苟念叨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我敬你一杯!”
“滚你丫的。老子还没喝呢,你先一边凉快去!”瘦猴摊主颇有大哥风范的骂了句,向我提起了酒盅,他喉咙涩涩的动了动,“我苟意,本想这辈子得过且过,早死早投胎,结果,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命硬的,老天都收不走我!但凌小哥你也知道以前老苟是啥人,没钱没品没地位,是你,让我有了仅存的尊严。我本打算没有出人头地之前,不去找你……现在,打死我也没料到能与你重逢,我自罚三杯!”
瘦猴摊主扬起脖子,一饮而尽,他看了眼小得可怜的二锅头瓶身,尴尬的道:“咳!那个……酒不多,剩下的两杯留待以后翻倍补。”
“话说……你好像变高了。”我喝掉了二锅头,感觉嗓子火辣辣的,劣质酒独有的猛劲儿,我好奇的道:“传说中的二次生长?”
朱八五偷笑道:“狗屁吧,他那是内增高!”他蓦地一下扑倒在地,一手抱住瘦猴摊主的小腿肚子,一手掀掉了他的鞋,我目测这鞋起码使苟意长高了10公分。朱八五甩掉增高鞋,他拿起酒盅道:“凌小哥,天色不早了,先干了这杯我好睡觉,明天得去工地搬砖。”
“乒!”
我们举杯一饮而尽,朱八五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躺在了左侧的床,他蒙住被子没二十秒,呼噜声传了出来,睡觉的速度令我暗暗咂舌。我疑惑的道:“老苟,这朱八五你咋认识的?”
“八五救过我的命,因为我,他还失去了工作。”瘦猴摊主的脸消瘦许多,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道:“得知你去了东北,我自知时日无多,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世。一边漫无目的的瞎溜达,一边凭借乞讨填饱肚子。我要了四十多天的饭,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怎么还没死?然后拿出攒的钱,去医院检查,竟然鬼使神差的痊愈了。嘿嘿,命贱就得贱养,你看我,活的不挺好吗?”
他忽然脸色沉了下去,话锋一转道:“当时我没在天南了,一个偏僻的县城,想拿剩下的钱,买张车票回天南,重新生活。结果,半路车上有人丢了钱包,全怀疑是我偷的,众人起哄想给我赶下车。我心想荒郊野外的,几顿没吃饭了,这时下车无异于等死……我死死的抓住扶住,不肯走。司机不乐意了,停好车对我大打出手,老苟的半条命都没了,但跟车员心好,拦在我身前和司机理论,我俩一块被仍下了长途汽车。这跟车员,便是朱八五,他背着我来到了一个村子,后来辗转反侧,重新回归了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