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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赵大瞎子乐了,咦,观察得还挺仔细,不错,不错,不愧是猎场出来的!
俺跟你说,豹子这东西可不傻,它知道你会找它的脚印,所以在它走路时,专门把大尾巴拖在地上,左右摇摆,把蹄子印给扫掉啦!不光豹子这样,狐狸,貂,都这样!
我吃惊了:“这豹子、狐狸真是成精啦,这家伙怎么逮?!”
“成精?再精能精过猎人?!”赵大瞎子得意洋洋地说“俺跟你说,你要是在山里碰到这些家伙,那更容易。这些鬼东西吧,每次出去找食时,都走一条路。你在路上放只死喜鹊,在喜鹊身上下个活套,第二天过来看吧,准能套着豹子。要是狐狸的话,那就下个死套,能捞条狐狸尾巴!”
“套着一条狐狸尾巴?!啥意思?”我不明白了。
赵大瞎子嘿嘿笑了,说:“狐狸这东西奸啊,它想吃喜鹊,又怕有问题,它就耍了个花招,先用尾巴去扫喜鹊,看看有没有问题。
那活套就是专门为了套狐狸设计的,很灵,轻轻一碰,就给它尾巴套上了。狐狸为了活命,自己就把尾巴给咬断了。这狐狸尾巴也能卖钱,嘿!”
我感慨着猎人实在太凶残了,话说嘴边,却说了:“这猎人也太……唉,太精明啦!”
赵大瞎子说:“猎人都是这些动物教的,能不精明?”
我无话可说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又一次上路。
这次上路后,我学精了,沿着溪水慢慢地走,走一会儿,就赶紧在溪水里洗把脸,把热气蒸发出去。
赵大瞎子不耐烦,索性脱了T恤,在溪水里浸湿了,把头包住,倒也凉爽,就是会不断有飞虫袭击他。他在身上涂抹了一层飞机草的汁液,把上半身整个涂成了绿色,活脱脱像个怪物。
走了不知道多远,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块开阔的空地。空地在一块小溪旁,旁边卧倒了几棵大树,甚至还有几个用树干搭建的营地。
小棚子和老挝人住的窝棚有些相似,都是悬空的,下面用四根粗壮的木头支撑着,上面是树枝搭建了一个大床铺。
我们以为是进山的猎人搭建的,就像大兴安岭那样,景老却说,这是美军当年修建的营盘,有几十年历史了。
走过去看看,上面摞着厚厚的树叶,树叶都腐烂了,只剩下一圈圈纹路,用手晃一晃,当年的木料都遭了,使劲一拽就塌了。
营盘附近有一条小河,上面用几根原木架了座小桥,几十年过去了,这桥还是结结实实的,一点都没坏,甚至连一个虫眼都没有。
小马仔细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架桥的原木,用的是红椿木和樟木。
红椿木非常名贵,一套红椿木家具要几十万。樟木是防虫子的,做箱子时只要有一小块樟木木料,箱子里的衣服都都绝不会被虫蛀,难怪这桥那么多年都没事!
景老问小马要了几支烟,将烟揉碎了,装进可乐瓶里(就是我们在老挝那家小商店里买的可乐),再倒进去大半瓶水,扔地上放了半天后,把那黄乎乎的香烟水,沿着营地均匀撒了一圈,然后在营地上升起了几堆火。
等火堆升起来,他才招呼我们几个人,围着火堆坐下。
大家累得要死,一屁股坐在地上,习惯性就去掏烟抽。
我给老人敬了一支,老人摆摆手拒绝了,有些感慨地说:“自从我的烟杆没了,我几十年都没吸过烟啦。香烟泡水,是防蛇的,蛇闻到这味儿就不来了。蚊子啦,臭虫啦,闻到这味也不来啦。要不然啊,人一晚上下来,就被吸得只剩下一层皮啦!”
我有些好奇:“香烟水还能防蛇?不都是雄黄酒防蛇吗?”
老人说:“蛇其实不怕雄黄,那都是电视上乱说的。蛇怕的是雄黄那股味,跟硫磺一样。不过雄黄这东西,味儿不大,一会就挥发的差不多了,还不如硫磺顶用。这些东西吧,都不如老旱烟的烟水管用。”
赵大瞎子在旁边闷头吸烟,这时候接过话来,说:“老大爷,您吸旱烟是吧?俺这里还真有一杆好旱烟袋,就送给您老人家吧!”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杆玉石嘴旱烟袋,递给景老。
没想到,景老看了一眼旱烟袋,猛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盯住他:“说!这旱烟袋,哪来的?!”
关系刚好一些,谁也没想到景老突然发难,气氛一下子严肃了。
赵大瞎子摸不清头脑,讪讪地问:“咋啦?这旱烟袋还有鬼啦?”
景老严肃地说:“这烟袋是我的。”
第93章我不是给人做翻译,我是给蛇做翻译
“啊?!”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和赵大瞎子全愣住了。这旱烟袋明明是从大兴安岭老葡萄沟的铁皮匣子里拿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的了?
难道说,这旱烟袋是他当年埋的?或者说,他的旱烟袋被人拿走了,又埋在了大兴安岭?
可是不对呀,一个在老挝,一个在大兴安岭,正好是南、北两极,这又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赵大瞎子完全晕了,看看我,看看小马,不知道说什么。小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傻站在那里。
我看看不行,赶紧给赵大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了,越说越乱,自己简单跟景老解释了一下这旱烟袋的来龙去脉。
当然了,我只说了猎场有人死在那里,我们去找人时凑巧发现的旱烟袋,并没有提狼城那些。
景老听我解释完,神情有些失落,他接过旱烟袋,坐在火堆旁,反复摩挲着旱烟袋,看来对这烟袋确实有感情。
过来好久,他低声问:“跟旱烟袋在一起的,还有什么吗?”
我说:“还有一个铁牌子,一个日记本。”
景老的眼睛亮了,问:“那个笔记本是谁的?写的什么?”
我摇摇头:“笔记本在我们东家那里,我们都没看到……”
景老看着我,问:“你们东家姓谷?姓姬?姓陈?姓谢还是姓扎(藏族四大姓氏之一)?”
舅舅当然是姓谷的,但是我不能说,只能推说不知道,又暗暗吃惊,看来这个景老真是知道好多事情,难道说这几个姓氏和阴山狼城有关系吗?
这个谷家,肯定指的是舅舅这边,也许还包括我姥爷,那姬家说的是不是姬小免他们家呢?
其他陈家、扎家又是怎么回事呢?但是不管我怎么问他,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想了想,干脆使出了杀手锏,将东家交给我的铁牌子拿出来,本来以为景老也会像老绝户那样反应激烈,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就猜到是陈家那个败家子。”就不再说话了。
没办法,我开始采取迂回战术,问他要不要吸一袋旱烟?可惜这里没烟丝?不知道香烟里的烟丝能行不?
“能行!”他接过一支烟,麻利得将烟丝取出来,放进老烟袋里,凑着火堆点燃了,美美吸了一口。好一会,一口浓烟才从他口出缓缓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