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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你不是用刺刀的吗?”顾怀翼奇怪地问他,随后又看着唐术刑。
姬轲峰这下明白了,是唐术刑这小子胡说八道的,立即扭头盯着唐术刑。唐术刑看见众人都看着他,然后俯身侧头看着隔着姬轲峰坐在另外一边的阿米:“米姐,你能给他一支枪吗?”
阿米从防水包中掏出一支M9F,递给姬轲峰,外搭了五个弹夹一个消声器,并且叮嘱道:“我的备用,没有多余的子弹,用光了自己想办法。”
姬轲峰拿在手中,刚拿着,不小心碰着,手枪走火,一发子弹直接穿过唐术刑的耳旁。阿米咬着手指头说:“我忘记说,保险开着,已经上膛,对不起。”
唐术刑盯着自己侧面那个弹孔,而子弹并未穿过钢板,而是镶嵌在薄铁皮和外面钢板之间的防弹软板上,接着挪动**,挤进角落——鸡爷这是要杀了自己的节奏啊!
“啪——”前面的高尚把隔板打开,把脸凑在窗口,还未开口问,阿米就将手枪枪口直接对了过去,冷冷道:“开车!车坏了,我们负责赔偿。”
“他负责赔偿。”唐术刑立即指着姬轲峰,“和我没啥关系,不要平摊到我头上,谢谢。”
高尚扭头回去,发动怪车,摇摇晃晃朝着黑市外面走去,开出黑市之后,高尚便在喇叭里面喊着:“各位,我们现在离开天堂,行走在地狱之路上面,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刚说到这,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众人明显感觉到车厢外面被击中了,而且位置在唐术刑所靠的背面。
唐术刑回头看着铁皮,摸了摸,又挪动着**,咽了口唾沫。
“各位,不要怕,有人在试枪,这只是第一发,不要担心,即便是全钢芯子弹,穿甲弹都打不穿我的宝贝。”高尚十分冷静,看来早已习以为常了,“多年来,我运送过很多通缉犯逃离黑市,虽然成功率只有1%,但至少成功过,其他人从未成功过,感谢你们选择高尚客运服务,满意请微笑!”
唐术刑挤出个微笑,但看到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只得把微笑收回去,接下来的半小时内,不断地听到枪声和子弹击打着车厢表面的声音,据阿米解释说,这只是初级的赏金猎人在试图隔着车厢干掉他们,只要他们都死,高尚就会按照规矩停下车,收取一定的提成,接着离开。
“不过,只要我们在这辆车上,他们便不会用重型武器攻击。”阿米很悠哉,打开自己的手表,翻开手表表盖下面藏着的那张照片,“我想米羞了。”
“他也想。”唐术刑指着姬轲峰,看着姬轲峰那眼神,马上捂住嘴。
姬轲峰鼓起勇气,侧头去看阿米手表上的照片,看到一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女孩儿,忍不住赞道:“真漂亮,和你一样。”
“不。”阿米苦笑着摇头,“她长得像她爸妈,不像我。”
“啊?”唐术刑双眼瞪圆,“什么意思?借腹生子啊?你不是说18岁那年有她的吗?”
“对呀,她是我前夫的女儿,我前夫和他的妻子死了,死在那场浩劫之中。”阿米低头看着车厢地板,“那年印尼**,我前夫和他妻子在逃亡之中救下了我,我被一群暴徒包围了,我前夫一个人拿着一柄砍刀杀死了五个暴徒,其他的打不过他,跑了。我被救了下来,差点被他们轮番糟蹋,当时我说要报答他,他说不用,但他身受重伤的前妻却说,要报答他就帮她照看好女儿,那时候米羞才3岁。”
“啊?这么说现在这孩子二十来岁了?”唐术刑又凑近去看手表上的照片,但那照片上的孩子明显只有8、9岁的模样。
姬轲峰沉默不语,只是在那静静地听着,顾怀翼则闭着眼睛靠着车厢铁皮,聆听着子弹打在车外钢板上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
“我误会了,我在他妻子弥留之际,傻傻地对他说,我要嫁给他,要当他的妻子,当孩子的母亲,他姓米,那时候我不叫阿米,因此我改名叫阿米。”阿米摇着头,“没有人救我们,那是黑sè五月,因为当时印尼的政治立场倾向有所改变,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印尼军方决定发起政变,因为中国援助过那时候的zhèngfǔ,所以在军方的怂恿下,演变成为了排华运动,哪怕有一点点中国血统的人,都变成了那些暴徒眼中的羔羊。”
“你恨他们吗?”顾怀翼此时张嘴问,姬轲峰目视着他,觉得他不应该问这样的话。
“恨,有用吗?”阿米摇头,“我连袭击我们的暴徒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我连杀死我前夫的那几名暴徒的模样也忘记了,我只记得我抱着米羞躲在臭水沟中,满脸泪水,我拼命捂住米羞的嘴,米羞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看着自己父亲的手垂拉在水沟边缘……”
那夜,在雅加达的那间许多华人原以为安全的商场内,印尼军人为暴徒炸开了商场的大门,无数暴徒蜂拥而入,用各种武器残忍地杀害着在里面的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幼,尖叫声,惨叫声混成一团,他们开始**男人,剥他们的脸皮和头皮,开始轮番糟蹋妇女儿童。阿米的前夫带着他们躲进了更衣间内,用东西顶着门口,双手紧紧抓着那柄血迹斑斑的砍刀,但脸上却带着笑容,示意阿米和米羞千万不要害怕。
“别怕,有我!”这是阿米的前夫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门被暴徒们疯狂撞着,印尼的士兵开始用枪对着门口扫shè,阿米的前夫胳膊虽然中弹,但依然坚持着将他们送出窗口,接着爬出去,吃力地打开臭水沟的水泥盖,让他们躲进去,随后在表面盖上垃圾,完成这一切之后,正要引开暴徒,但已经来不及了,十来个暴徒冲了出来,用手中的各种武器捅向阿米的前夫。
仇恨,他们眼中全是仇恨,全是谎谬的仇恨,他们恨在这个国家只占10%人口的华人,却控制了95%以上的经济。他们将自己的贫穷,将自己遭受的苦难完全归结在中国人的身上,同时张大嘴巴等着西方人给他们喂食用血腥带来的虚假**……
阿米的前夫倒下去,已经气绝身亡,那只手搭在臭水沟的上面,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朝下流淌着,阿米捂住米羞的嘴巴,含着眼泪在那看着,听着上面暴徒们的嘶吼声,狂叫声,咒骂声,仿佛他们杀死了这个中国人之后,便会住上漂亮坚固的房子,每rì都能吃上热饭喝上美酒,过上安逸的rì子,还能拿着选票打着总统的脸说:“你不让我有钱,我就不让你当总统!”
你真以为自己手中那张选票可以决定哪位总统的命运?
百姓总是愚蠢的,否则为何无论哪场战争,在前线拼命的总是那些被宗教思想亦或者民族思维禁锢的普通百姓,遭殃的也是那些流着泪,只渴望过上安稳rì子的无辜平民,而发动战争,坐享胜利果实的总是那些高高在上,手握重权,前一小时还打得不可开交,后一小时就握手言和,把酒言欢的统治者。
……
三天,整整三天阿米和米羞都躲在臭水沟之中,忍受着恶臭,强撑着身体,最后竟然舔着阿米手腕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液以此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第三天晚上,她们终于被当地教会的一位老人救了出来,两人搀扶着抱着米羞的阿米从背街偷偷走出来的时候,阿米惊讶地看着街上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一瞬间都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不要看!米羞!不要看!”阿米捂住米羞的眼睛,感觉米羞的眼泪从指缝之中流淌下去,而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眼眶中流出来的只有血。
此时,一个身受重伤的印尼人朝着他们爬行过来,似乎在求救,阿米盯着旁边的那块石头,放下痛苦的米羞抓起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那位老人抓住双手,随后老人低声道:“收起你的剑,凡动剑的人,必死于剑下……”
阿米回忆到这,摇头道:“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认为那老人疯了,我拿到的是石头,为什么要说是剑?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新约》中的一句话。我和米羞在老人的帮助下,逃离了印尼,去了泰国,又去了一个华人占10%人口,却控制着95%以上经济的国家,惶惶不可终rì地过着rì子……”
第二十五章(下)猎人的猎人
高尚的汽车停下来了,众人从阿米的回忆之中清醒过来,都看向窗口的方向,只听到高尚说:“大家坐稳了,前面没有路了,咱们得走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菜鸟,而是真正的职业赏金猎人!”
现在他们距离边境线还有很远的距离,至少还有一天一夜,虽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谁也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按照高尚的说法,他们离开这个车厢,就会面临被打死,但这种几率也很小,毕竟赏金猎人的座右铭就是:要活人,不要死尸。
怪车开始在崎岖又不平坦的小路上行驶,七个轮胎发挥了自身的最大作用,柴油发动机也爆发出怪异的轰鸣声,完全掩饰住了不远处丛林中传来的惨叫声,但车内的顾怀翼还是睁大眼睛,贴着车厢仔细去聆听着。
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两个搭档的赏金猎人躺在草丛之中,其中一人的整个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双手还紧紧抱住那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在他快要扣动扳机的刹那间,脑袋就被身后那双银白sè眼睛的主人挥刀砍下,而他搭档的右臂也被反转过来的刀口割伤,接着整个被砍了下来。
断臂的赏金猎人捂住自己的胳膊惨叫着,看着自己跟前这个有着银白sè双眼的恶魔。搞不清楚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还是说自己不小心侵犯了这个打扮得像是原始人,却又背着武装带,浑身上下披着自制伪装怪物的领地。
“他们是我的!你们来错地方了!”银白sè眼睛的主人扑上去,张口将那人的耳朵咬了下来,放在口中大口嚼着,紧接着一刀刺进那人的腹部,暴吼了一声,将其肚子直接剖开。
“被结拜大哥活活杀死,应该不亏吧?”银sè双眼蹲在树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那辆怪车,咳嗽了一阵之后,混着口中的鲜血吞下一颗药丸,“不过,你们都忘记有个结拜大哥叫白战秋了吧?嘿!”
周围几百平米的丛林之中,白战秋像一只狩猎的幽灵一样杀死了十五个独行亦或者双人一组的赏金猎人,这些号称身经百战的人,对他来说,还不如丛林中一条随时会威胁到他xìng命的毒蛇。
白战秋时而上树,时而沿着那条小路的两侧奔跑,安静地跟随着那辆速度并不快的快车,同时小心翼翼清理着两侧那些潜伏着的赏金猎人,又快又狠地又杀死了数人,这个前海军陆战队的疯子已经完全进入了疯狂状态,却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等待着能瞬间吞掉唐术刑等人的机会。
入夜,怪车终于因为没油停了下来,而高尚只是让他们安静等着,自己去取油,说着就按照自己留下的标记,搜寻着自己挂有油桶的那几颗大树。但当他看到树上已经被匕首捅破,里面柴油已经流光的油桶时,脸sè苍白地跑了回去,紧紧关上机舱门,随后通过连接窗口,对后面的唐术刑等人说:“完了!油桶被人捅了!”
“不可能!别耍我!”阿米凑过去怒道,“这里的规矩你我都懂,绝对不能对你,你的车,还有你的油桶下手!”
“对啊!所以我才说糟糕了嘛!你难道忘记上次发生油料被泄是因为什么事了吗?”高尚也怒道,竟然浑身都在发抖,然后从工具箱之中掏出了一支双管猎枪,用颤抖的手往里面塞了两颗子弹,接着坐在那jǐng惕地看着外面。
“上次是什么事儿?”姬轲峰凑近问阿米。
顾怀翼坐在那靠着车厢,做着最后的休息准备,他知道他们必须得下车了。唐术刑也在将能捆绑在身上的东西都捆好,将五六半步枪的子弹填满,深吸一口气,等着阿米的回答。
“上次是有个美国叛逃的情报员坐车离开,试图前往边境,到金三角再进入尚都,也是坐的高尚的车,路上没有油,高尚下车发现油桶上面全部都绑着诡雷,等他回去的时候,车内的情报员,还有搭顺风车的几个自助游客,全部被杀了,而且对方用的是化学武器。”阿米咬着嘴唇道,“后来我查到,那是美国zhèngfǔ花钱雇的杀手干的,只要是外来者,从来不会理会这里的规矩,他们脑子中只有如何才能完成预定任务。”